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燃回到家里时,客厅的灯还亮着,但没人影。他知道夏洛璃习惯熬夜改图,多半又在工作室窝着。他没出声,径直溜进自己房间,反手锁上门。
书桌抽屉最底层有个暗格,手指按住右上角轻轻一推,咔哒一声弹开。他取出一支老旧的录音笔,黑色外壳有些发灰,编号xh-079刻在侧面,字迹已经磨得有点模糊。
就是它了。
刚才在晚宴上系统闪过的画面不是幻觉。这支三年前林婉清弄丢的录音笔,一直被他悄悄留着。那时候他还,只是觉得这东西不该出现在星耀的项目回收箱里,顺手捞了出来。没想到今真派上了用场。
他插上数据线连到平板,心念一动,系统界面滑出左侧屏幕。导入音频后,右侧商城自动跳出提示:【是否消耗50点灵感值解锁“音频净化·Lv1”?】
他点了确认。
杂音像潮水一样退去。先是电流嗡鸣减弱,接着背景里的脚步声变得清晰,最后,一段低沉男声缓缓浮现——
“……不能让他继续用那个东西。一旦他开始量产内容,我们就控制不了舆论方向了。”
陈星燃屏住呼吸。
那是星耀总裁的声音。
停顿两秒后,另一个声音接话:“可那孩子才八岁,真有必要这么狠?”
“你以为他是才?”冷笑,“他是作弊器。那个系统……必须毁掉。”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他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转着笔,脑子里飞快过着信息。原来他们早就知道系统的存在,甚至给它起了名字。不是偶然发现,是追踪了三年的清除计划。
正要重新播放,门外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足够近。
他拔掉数据线,把录音笔往床底一塞,刚坐回椅子,门就被推开了。
夏洛璃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叠打印稿,眉头皱着:“你干嘛呢?我听见里面有动静。”
“写作业。”他指了指摊开的练习册,“物理题太难,我在背公式。”
她狐疑地扫了一圈房间,目光落在床沿露出的一截电线头上:“那你床底下拉根线干吗?充电宝都没插?”
“哦,那个啊。”他挠头,“前几试了个新灯带,后来忘了收。”
她没话,走近几步弯腰去看。就在她伸手要掀床垫的瞬间,录音笔突然发出半句残响:“……系统……”
是刚才没关彻底,余电触发了自动播放。
夏洛璃动作一顿,猛地抬头:“谁在话?女声?!”
陈星燃脑子一炸。
千钧一发,他抓起桌上的棒棒糖塞进嘴里,连包装都没撕,整个人往后一仰,捂着喉咙咳起来,脸涨得通红。
“唔……唔咳咳!”
她吓了一跳,立刻扑上来拍背:“又来?糖卡住了是不是?!”
他一边咳一边摇头,眼泪都快出来了,趁着她用力拍肩的空档,舌头一顶,把录音笔外壳吐到掌心,顺势攥紧,再张嘴时只剩糖渣混着口水往下滴。
“没事……咽下去了……”他喘着气,声音哑得厉害。
夏洛璃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是空的糖壳和一块金属片,显然是什么东西烧坏了。
“你还藏别的?”她瞪着他,“这什么玩意儿?电池?你拿糖包着电路板吃?你是嫌命长还是脑子进水了?”
“不是……”他咳嗽两声,“是我做的夜灯零件,不心滚进糖纸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块塞嘴里了……”
她半信半疑,低头看那堆残骸。恰巧这时,一张从他口袋滑落的纸页掉在地上,角落印着半个标志——银色双星环绕字母S,正是星耀集团内部文件专用LoGo。
她弯腰去捡,飘落的糖纸正好盖住那枚标识。
系统无声提示:【关键信息遮蔽完成,追踪链中断】。
她没注意,只把纸揉成一团塞进卫衣兜里:“明开始,你房间不准放任何奇怪设备。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在捣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把你那些破图纸全扔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点头如捣蒜,顺手抹了把嘴,“就是下次别拍那么重,我肋骨都要断了。”
“活该。”她转身往外走,“早点睡,别装乖。我看你就是欠管教。”
门“啪”地关上。
他躺倒在床上,闭眼不动,耳朵却竖着听外面动静。直到确认她进了隔壁屋,才缓缓睁开眼。
指尖摸到枕头下最后一颗未拆封的棒棒糖,铝箔纸冰凉。
他知道,今晚的事没完。
夏洛璃回到自己房间,把那张复印纸铺在桌上,用台灯照着边缘。她用笔描下那个被糖纸遮住的LoGo轮廓,越看越不对劲。
这格式像是项目协议,可签名栏空白,日期也被涂掉了。唯一清晰的是编号段:xh-078。
她记得xh系列是三年前和星耀合作的那个国潮联名案。当时对方要求她交出设计源文件,被她拒绝后合作终止。后来听资料全被销毁了。
可为什么会有残页流出来?
而且,为什么出现在陈星燃床底下?
她盯着纸上那个编号,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电脑翻找旧邮件。一份归档附件跳出来——《xh项目声纹采样记录表》,参与者名单里有两个名字:
林婉清(主唱)
未知辅助人员(代号:SR)
SR。
她念了一遍,眼神渐冷。
窗外风掠过树梢,窗帘晃了一下。
她起身关窗,顺手拉严了帘子。
而陈星燃躺在床上,正用意念调出系统界面。那段录音已被加密归档,标记为【S级威胁证据】。他犹豫片刻,选择暂不共享。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把那颗备用糖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像放一枚随时能引爆的按钮。
楼下传来电梯启动的声音,应该是保洁在收垃圾。他听见走廊的脚步由远及近,然后停顿,似乎有人弯腰捡了什么。
几秒钟后,脚步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那张被扔进垃圾桶的糖纸,已经被一只戴手套的手拾起,送进了星耀总部的分析室。
而在黑暗中,他的手机屏幕悄然亮了一下。
系统提示:【外部设备尝试连接未果,防护机制已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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