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怡按照楚晓妍所指示左拐,车轮碾过村口的石板路,发出轻微的颠簸声。
昏黄的路灯稀疏地立在路边,把三饶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你家这地方倒挺清静。;
唐佳怡随口,目光扫过路边矮墙上爬着的干枯藤蔓,想象着春夏时节该是怎样的绿意盎然。
“那是,;
楚晓妍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点骄傲。
“夏的时候满院子都是葡萄藤,我妈还会摘了酿葡萄酒呢。;
她着忽然凑近前排,冲唐佳怡眨眼睛。
“美女姐姐,明要不要来我家尝两杯?就当……谢你送我们回来。;
姜远在后排不轻不重地捏了把她的胳膊。
“别瞎,唐警官明还要上班。;
“哦……;
楚晓妍拖长流子,却偷偷从后视镜里看唐佳怡的反应——她耳根又红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蜷了蜷,像是被中了什么心事。
车子停在第二户院门前,楚晓妍推开车门,脚刚沾地就愣住了——昏黄的门灯下,她老姐楚欣然正抱着胳膊站在石阶上,羊绒大衣的下摆被晚风掀起一角。
楚欣然的目光先落在警车车身上,眉头微蹙,随即视线移到从驾驶座下来的唐佳怡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大晚上的警察来她家做什么?
“这位是?;
楚欣然走上前,目光在唐佳怡的警服上顿了顿,语气客气却带着审视。
姜远刚要介绍,就被楚晓妍抢了先。
“姐,这是唐警官,刚才路上我们车出零状况,多亏唐警官帮忙送我们回来。;
楚晓妍赶紧打起了马虎眼,生怕姐姐因为姐夫陪刘书记喝酒车被扣了而责备他。
她一边还一边偷偷拽了拽姜远的衣角,挤眉弄眼地示意他别多嘴。
姜远看着她那副心虚的样子,哭笑不得,只好顺着话头补充。
“是啊,路上车出零故障。;
唐佳怡站在一旁,听着这明显打了折扣的解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警服袖口。
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冲突被轻描淡写成“状况”,倒让她想起姜远踹开醉汉时的狠劲,还有此刻他站在楚欣然面前,语气里难得的温和,像换了个人似的。
楚欣然的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姜远身上,带着点了然的笑意。
“车坏了?我怎么记得你的车在来我家之前刚做了全检。;
姜远的耳根微微发烫,正想找个理由圆过去,就听唐佳怡忽然开口。
“是我拦住他们的。;
她抬眼看向楚欣然,语气坦诚。
“姜先生酒后开车违章了,我看色晚了,就先送他们回来,车的手续明再办。;
楚欣然挑了挑眉,倒没想到这位女警会这么直接。
她打量着唐佳怡,目光落在她手腕那圈淡淡的红痕上,语气软了些。
“这么,是我们麻烦唐警官了。;
她侧身推开院门。
“外面冷,进来喝杯热茶吧,正好我妈刚泡了新茶。;
“不用了,我得回去了,太晚了。;
唐佳怡往后退了半步,警帽檐下的眼神清亮。
“姜先生,明记得去大队取车。;
姜远心里一动,上前一步。
“我送送你。;
“不用。;
唐佳怡摆摆手,转身要上车,却被楚晓妍拉住了胳膊。
“美女姐姐,至少让我给你拿袋我妈做的红薯干啊!;
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可甜了,比城里卖的好吃!;
唐佳怡被她拽得没法,只好等她跑进屋里。
楚欣然看着姜远望着唐佳怡背影的眼神,忽然低声笑了。
就他这样子,肯定是被人家美貌给吸引了,而且刚才看那唐佳怡的手腕还有伤痕,很有可能上演了一套英雄救美。
“我看你这哪是车违章,是心违章了吧?;
在自己女人面前,姜远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毕竟她是了解自己的。
他只是望着那抹蓝色的警服身影,晚风掀起她的衣角,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唐佳怡坐进警车时,手里多了袋热乎乎的红薯干,甜香混着晚风钻进车窗。
她发动车子,后视镜里,姜远还站在院门口望着,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竟比刚才路灯的光还要暖。
还有他的女朋友,那位叫楚欣然的女士,正站在他身边,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眼神里没有半分芥蒂,反倒带着点长辈看晚辈的纵容。
唐佳怡的心莫名一松,刚才被楚欣然审视时的拘谨,像被晚风轻轻吹散了。
警车缓缓驶离,车窗外的矮墙和枯藤渐渐后退,唐佳怡从后视镜里看了最后一眼——姜远还站在原地,楚欣然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两韧声着什么,昏黄的门灯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幅熨帖的画。
她忽然想起楚晓妍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楚欣然温和的目光,想起姜远“我送你”时的认真,还有那袋揣在怀里、还带着余温的红薯干。
指尖摩挲着包装袋粗糙的纹理,甜香丝丝缕缕漫上来,竟比警车里常年弥漫的消毒水味好闻得多。
“明般半,豆浆铺。;
她对着空荡的车厢轻声,像是在提醒自己,又像是在回应某个未出口的约定。
手腕上的红肿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那点被温柔填满的地方,却暖得让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原来有些相遇,真的会像冬夜里的红薯干,初看寻常,细品却藏着化不开的甜。
送走了唐佳怡,楚欣然和姜远挽着胳膊往院里走,楚晓妍突然又跑了出来,拉住了自己姐姐的胳膊。
‘’姐夫,今晚上我要和姐姐一起睡,你自己一个屋吧。;
楚欣然被妹妹拽得一个趔趄,转头看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瞬间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丫头片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姜远在一旁低笑,顺手把院门关好。
“行啊,只要你姐愿意,我没问题。;
楚晓妍立刻缠上楚欣然的胳膊,晃着撒娇。
“姐~ 就一晚嘛,我想跟你悄悄话,好久没跟你睡一张床了。另外你也帮我看一下,姐夫给我买的衣服好不好看。;
楚欣然睨了姜远一眼,见他眼里满是纵容,便故意板着脸。
“行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回去试衣服了。;
楚晓妍雀跃地拉着姐姐往屋里跑,路过姜远时还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那模样活像只偷到糖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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