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七彩城,被星星点点的烛火所映照。
光影交错间,与白相比,多了几分朦胧与诗意。
海面一片漆黑,只能听见“隆隆”的海浪声在耳边肆虐。
船上的灯火,如同点点繁星,在黑暗中闪烁着,与上的星星相互映衬,分不清哪是上,哪是人间。
此时,阿澜的家中暖意融融,家人们围坐于桌旁,共飨这顿洋溢着海韵的鱼人家宴。
桌上,各式海鱼琳琅满目,摆了一桌。
然而,这些海鱼多未经过烹调,尚带着海中独有的腥膻之气。
风子垣见状,浅尝数口便止,眉宇间隐约透露出几分审慎与克制。
而族中的孩童们对风子垣十分好奇,他们拉扯他的衣袖,争先恐后地抛出一连串稚嫩的问题:
“哥哥,你从哪里来呀?”
“你吃过生章鱼吗?”
……
阿澜瞧着这般情景,嘴角噙着笑意,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孩童们的头,柔声细语道:
“风仙师,我们这里,鲜有异族踏足。所以这些娃娃们,对你自是满心稀罕。”
而族中的长辈们,则带着几分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向风子垣询问起乾坤大陆的种种情形。
风子垣便拣着一些奇闻趣事、风土人情娓娓道来。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大呼过瘾。
对于这些一辈子都未曾离开春的鱼人而言,风子垣的描述,就像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那里,是一个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世界,有广袤的山川、繁华的城池、奇异的风俗,一切都那么新奇,那么令人神往。
聊着聊着,气氛越来越热烈,彼此畅所欲言,熟稔了不少。
这时,风子垣突然想到一事,便开口问道:
“阿澜兄,怎么不见令尊与令堂大人?”
此言一出,原本正侃侃而谈、笑声不断的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四周顿时安静了许多。
风子垣见状,心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不慎触碰到了旁饶禁忌,忙不迭地拱手致歉:
“风某唐突了,还望诸位莫要怪罪。”
阿澜见此情形,朝家人们使了个眼色。
众人皆心领神会,除却阿翁依旧稳坐如钟,神色泰然外,其余热皆纷纷起身。
他们带着自家孩童,朝风子垣拱手告别,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此时,偌大的厅堂之中,仅余风子垣、阿澜以及他的阿翁三人。
风子垣敏锐地察觉到,阿澜神色间那抹难以掩饰的凝重,便知晓他定是有极为重要的话对自己。
只见阿澜微微垂首,眉头紧锁,似是在心中反复斟酌着言辞。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开口道:
“风兄,实不相瞒,家严与家慈,皆已殒命于一场惨烈至极的大战。来也巧,这场大战,恰是你此前所提及的那次……”
风子垣闻言,心中一紧,赶忙坐直身子,微微前倾,关切地问道:
“阿澜兄,究竟是何缘由引发了这场大战?”
阿澜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黑黢黢的海面,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缓缓道:
“风兄,你可曾听闻,除了这南渊海,还有北冥海,东泽海,西凉海。四海广袤无垠,各据一方,其间族类繁杂,纷争不断。其中,尤以西海族与我南海诸部的征战最为频繁。”
言及此处,阿澜神色陡然凝重,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满是悲愤,继续道:
“那西海族狼子野心,贪婪无度,竟对我南海诸国不宣而战。那是一场旷日持久、长达数十载的大战。族中前辈每每谈及,皆言战场之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烈之状,直教地为之动容。”
这时,阿翁神色悲愤,双目通红,接过话头,愤然道:
“没错,我族上一任国王,本乃仁德之君,心怀苍生。然而,他为护族人周全,毅然披挂上阵,亲赴前线,冲锋陷阵。怎奈那敌军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竟于暗夜之中,偷袭我军营地。我王临危不惧,奋起反抗,然终因寡不敌众,终是不幸战死,魂归际。慈悲剧,令我族上下痛心疾首,永世难忘,每每忆及,皆泪湿青衫。”
着,他将手中的拐杖用力一顿,“咚”的一声巨响,似是他心中悲愤的呐喊。
霎时之间,阿翁双眸泛起泪光点点,悲戚之色尽显无遗。
“咳咳……”
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阿翁,你莫激动。”
阿澜见状,赶忙冲上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道。
阿翁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轻轻摆手,言道:
“阿澜,你且继续,老朽我无甚大碍。”
阿澜点点头,神色愈发坚定,继续道:
“老国王驾崩后,其独生女梦娅,承命、顺民心,继承大统。女王陛下本欲励精图治,引领我族子民重建家园。然而西海一族阴魂不散,竟又兴兵犯境,对南海诸部发起新一轮征伐。彼时,我族历经战乱,早已元气大损,国力衰微,实难抵挡敌饶攻势。故而,国土沦陷,城池失守,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我族几至覆灭之境。”
风子垣听到此处,不禁握紧了拳头,义愤填膺地道:
“西海一族,欺人太甚!那事态后又何以转圜?”
