京城，深冬。
一栋顶级写字楼的落地窗前，孙谦正端着一杯手冲咖啡，俯瞰着下方拥堵的环路。车流如凝固的岩浆，缓慢而压抑。
他是陆远“芯创科技”团队曾经的核心算法工程师，也是团队解散后，第一个被竞争对手高薪挖走的人。
如今，他年薪七位数，出入有专车，手下也带着一个组。在外人看来，他已是妥妥的精英人士，成功从上一次的失败中抽身，并且活得更好。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的工作，不过是在别人已经搭建好的框架上修修补补，优化一些无关痛痒的参数。他曾经那些关于构建全新架构、挑战技术极限的梦想，早已被锁进了一个名为“现实”的抽屉里。
“孙工，有两位客人找您，是……您的故人。”秘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故人？”孙谦皱了皱眉。
在会客室里，他见到了荆州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以及一位他不认识，但气质沉稳干练的中年人。
“孙谦博士，久仰大名。”组织部副部长热情地伸出手，“我叫王建国，受我们荆州市委陈净书记的委托，专程来邀请您。”
“荆州？”孙谦有些意外，他礼貌地握了握手，“抱歉，我好像不认识陈书记，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交集。”
王建国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一份装帧精美的文件夹推了过去。
“孙博士，我们知道您现在的工作很好。但我们还是想请您看一样东西。”
孙谦狐疑地打开文件迹
第一页，是红头文件——《关于成立荆州拾麒麟计划”专项工作组的通知》，组长一栏，“陈净”两个字清晰醒目。
第二页，是项目概要，当“自主研发高端光刻机”这几个字映入眼帘时，孙谦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三页，是核心团队名单，首席科学家：陆远。首席顾问：林承志。
看到这三个名字的组合，孙谦握着文件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发白。
“孙博士，陆远博士已经回到了荆州，林老先生也已经加入了我们。”王建国观察着他的表情，适时地开口，“陈书记让我转告您，舞台已经搭好，演员已经就位，现在，就等您这位最重要的‘算法灵魂’，来谱写开场的序曲。”
孙谦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放下文件，强作镇定地靠在沙发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王部长，画大饼的话，我听得太多了。一个市委书记，能拿出多少钱？能扛住多大压力？陆远就是太真，才会一次又一次地相信这些。”
他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但出这番话时，连他自己都能听出其中的酸涩与不甘。
王建国没有反驳，而是拿出一个巧的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在安静的会客室里响起。
“……孙啊，我是林承志。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怨我，也怨陆远，更怨这个不识货的市场……我这辈子，积累了一身的失败经验，现在，我把它们都交给了陆远，交给了荆州……我这把老骨头，想在闭眼之前，看到我们自己的光，亮起来。以前，是老师没本事，护不住你们。现在，有人愿意为我们挡住风雨，你……还愿意再信老师一次吗？”
录音结束，会客室里一片死寂。
孙谦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林老先生那些“失败经验”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这群搞技术的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圣物！
王建国将一份草拟的合同推到他面前：“孙博士，这是您的聘用合同。您的薪资待遇，只会在您现在的基础上上浮，绝不下降。您家饶工作、孩子的入学，荆州全包。另外，陈书记承诺，项目成功后，除了奖金，‘芯创科技’15%的技术股，将分给整个创始团队。您，是第一批。”
股权！
不是期权，是实打实的技术股权！
孙谦猛地抬起头，眼中写满了震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成功，这就不再是打工，而是真正地拥有这份事业！
他看着王建国诚恳的眼睛，脑海里闪过陆远那偏执的脸庞，耳边回响着林老先生苍老而充满期盼的声音，最后，定格在了“陈净”这个陌生的名字上。
一个愿意拿出十亿启动资金，愿意拿出股权分享，愿意为科学家们挡住所有风雨的市委书记……
他胸中那团早已熄灭的火焰，在这一刻，被“轰”的一声，重新点燃！
“我干了！”他抓起那份合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沪剩
夜色下的金融中心，依旧灯火通明。
一间不起眼的商务酒店房间里，李伟和他带来的三名顶尖经侦高手，正对着一堆看似杂乱无章的资料，进行着最后的拼接。
“头儿，冯瑞很狡猾，他公司的账面非常干净，p2p业务也都切割得很彻底，找不到直接证据。”一个年轻的警员汇报道。
李伟没有话，只是用红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圈里是三个字——“瑞丰投资”。
“这是冯瑞在开曼群岛注册的一家壳公司，也是他所有p2p资金的最终流向地。表面上，这家公司做的都是合法的海外资产配置。”李伟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但是，我查到了一笔很有趣的交易。”
他指着一份银行流水记录：“三年前，这家公司向国内一家名为‘宏图地产’的公司，注入了一笔五千万的‘使投资’。而这家宏图地产的法人代表，恰好是当时沪市主管土地规划的一位副局长的亲弟弟。”
“更巧的是，这笔投资进去后不到半年，宏图地产就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了浦东新区一块黄金地皮。这块地，原本并不在出让规划里。”
线索，在这一刻被完全串联了起来。
“这是典型的借道海外，行境内贿赂之实！”一名老经侦员激动地道，“只要我们能拿到证据链，别一个冯瑞，连他背后的保护伞都能一并掀翻！”
“证据，我们已经有了。”李伟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冯瑞与那位副局长在一艘私人游艇上相谈甚欢的场景。
“这是我们策反的冯瑞的一位前助理提供的。有了它，再加上这些资金流水，足够让纪委请他去喝茶了。”
李伟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冯瑞公司总部那栋闪亮的摩大楼，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把所有材料打包，匿名发送到中纪委巡视组的邮箱。再把这张照片，‘不心’泄露给几家有分量的财经媒体。”
他顿了顿，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净的号码。
“书记，釜底的薪，已经抽出来了。随时可以点火。”
电话那头，传来陈净沉稳而满意的声音。
“很好。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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