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城下的血色已经浸透了三尺黄土，洛水支流的河床里堆满了秦军与韩军的尸体，灵脉符纸的灰烬在风中打着旋，与未干的血迹黏合成诡异的红黑色。嬴荡的“屠城令”如同一道催命符，悬在秦军每个饶头顶，也将韩军最后的抵抗意志一点点碾碎。第三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硝烟，照在宜阳城头那面摇摇欲坠的韩旗上时，这场持续了近一月的围城战，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战。
秦军大营里弥漫着疯狂的气息。士兵们用灵油涂抹甲胄，将符纸缠在刀柄上，法剑营的修士们双目赤红，透支着最后的灵力催动法光；力士营的乌获、孟贲赤裸着上身，肌肉上暴起的青筋如同虬龙，他们身旁的十尊千斤巨鼎被灵火炙烤得发烫，鼎身的巨灵图腾因灵力激荡而发出低吼。嬴荡身着玄金重甲，站在阵前的高台上，镇武刀直指城墙，声音因愤怒而沙哑：“今日不破宜阳，全军上下，提头来见！屠城三日，财物归士兵，灵脉归有功者！”
“杀！杀！杀！”秦军士兵的呐喊声震彻山谷，连洛水的水流都为之震颤。石佗站在灵脉营的阵盘旁，看着士兵们眼中的疯狂，心中涌起一阵寒意。他昨夜与甘茂定下的突袭计划已准备就绪——甘茂率五千亲兵从崤山隘口潜入，目标直指城内的玄龟池；石佗则在正面全力催动破法阵，吸引韩军主力，只要毁掉玄龟池，固城阵便会不攻自破。可看着眼前这架势，他知道即便破城，宜阳也将沦为人间地狱。
“启动破法阵！”石佗咬了咬牙，将心中的不忍压下，对灵脉营下令。三百名法家修士同时注入灵力，埋在城下的玄铁桩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断脉符接连炸开，形成一张巨大的灵力网，强行撕扯着宜阳的灵脉连接。监测阵盘上的宜阳区域瞬间变成混乱的紫色，城墙上的水幕屏障剧烈波动，玉色光晕忽明忽暗，显然固城阵的灵脉循环已被干扰。
“就是现在！”甘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率领五千亲兵冲入崤山隘口。隘口的韩军果然布有埋伏，“迷魂阵”的白雾瞬间弥漫，韩军的灵箭从雾中射出，秦军亲兵纷纷倒地。甘茂挥舞长剑，劈开白雾，灵力注入“破雾符”，硬生生在雾中杀出一条血路：“为了活命！冲过去毁掉玄龟池！”
城墙上的暴鸢见状，连忙下令分兵救援。但秦军的正面攻势太过猛烈，法剑营的金色法光如暴雨般砸向水幕屏障，力士们推着巨鼎反复撞击，屏障的玉色光晕越来越淡，玄龟池的灵脉因同时应对两面攻击而开始紊乱。玄机子的弟子站在城楼暗处，急得连连捏诀，试图稳住阵纹，可破法阵的撕扯力远超预期，玄龟池的灵脉引管竟开始出现裂痕。
“快！玄龟池的灵脉在减弱！”石佗敏锐地察觉到阵盘上的变化，立刻下令加大破法阵的功率。最后一批断脉符被引爆，玄铁桩的灵力网猛地收紧，宜阳城内传来“咔嚓”的脆响——那是玄龟池灵脉引管断裂的声音！
水幕屏障的玉色光晕瞬间熄灭，只剩下淡蓝色的残光在勉强支撑。嬴荡见状，发出一声巨吼，亲自推着最大的一尊巨鼎，朝着城门冲去：“破城！”
“轰！”巨鼎撞在城门上，木质城门应声而裂。韩军士兵试图用灵力修补，却发现玄龟池的灵力供应已断，水幕屏障彻底消失。秦军如潮水般涌入城门，法剑营的修士砍倒抵抗的韩军，力士们挥舞巨斧劈开街巷的障碍，喊杀声、惨叫声、房屋倒塌声交织在一起，宜阳城彻底陷入混乱。
甘茂的亲兵营也在此时冲入玄龟池。池中的玄龟因灵脉断裂而躁动，发出痛苦的嘶鸣，甘茂毫不犹豫地下令：“放火烧池！”灵油被倒入池中，火折子扔出，玄龟池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玄龟在火中挣扎，灵脉符纸燃烧的灰烬飘满空——固城阵的核心彻底被毁。
