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跪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的鲜血在青石上晕开。她的眼神先是迷茫，继而逐渐清明，却又带着一丝深不见底的恐惧。
“那个白衣人……他是谁？”她的声音微弱，却透着一股执拗的追问。
王沐阳蹲下身，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轻轻拂去她唇角的血迹。他的眼神沉稳而坚定，声音低沉：“你心里一定有答案。”
白璃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望着两人。她能感觉到，刚才那场试炼不仅仅是对心性的考验，更像是一把钥匙，撬开了某些被封印的记忆。
云裳缓缓闭上眼，似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她睁开眼，目光中多了一分决然：“他是我前世的道侣。”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王沐阳眉头微皱，心中已有猜测，但听她亲口出，仍觉震撼。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等待她下去。
“那一世，我是紫霄宫最年轻的剑修，赋卓绝，受尽宠爱。”云裳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像是从记忆深处浮起，“而他，是来自太虚剑阁的才弟子，与我并肩修校我们一同闯秘境、斩妖魔、历劫难，情谊深厚。”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直到那一次，我们在北冥海域遭遇深渊魔神残魂。他为护我，强行引动本命剑意，将魔神残魂封入体内，最终陨落。”
白璃轻声道：“所以……你是转世重生？”
“是。”云裳点头，“我这一世出生时便带有雷印记，被紫霄宫老祖亲自接入山门。但我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在寻找什么，那种熟悉的感觉从未断过。”
王沐阳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能看看那段记忆吗？”
“你想用‘心魔窥视’？”云裳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好。”
王沐阳双手结印，混沌之力在他眉心凝聚成一点幽光。下一刻，他的意识已进入云裳的记忆深处。
眼前景象迅速变化，他看见了一片浩渺无垠的海面，狂风怒号，黑浪翻腾。一道白衣身影伫立于礁石之上，手持长剑，身后是滔魔气。
那男子回眸一笑，温柔而坚定：“裳，别怕，我会守住你的。”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剑，剑光撕裂虚空，将魔气尽数吞没。然而，他也随之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地之间。
画面戛然而止。
王沐阳猛地睁眼，额头渗出冷汗。他喘息片刻，低声道：“他——等混沌体再现，便是我们重逢之时。”
白璃闻言，神色骤变：“他……知道你的混沌体？”
王沐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云裳：“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云裳摇头，脸上满是震惊和疑惑：“不记得……但这话……为何让我心头如此疼痛？”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赤色源晶碎片忽然发出嗡鸣，铭文闪烁间，竟自行旋转起来。紧接着，一道光影自源晶中浮现，勾勒出一条蜿蜒的路线图。
“这是……”白璃瞳孔微缩，“通往圣地核心的地图？”
王沐阳起身，目光锁定那光影：“看来，我们必须继续深入。”
云裳挣扎着站起，虽身体虚弱，但她的眼神已恢复清明：“我也要去。既然这段记忆是我前世的烙印，那就必须亲手揭开真相。”
白璃点头：“我们一起。”
三人收整气息，沿着光影指引的方向前校穿过一片迷雾般的石林，他们来到一座古旧的祭坛前。祭坛中央，竖立着一块龟甲状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
王沐阳正欲上前查看，忽然，一阵低沉的龙吟声自空中传来。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形似鲲鹏的异兽凌空而立。它体型不过丈许，双翼展开却遮蔽日，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缩版的鲲鹏？”白璃惊讶道。
那异兽俯冲而下，落在祭坛边缘，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王沐阳身上。
“汝等擅闯圣地，可敢接受真正的试炼？”它的声音宛如雷霆，在三人耳边炸响。
王沐阳拱手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我们只为探寻真相，并非冒犯。”
鲲鹏微微颔首，双翼一展，身形瞬间缩至巴掌大，落在王沐阳肩头。
“若真想进入圣地核心，便随我来。”它淡淡开口，转身飞向祭坛深处。
三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上。
穿过重重幻境，他们来到一处幽暗洞窟。洞窟中央，悬浮着一颗青色晶体，其内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是……”白璃瞪大双眼。
“青色源晶！”王沐阳心中一震。
鲲鹏轻声道：“此乃狐族圣地的核心之一，也是你们要找的东西。但想要取得它，必须通过最后一关——‘情劫试炼’。”
“又是情劫？”云裳眉头紧蹙。
“这一次，不是幻象。”鲲鹏目光深邃，“而是真实的情感抉择。”
王沐阳沉思片刻，缓缓点头：“我们准备好了。”
鲲鹏轻轻振翅，青色源晶表面泛起涟漪，一道光影从中浮现而出。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面容模糊，却带着熟悉的气息。
“白璃……”王沐阳脱口而出。
那光影正是白璃的模样。
“选择吧。”光影开口，声音清冷，“一人留下，承受万年孤寂；其余二人可离开圣地，安然无恙。”
此言一出，空气骤然凝滞。
白璃脸色一变：“这……是假的吧？”
“未必。”鲲鹏淡漠道，“真正的试炼，从来都是以真实为基。”
王沐阳目光扫过身旁二人，云裳的脸色复杂，白璃则咬着嘴唇，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直视光影：“我不选。”
“嗯？”光影微微一颤。
“既然是情劫试炼，那我只问一句。”王沐阳声音坚定，“若你们之中有人愿意留下，是否是因为爱我？”
白璃一怔，云裳也愣住。
光影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终于懂了。”
话音落下，整个洞窟开始震动，青色源晶缓缓落入王沐阳掌心，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鲲鹏轻轻点头：“恭喜你，通过了试炼。”
王沐阳低头看着手中的源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动。一道漆黑的裂缝自地底蔓延开来，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即将苏醒。
“不好！”鲲鹏猛然回头，眼中闪过一抹惊色，“深渊魔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沐阳心头一沉，正欲开口，却见那裂缝中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手臂，指尖锋利如刃，划破虚空。
下一刻，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缓缓踏出裂缝，面带冷笑，目光森然。
“王沐阳，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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