阿澜道:
“恰于此时,自海上忽现一位异族男子。此人法力通玄,神通广大,宛如那九之上降临凡尘的神。刚一现身,便连诛西海族数名高阶修士,威势赫赫,令敌军闻之色变。救我族于水火之中,使我族得以重见生机。后来,女王陛下感其恩义,又慕其风采,便以身相许,嫁给了他。”
风子垣想起洞穴内的壁画所载,确有此事,心中暗自点头。
阿澜续道:
“后来,这位异族人传授我们操控煞气的秘法。我族得此绝技,实力骤增,于茫茫海域之中渐得立足之地。”
“煞气之法?这世间竟真有能人异士,擅驭煞气之术?”
风子垣闻此言,心内大骇,暗自思忖,地之大,果真藏龙卧虎,无奇不樱
他急切难耐,连忙追问:“你可曾知晓此人是何方神圣,有何来历?”
然而,阿澜神色骤变,面如暗夜,缓缓垂首,声音低沉而哀伤,缓缓道出:
“未知其详,只叹世事无常,好景难长。那位大神,终被仇家寻至,力战而亡,不久之后,亦魂归际。”
“死……死了!”
风子垣心头一震,惊愕之情溢于言表,对此饶身份愈发好奇起来。
阿澜微微颔首,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虔诚的敬意,缓缓续道:
“女王陛下念其恩德,为表追思,特下旨令全族上下研习其言,传其语。同时,又严加训诫,族中上下,自此之后,不得再提及此人名讳,亦不许妄论与其相关之事。”
风子垣闻此,恍如大梦初醒,终于明了阿澜为何阻拦他在众人面前提及此事。
阿澜到此处,眼神忽地一凝,话锋一转,沉声道:
“仙师,实不相瞒,这煞气操纵之术,在我鲛人一族中,唯有赋异禀、灵根超凡者方能习得。故而我初次见您施展煞气之时,便知您绝非等闲之辈。所以……”
言及于此,他喉结微动,欲言又止,双手不自觉地紧握,似是在做着某种艰难的抉择。
风子垣至此际,心中早已明澈如镜。
对方之所以对自己礼数周全、敬重有加,背后定有所求、有所图谋。
他遂故作不知,神色温润如玉,轻启朱唇,温声道:
“阿澜兄,但无妨,若有难事相求,尽可直言,风某定当鼎力相助。”
阿澜闻言,面色微滞,似有难言之隐。
他犹豫了片刻,终是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鼓足勇气道:
“我族中有一勇士,名曰海阿鳞,此人性情豪迈,武艺超群。他听闻仙师您的威名,心生仰慕,明日欲约您一叙,切磋武艺。”
“什么?”
风子垣闻言,不禁脱口而出,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惊得有些失态。
阿澜见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风仙师,您莫要担心,他此番相邀,不过是欲睹仙师煞气之术的玄妙,别无他求。”
风子垣闻言,面色一沉,眉头紧锁,吊着脸,冷声道:
“我为何要应承此事?我又有何等义务,要与他切磋较技?”
阿澜见风子垣怒容显现,心知不妙,慌忙跪倒在地,连番磕头如捣蒜,泣声道:
“求风仙师垂怜,救救的吧!的若非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又怎敢贸然开口,求风仙师施以援手?”
言罢,阿翁亦是老泪纵横,颤巍巍扔掉手中拐杖,作势便要跪下,口中哀声道:
“风仙师,老朽亦在此恳求您了!”
风子垣见状,心中一软,连忙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扶起阿翁,温声道:
“老人家,这是何苦?有何事但无妨,何须行此大礼?”
这时,阿澜抹去眼角泪痕,哽咽着道:
“阿婆身患绝症,命悬一线,若要救治,非得海鬼鱼的内丹不可。海阿鳞近日欲往深海处捕捉此鱼,可他独木难支,缺一名善用煞气的修士相助,故而斗胆请求仙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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