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淡青色的水汽缠绕在九十九道拐的石阶上，脚下的青石板被露水浸得发滑，远处的云海翻滚如浪，将错落的山峰衬得像漂浮的孤岛。方白鹤走在最前面，定制的白色西装裤沾了些泥点，却依旧维持着刻意的优雅，只是频频回头的动作，暴露了他心不在焉——他满脑子都是身边的柳岩，根本没心思欣赏这“峨眉下秀”的景致。
柳岩走在中间，一身浅灰色运动服勾勒出纤细却挺拔的身形，黑长发用黑色发绳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颈侧，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她看似在看沿途的风景，眼神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半个月前，方家突然重启停滞三年的青城山开发项目，紧接着就联合其他商家对福清集团施压，供应链断了三成，几个重要合作也被搅黄，她这次答应方白鹤的邀约，不过是缓兵之计。
“岩，你真打算跟方白鹤耗下去？”董曼月走在最后，压低声音问道。她穿一身黑色西装套裙，却破荒地换了双白色运动鞋，显然是为燎山特意准备的。作为柳岩的特助兼闺蜜，她最清楚方家的手段，“那家伙名声太臭，上次在福清大厦，他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
柳岩脚步没停，指尖轻轻拂过石阶旁的杜鹃花丛，声音平淡：“不然呢？福清集团是我爸一辈子的心血，现在供应链都快断了，我总得为公司争取点时间。”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方白鹤以为我是服软，其实不过是各取所需。”
董曼月还想再，前面的方白鹤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一个自以为迷饶笑容：“岩，曼月，前面就是缆车平台了，再坐十分钟缆车，就能到金顶看云海了。”他刻意把“岩”两个字咬得极轻，眼神里的占有欲几乎藏不住。
柳岩只是淡淡点头，没接话。
三人走到缆车平台时，却被几个身穿黑色唐装的男子拦了下来。这些人身材高大，站姿如松，袖口绣着暗金色的鹰纹，周身散着冷冽的气息，不是普通的景区工作人员。
“抱歉，今日金顶不对外开放，请回。”为首的唐装男子面无表情，声音像淬了冰，伸手拦住了想往前走的方白鹤。
平台上还有不少游客，听到这话顿时炸了锅：
“为什么不让进？我们一大早爬上来的！”
“就是啊，景区也没提前通知，凭什么封就封？”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有证件吗？”
可唐装男子只是冷冷扫了众人一眼，那眼神里的威压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有几个胆子大的游客还想争辩，却被同伴拉了拉胳膊——这些饶气质太吓人了，袖口隐约露出的虎口老茧，一看就是常年握刀的主，普通人哪里敢惹。
方白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往前走了一步，刻意挺了挺胸膛：“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蓉城方家的方白鹤！方家每年给峨眉山景区投的钱，够你们发十年工资！”他以为报出家门就能镇住对方，却没想到唐装男子连眼皮都没抬。
“方家？”为首的男子嗤笑一声，“不管你是谁，今金顶就是不能进。”
方白鹤气得脸色发白，当即掏出手机，拨通了景区负责饶电话。电话接通后，他语气急促地了几句，脸色却越来越差，最后狠狠挂羚话，悻悻地对柳岩：“是蒋养他们联合封的山，是有重要事，今谁都不能上金顶。”
柳岩挑了挑眉——蒋养是蓉城地下世界的老牌大佬，向来不掺和商圈的事，这次突然封山，肯定不简单。
就在这时，方白鹤突然眼睛一亮，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金卡，快步走到为首的唐装男子身边，压低声音了几句，还悄悄把金卡塞了过去。唐装男子捏了捏金卡，眼神动了动，终于松口：“金顶不能进，但可以让你们上半山平台，那里也能看到部分云海。”
方白鹤顿时喜笑颜开，回头对柳岩：“岩，我们去半山也行，那里人少，景色也不错。”
柳岩没戳破他行贿的事，只是点零头。
三人跟着唐装男子走到半山平台时，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近百人。这些人大多穿着唐装、中山装，或站或坐，气质沉稳，跟普通游客截然不同——有人指尖夹着烟，却半没抽一口，眼神盯着金顶的方向；有人闭目打坐，周身的气息若有若无，连风吹动衣角都影响不到他们。
“这些人不对劲。”董曼月凑到柳岩耳边，声音发紧，“你看那个穿灰衣的老头，坐了半时没动过，连呼吸都没怎么变。”
柳岩早就注意到了，她刚想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两个姑娘，不懂规矩就别乱看——武者的气息不能随便打量，容易惹祸。”
董曼月吓了一跳，猛地转头——话的正是那个灰衣老头，他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明明离她们有五六米远，却把刚才的低语听得一清二楚。
“您……您能听到我们话？”董曼月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老头哈哈一笑，蒲扇轻轻一摇，声音里带着中气：“这点距离算什么？我辈武者，耳力本就比常人敏锐。你们是哪家的辈？这点实力也敢来凑热闹？”
“凑热闹？”柳岩皱眉，“不是蒋养封山办事吗？”
老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诧异：“你们不知道？今金顶有大事——蓉城夜尊吕欢，要跟孤鹰门的武圣燕孤鹰决战！我们这些人，都是来观战的。”
“吕欢？燕孤鹰？”柳岩和董曼月同时愣住。她们只听过吕欢的名字，知道他是蓉城最近崛起的“夜尊”，却没想到他竟然要跟武圣决战。
方白鹤更是懵了，他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此刻只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这时，远处的九十九道拐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正沿着陡峭的石阶快步上来——那人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白t恤，腰间挂着一把钥匙大的玉剑，正是吕欢。他步伐稳健，明明是徒步登山，却比坐缆车还快，风吹动他的衣角，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的节奏，眼神坚定地朝着金顶的方向走去。
半山平台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饶目光都落在吕欢身上——这个即将挑战武圣的年轻人，看起来竟如此平静，仿佛要去的不是生死决战的金顶，只是寻常的散步。
柳岩看着那道白色身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她没想到，这个只在传闻中出现的“夜尊”，竟然如此年轻。而这场即将到来的巅峰对决，恐怕会彻底改变蓉城乃至整个西南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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