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般整，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最后一声尾音，高二（3）班的教室里还飘着淡淡的早餐味儿——有人偷偷在抽屉里啃包子，肉汁儿顺着手指往校服裤上滴；有人把牛奶盒藏在语文书后面，吸管戳进去时发出“噗”的一声轻响；还有人趁着班长领读的间隙，飞快地传着纸条，上面写着“昨你看的那个剧更新了吗？”。
就在这时，林克己老师抱着一张A4纸走进了教室。林老师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连走路都带着股学生气——手里的A4纸被他捏得有点发皱，步伐又快又轻，像是怕惊扰了教室里的“早餐派对”。
他走到黑板旁边，从口袋里掏出图钉，对着黑板比划了半，才找准位置按下去，结果图钉没钉牢，A4纸往下滑了一截。他赶紧伸手扶住，又补钉了一个图钉，脸都有点红了。
“大家先停一下，看一下黑板旁边的名单。”林老师的声音有点，还带着点紧张，前排的同学先反应过来，伸长脖子往黑板那边看，嘴里声念出了名字：“周九饼、罗慢、尹笙、段御风……”
“我去，这不是我们班‘四大王’吗？”坐在中间排的男生突然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水里，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黑板，然后又转向名单上的四个人，窃窃私语声像一群蜜蜂似的嗡嗡响。
周九饼正趴在桌子上补觉，昨晚熬夜看漫画，现在脑袋还昏沉沉的，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才慢悠悠地抬起头。
他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口水印，迷迷糊糊地问同桌：“喊我干嘛？下课了？”同桌指着黑板，憋笑着：“九饼，你上‘劝退名单’了，光荣！”
周九饼揉了揉眼睛，看清黑板上的名字，打了个哈欠，没当回事儿，又想趴下去睡觉。
罗慢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头摆弄着一个拆开的旧手机，手里拿着螺丝刀，专注得连林老师进来都没注意。
直到周围的议论声传到他耳朵里，他才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眼镜是他自己用零件拼的，镜腿一边是黑色，一边是银色。他看了眼名单，又低头继续拧螺丝，嘴里嘀咕：“就知道是这事儿，早猜到了。”
尹笙坐在后排，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几只蚂蚁，正观察蚂蚁怎么爬。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把瓶子塞进抽屉，皱了皱眉头：“不就是上次去实验室拿了片树叶吗？怎么还成‘生化危机’了？”
段御风则是全班最淡定的一个，他正拿着一张海报在修改，海报上写着“校园探险社招新，零预算也能玩出花样”。
看到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和“疑似非法集资”的理由，他忍不住笑了：“我这招新连报名费都没收，哪儿来的非法集资？”
教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有人细数“四大王”的“光辉事迹”：“周九饼上次上课睡觉，还打呼噜，把老师都吵醒了！”“罗慢在宿舍装电路，结果把楼道的灯弄灭了，整栋楼黑了十分钟！”
“尹笙上次带了只蟑螂到教室，是要做实验，结果蟑螂跑了，全班追着蟑螂跑！”“段御风把空教室改成了‘探险基地’，还在门口挂了个牌子，写着‘非社员禁止入内’！”
就在大家聊得热火朝的时候，秦怀树老师捧着他的保温杯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啃包子的同学赶紧把包子塞进抽屉，传纸条的同学赶紧把纸条藏进课本，连周九饼都坐直了身子，只是眼睛还半眯着，像只没睡醒的猫。
秦老师走到讲台前，扫了一眼全班同学，最后目光落在周九饼身上。
还没等他开口，周九饼突然举起了手——他举手的动作很随意，胳膊搭在桌子上，手微微抬起，手指还勾着一根没拆封的辣条，橘红色的包装纸在晨光里特别显眼。
“老师，能给我个五星好评再劝退吗？”周九饼的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全班同学先是愣了一秒，然后“哄”的一声笑开了——有人拍着桌子笑，有人笑得直揉肚子，还有人吹了声口哨。
林老师站在旁边，眼镜都差点滑下来，赶紧扶了扶。
秦老师也被逗笑了，他走到周九饼旁边，手里还拿着空保温杯，轻轻拍了拍周九饼的桌子：“可以，五星面谈室，请。”
周九饼眼睛一亮，瞬间精神了，从口袋里掏出辣条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站起来，还不忘把桌上的漫画书塞进书包。
他跟着秦老师往教室外走，路过讲台时，还对着全班同学做了个鬼脸，惹得又是一阵笑声。
看着周九饼的背影，罗慢停下了手里的螺丝刀，尹笙从抽屉里拿出了瓶子，段御风放下了手里的海报——他们都知道，接下来该轮到自己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五星面谈室”，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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