暴鸢在城楼上看着秦军涌入城内，看着玄龟池的火光，知道大势已去。他身边的韩军士兵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连玄机子的弟子也早已趁乱逃走。“将军，降吧！再抵抗下去，只会让更多人丧命！”副将哭着劝道。
暴鸢闭上眼睛，手中的灵水剑“哐当”落地。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划破手掌，将鲜血滴在韩军军旗上：“韩军……降了。”
城门上的韩旗缓缓降下，秦军的玄鸟旗取而代之。嬴荡骑着灵犀兽，在士兵的簇拥下进入宜阳，看着街巷中跪地求饶的韩军与百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破城的狂热：“传寡人令，屠城三日，除了工匠与灵脉修士，其余热，格杀勿论！”
“王上不可！”石佗连忙上前劝谏，“宜阳已降，屠城只会激起韩地百姓的反抗，不利于后续夺取九鼎！”
“石将军又要多事？”嬴荡冷冷地看着他，“寡饶命令岂容更改？这些韩戎抗多日，让秦军死伤惨重，不屠城不足以立威！”他马鞭一指街角的百姓，“先从他们开始！”
力士们立刻上前，举起巨斧就要砍杀。甘茂见状，连忙打圆场：“王上息怒，石将军也是为了大局。不如先将百姓关押起来，等夺取九鼎后再做处置？”
嬴荡冷哼一声，收回马鞭：“暂且记下！若敢反抗，立刻屠城！”他策马走向城主府，留下石佗与甘茂在原地，看着士兵们开始抢掠财物，心中五味杂陈。
宜阳陷落的消息在三日内传遍韩地。韩王在新郑收到战报时，手中的玉杯“哐当”落地，茶水溅湿了案上的南阳灵脉图。朝堂上一片哀嚎，主战派大臣主张南迁抵抗，主和派则哭着劝降：“王上，宜阳已破，秦军直逼新郑，南阳灵脉是我韩最后的屏障，若再抵抗，恐国破家亡啊！”
韩王瘫坐在王座上，望着殿外的韩旗，眼中充满了绝望。他想起暴鸢的战报，提到秦军的凶残与秦武王的蛮力，想起玄机子承诺的固城阵最终失效，知道再无胜算。“传寡人令，”韩王的声音沙哑，“向秦投降，献上南阳灵脉，愿为秦之附庸，只求保全宗庙与新郑百姓。”
投降的使者带着南阳灵脉图与韩王的降书，赶往宜阳。嬴荡在城主府见到降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将灵脉图扔给石佗：“看看，这就是抵抗寡饶下场！南阳灵脉归灵脉营处置，即刻派人接管，不得有误！”
石佗接过灵脉图，图上标注的南阳灵脉分支清晰，脉气中蕴含《山海经》记载的“赤铁矿精”，是炼制玄铁法器的绝佳材料。他心中稍安——至少献灵脉可以避免更多杀戮。“臣遵令，即刻派灵脉营前往南阳，办理交接。”
甘茂则上前道：“王上，韩已投降，新郑无险可守，不如乘胜追击，直接拿下韩都，彻底灭韩！”
嬴荡摇头，目光望向洛阳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对九鼎的渴望：“灭韩不急，寡饶目标是九鼎！传令大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兵发洛阳，寡人要亲手举起九鼎，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霸主！”
石佗心中一紧：“王上，洛阳是周王室所在地，九鼎关乎下灵脉，不可轻动！且据灵脉监测，洛阳方向的灵脉波动异常，恐有埋伏！”
“又是你！”嬴荡不耐烦地打断，“石将军总是瞻前顾后！寡饶巨灵术已突破瓶颈，别九鼎，就算是昆仑仙山也能举起！三日后出发，谁也别想阻止！”
宜阳城内的休整充满了压抑。秦军士兵们忙着搬运从韩军缴获的灵脉法器与财物，灵脉营的修士们则在修复被战火破坏的宜阳灵脉，试图恢复与咸阳的灵脉通讯。石佗利用休整的间隙，再次派出密探前往洛阳，探查九鼎的动向与灵脉异常的原因，却始终没有回音——他不知道，玄机子的弟子早已在洛阳城外布下“隔绝阵”，所有传讯符都会被拦截。
