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熄了，掌声还在耳朵里嗡嗡响。陈星燃站在后台通道口，手指无意识地转着那根空糖棍，舌尖抵着上颚，回味最后一丝草莓味。
夏洛璃的手刚松开他，就被一群外国记者围住问设计灵福林婉清在那边跟主办方确认直播回放权限，秦叔被人拉着合影。周胖蹲在角落，正把摄像机塞进包里，抬头看见他，眨了眨眼。
手机震邻三下。
他掏出来，锁屏弹出一条微信，林婉清发的：【导演组再不来就得按原剧本录了，选手A今晚状态不对，我拦不住他们剪成事故现场。】
陈星燃没回，直接点开系统界面。
左侧画面一跳，变成《音浪之巅》第三期录制现场——灯光炫目，观众举着荧光牌，主持人刚念完规则。右侧榜单刷着“灵感值”，商城里“即兴编剧精通”技能正泛着微光。
他心念一动，切到未来预演流。
时间快速推进，画面停在第三日凌晨两点十七分——选手A突然摘下耳麦，站起身了句什么，导播镜头切得手忙脚乱，字幕打的是“突发身体不适”。
可陈星燃看清楚了，那人嘴角压根没动，眼神也没慌，反倒像……在等指令。
他眯了下眼，退出预演。
这人是星耀旗下的练习生，三个月前刚被包装成“黑马素人”，话题炒得挺猛。现在退赛？时机太巧了。
又一条消息蹦出来，还是林婉清：【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你学作文发表在校刊上的事告诉全世界。】
陈星燃差点笑出声，叼上新拆的柠檬糖，转身往侧门走。
走廊尽头站着两个穿西装的工作人员，一看就是媒体安排的堵截位。他脚步没停，低头咬了口糖，含糊喊了句：“老师，我妈写完作业才能接受采访！”
对方愣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从消防通道溜了下去。
地下车库灯光昏黄，一辆印着“后勤保障”的白色保姆车静静停在b3角落。车窗降下，周胖的脸探出来，嘴里还嚼着半块巧克力饼干。
“哥，真走这条路？记者都堵正门呢。”
“不然呢？”陈星燃拉开车门钻进去，“难不成让我飞回去？”
“我也想啊，可惜没买机票。”周胖启动车子，熟练刷卡出闸，“不过咱这车喷了剧组编号，保安不会拦。就是……你确定不跟夏姐打个招呼？”
“她正被三个摄像机围着问‘国潮未来’呢。”陈星燃靠在座椅上，闭眼调出系统，“等她发现我不见了，估计已经到机场了。”
周胖嘿嘿一笑：“上次你‘回家写作业’逃签售会，她追到学校门口拎你耳朵。这次可是跨国逃跑，罪加一等。”
“那也比耽误正事强。”陈星燃睁开眼，盯着悬浮在视野中央的画面，“你看那个选手A，明凌晨要退赛，但动作不像真病。”
“哦？”周胖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我搜搜他最近动态。”
屏幕亮起，热搜第二条：#音浪之巅选手A录音泄露#，点进去是段模糊音频，内容是他在后台抱怨“这节目根本没公平可言”。
“星耀放的料。”陈星燃语气平静，“先造舆论铺垫情绪崩溃，再让他‘自愿’退赛，既能博同情，又能抹黑节目组操控赛制。老套路了。”
“那你打算咋办？临时改剧本？导演组能听你的？”
“不改剧本，改流程。”陈星燃打开语音备忘录，“第一，医疗组提前十分钟待命，不是真用，是做姿态；第二，让林婉清在互动环节多cue他两句，稳住情绪；第三，准备替补方案——如果他坚持退，立刻切到观众投票环节，把焦点转移。”
周胖边听边记，写完抬头：“你这就疆未卜先知型救场’吧？”
“我这叫不想加班。”陈星燃把糖棍咬碎，“原剧本录完至少通宵，改好了大家都能早点收工。”
车驶出隧道，城市夜景扑面而来。远处广电大楼顶上，《音浪之巅》的巨大灯牌闪着蓝紫光。
