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中嗡鸣如雷，地面震颤不止，那道自殿心蔓延而出的黑金裂缝正缓缓收缩，却在下一瞬又剧烈扩张，仿佛有巨口在地底呼吸。王沐阳掌心印记滚烫如烙铁，整条右臂经脉寸寸发麻，断剑纹路与拼合石碑之间共鸣不断，一缕微光自碑面残符中渗出，直入识海。
他双目骤睁，口中低喝：“钥动则隙生，心静方可封！”
话音未落，已将石碑横压于裂隙边缘。碑体与地面接触刹那，裂隙边缘浮现出无数细密符纹，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其流转方向与先前黑金雾气的侵蚀路径完全相反——这是封印的痕迹，而非开启的机关。
“不是要关它。”王沐阳沉声，“是稳住它。”
云裳眉心紧锁，手中长剑微颤：“你确定？若这是通往深渊的门，哪怕只开一线，也可能引来无法挽回的灾劫。”
白璃指尖轻触碑角，银瞳深处泛起涟漪：“这碑文不是给人看的，是给‘钥匙’用的。你体内的混沌火，还有断剑印记，才是启动它的真正媒介。”
王沐阳点头，五指一收，混沌火自掌心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赤金火线，直指裂隙中央最深处那团翻滚的能量节点。火流未至，反噬之力已扑面而来，空气扭曲，灵压如山倾倒。
“强行注入会爆。”他低语，“得反着来。”
他闭目，识海中系统界面残光闪烁，能量条几近枯竭。但就在即将熄灭之际，最后一丝数据流被强行唤醒——“技能模拟融合”模块短暂重启，将混沌火与丹田中残存的莲心银露之力进行逆向推演。
寒与火，极阴与极阳，本该相冲，可在系统模拟下，二者竟在虚空中交织成一道螺旋纹路，形如锁链。
“成了！”王沐阳猛然睁眼，左手掐印，右掌翻转，混沌火骤然转冷，焰心由赤红变为幽蓝，再染上一层霜白。寒焰成型，如灵蛇游走，顺着裂隙符纹逆向攀爬。
“云裳！”他喝道，“凝冰封边！别让它扩散！”
云裳剑尖点地，寒霜自足下疾速蔓延，瞬间覆盖裂隙两侧三尺之地。坚冰如镜，将躁动的黑金气息暂时隔绝。
“白璃！”王沐阳再吼，“真视锁定节点！我要精准嵌入！”
白璃双瞳银光暴涨，目光穿透裂隙深处，口中急道：“中线偏左七寸，能量涡旋最弱处，就是现在！”
王沐阳手臂一震，寒焰如箭射出，直贯裂隙核心。
轰——
一声闷响自地底炸开，非金石崩裂，而是空间被强行缝合的扭曲之声。裂隙光芒由黑金转为灰白，波动频率骤降，原本如潮水般涌动的气息开始回缩，裂缝边缘的符纹逐一亮起，竟似在自动修复。
“封住了？”云裳呼吸微滞。
“暂时。”王沐阳咬牙，额角青筋跳动。寒焰虽嵌入节点，却在不断被反推，他能感觉到，那地底深处有东西在挣扎，仿佛被锁链捆缚的凶兽，正缓缓抬头。
他不敢松劲，反而将混沌火再压三分，同时低声道：“这门不是谁都能开的。‘钥已动’，明断剑印记触发了机制；‘归者未至’，明真正的主人还没回来。我们不是闯入者，是……误触机关的过客。”
“所以它没杀我们。”白璃恍然，“它在等那个‘归者’。”
“而我们现在做的，是替它修补破损的锁。”王沐阳冷笑，“可一旦它彻底苏醒，第一个要杀的，恐怕就是我这个动了钥匙的人。”
地面震颤渐弱，裂隙收缩至仅剩寸许宽，灰白光芒稳定下来，如同沉睡的伤疤。
“能走多久？”云裳问。
“最多半柱香。”王沐阳收回手掌，寒焰熄灭，裂隙节点处留下一道霜火交织的封印纹，仍在微微搏动，“再久，我撑不住，它也会破。”
“那还等什么？”白璃撑杖欲校
“等等。”王沐阳却未动，反而俯身，将拼合的石碑拖至裂隙正上方。他掌心燃起一团纯白火焰，缓缓覆上碑面。
“你要毁了它？”云裳皱眉。
“必须毁。”王沐阳声音冷峻，“这碑是钥匙的明书，也是灾祸的引信。若有人再循迹而来，贸然激发，裂隙重开，后果不堪设想。”
火焰落下，碑体表面符纹剧烈挣扎，似有意识般抗拒焚烧。但混沌火乃鸿蒙初火，焚尽万法，不过三息，石碑自内而外崩解，化作飞灰，随风散尽。
“走。”王沐阳起身，目光扫向东侧断墙，“系统刚给了我一条密道坐标，从这里出去，能避开主殿。”
三人迅速靠近断墙，碎石堆下果然露出一道窄缝，深不见底。王沐阳当先跃入，云裳紧随，白璃最后踏入。
密道内幽暗无光，唯有王沐阳掌心一点火苗引路。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行，岩壁湿冷，指尖划过能感受到细微的符纹刻痕，显然曾是古老阵法的一部分。
“这条路……不该存在。”白璃低语，“狐族古卷提过，这类宫殿若有密道，必设三重封印。可我们一路进来，连个禁制都没触发。”
“因为这不是逃生道。”王沐阳脚步未停，“是维修道。专供维护渊门的‘守门者’进出。所以它不设防，反而隐匿。”
“那你刚才的密道坐标……”云裳眉头微动。
“是系统给的。”王沐阳声音沉下，“但系统能感知命运节点，也能被更高层次的力量误导。这条道，未必通向安全。”
话音未落，身后轰然巨响。
三人回头，只见入口处岩层崩塌，碎石如雨落下，彻底封死了退路。密道陷入死寂，唯有远处传来低沉的滴水声，规律得如同心跳。
“没得选了。”白璃握紧法杖。
王沐阳继续前行，混沌火照亮前方十步。通道逐渐下行，坡度陡峭，岩壁上的符纹越来越密集，最终汇聚成一道拱形门框，门上无字，却刻着一枚与断剑印记极为相似的残符。
“到了。”王沐阳停步。
门后是一片空旷石室，中央立着一根断裂的石柱，柱底压着一块圆形石盘，盘面布满星图般的刻痕，其中一点正微微发亮，位置正是他们此刻所在。
王沐阳走近，伸手欲触。
“别碰！”云裳突然出声。
他顿住。
石盘边缘，有一行极细的刻字，非洪荒文字，却带着熟悉的韵律。
王沐阳俯身细看，心头一震。
那字迹，竟与石碑残文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内容只有三字——
“回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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