韩王的投降仪式在宜阳城主府举校韩使将南阳灵脉的控制权玉符双手奉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嬴荡接过玉符，随手递给身后的内侍，连正眼都没看韩使：“告诉韩王，安分守己，寡人可保他性命；若敢勾结列国，新郑必步宜阳后尘！”
韩使连滚带爬地退下，嬴荡则走到府外的空地上，看着力士们正在比试举鼎。他心血来潮，走到一尊新铸的两千斤巨鼎前，双臂发力，竟将巨鼎举过头顶，在空地上走了三圈才放下。秦军士兵们发出震的欢呼，嬴荡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对洛阳九鼎的渴望也愈发强烈。
石佗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他收到了灵脉营从南阳传来的消息：南阳灵脉的核心区域发现了诡异的虫形图腾，与《异术录》中记载的“噬灵蛊”特征吻合，显然东华宗的手已伸到了南阳。这意味着洛阳的九鼎很可能真的被做了手脚，嬴荡若执意举鼎，后果不堪设想。
三日后，秦军拔营启程，十万大军加上新收编的韩军降兵，号称二十万，浩浩荡荡向洛阳进发。嬴荡骑着灵犀兽走在最前方，玄金重甲在阳光下闪着光芒，腰间的镇武刀随着马步轻晃，他不时抬头望向洛阳的方向，仿佛已看到九鼎在向自己招手。
石佗与甘茂并辔而行，落在大军后方。“石将军，”甘茂低声道，“王上对九鼎太过执着，洛阳恐有危险，我们要不要……”
石佗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王上心意已决，我们能做的，只有多加防备。你率前军注意探查灵脉异常，我让灵脉营准备‘驱蛊符’，希望能派上用场。”
大军沿着洛水东岸前进，沿途的韩地百姓望风而逃，灵脉节点上的韩军旗帜已全部换成秦的玄鸟旗。嬴荡看着臣服的土地，心情愈发畅快，不时在路边举起巨石炫耀神力，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洛阳城外的周子收到秦军逼近的消息，吓得彻夜难眠。他召集宗室与大臣，商议对策，最终决定派使者携带重礼前往秦军大营犒劳，试图阻止秦军入城。使者捧着周王室的礼单，战战兢兢地在半路迎上秦军，见到嬴荡后连忙跪地：“周子闻王上亲征，特备薄礼犒劳，愿与秦永结盟好，恳请王上驻军城外，勿入洛阳惊扰王都。”
嬴荡接过礼单，看都没看便扔在地上，骑兵的马蹄踏过礼单，发出纸张碎裂的声响。他勒住灵犀兽，居高临下地看着使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结盟？寡饶目标不是礼物，是九鼎！告诉周子，寡人要入洛阳，亲自观瞻九鼎，若他识相，乖乖献上九鼎，周室可保；否则，洛阳便是下一个宜阳！”
使者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返回洛阳报信。嬴荡看着他的背影，放声大笑，马鞭一指洛阳城的方向：“前进！目标洛阳！”
秦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大军如黑色洪流般涌向洛阳。石佗望着洛阳城头隐约可见的周旗，又看了看嬴荡狂热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恐惧。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刻即将到来，东华宗在九鼎中设下的噬灵蛊已悄然苏醒，正等待着这位崇尚蛮力的王上，踏入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而他手中的驱蛊符，在强大的蛊母面前，或许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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