周胖拐进园区专用道，刷证进门，一路绕到主摄影棚后方。这里堆着布景板和道具箱，没人注意一辆后勤车缓缓停下。
“到了。”周胖熄火，“导播间在二楼，监控台后面有张折叠椅，我给你占着。”
陈星燃推门下车，拉高卫衣帽檐，嘴里含着新糖。两人穿过堆放的LEd屏支架，从侧梯上了楼。
导播区灯火通明，耳机声、对讲声混成一片。监视器墙上几十个画面同步滚动，正中间是选手A的特写——他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笑着跟队友话，看起来毫无异常。
“你来啦？”一个助理模样的人看见周胖，随口问。
“送盒饭的。”周胖递过保温袋，“是加餐。”
对方接过去，没多问。
陈星燃低着头，跟着周胖绕到监视器后排。角落果然有张折叠椅，他坐下，顺手接过周胖递来的监听耳机。
频道刚接入，就听见林婉清的声音：“我觉得A的状态不太对，刚才彩排时节奏卡了好几次。”
“没事，正式录都会紧张。”导演的声音传来，“反正他热度够，有点失误反而真实。”
陈星燃轻轻摇头，捏碎了手里糖纸。
他重新调出系统预演，锁定凌晨两点的时间点。画面依旧，选手A起身，镜头混乱，但这一次，他放大了背景音。
有一串极轻的脚步声，在他站起来前两秒出现，从控制室外走廊传来，像是有人特意走过。
他记下了时间戳。
“喂。”耳机里突然响起林婉清的声音，是对着他的，“你还活着吗？”
“刚落地。”他低声回，“看到了，A的问题不。”
“你知道就好。”她顿了顿，“节目组不想换人，但如果真出了事，得有人兜底。”
“我在。”
“别到时候又玩消失。”
“这次不会。”他笑了笑，“我作业写完了。”
对面沉默一秒：“少贫。你现在能看到监控吗？”
“能。”
“盯住他左边口袋，他一直摸那支笔。那是他经纪人给的‘幸运物’，但刚才我发现笔帽颜色不对。”
陈星燃立刻切换到选手A的近景画面。
那人左手插在裤兜里，指尖确实在摩挲一支金属笔。镜头扫过时，笔帽反光一闪——本该是银色的，现在偏灰。
他心头一动，调出系统商城，兑换了一次“细节捕捉强化”。
视野瞬间清晰。
那支笔的螺纹接口处有细微划痕，像是被强行拧开过。而选手A每隔七分钟就会摸一次，像在确认什么。
“不是心理问题。”他对林婉清，“是有人在给他信号。”
“什么意思？”
“他不是要退赛。”陈星燃盯着屏幕，“他是等着被人通知——什么时候开始演退赛。”
空气安静了一瞬。
“所以……这是安排好的戏？”
“嗯。”他把糖棍从左边移到右边，“而且导演组里，肯定有配合的人。”
林婉清声音冷了下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挂了通讯。
几秒后，主控台那边传来她的声音：“导演，我建议增加一轮即兴考核，现在就加，理由是‘临场应变力测试’，你能安排吗？”
导演迟疑：“这不符合流程……”
“流程是你定的。”她打断，“但收视率是我的责任。你觉得观众更想看彩排过的表演，还是看真人反应？”
一阵沉默。
“……可以。”导演终于开口，“但得找借口。”
“就技术故障导致原曲无法播放。”林婉清语速加快，“正好让选手A第一个上，看看他能不能救场。”
陈星燃嘴角扬了扬。
他知道她在干什么——逼对方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暴露破绽。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死死锁住监视器里的身影。
选手A还在笑，手指又一次伸进口袋。
倒计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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