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吗？】
白纸上大大的字，带着期待、试探、紧张。
盛夏看着，愣住。
再看她崽的脸，她有些茫然。
现在的纸片人儿，都这么聪明的吗？
直接这样对话？
按理来，这肯定是游戏设计的一个环节。
就像之前她和崽崽的互动一样。
但不知道怎么，此刻看着游戏里人儿紧张的脸，她莫名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总觉得……里面的人像活了似得在和她对话。
盛夏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自己甩到脑后。
肯定是因为这个游戏和其他那些纸片人游戏不大一样。
其他游戏都挺死板的，这个游戏灵活，她想怎么回就怎么回。所以导致她出现这种错觉。
直播间：
【sx在发什么呆！快回啊！回我崽！】
【那是我崽！】
【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看太子一脸期待，sx还不回就让我来啊！】
【呜呜呜我哭了。太子刚刚这么急着回来，就是为了来看有没有回信的是不是？我应该羡慕sx有这么乖的崽可以养，还是该羡慕sx被个纸片人这么慎重对待？】
【快回复啊！还不回信我要顺着网线爬去抢手机了！急死我了……】
眼看着手机里团子的表情从期待、紧张，慢慢转为怔楞、失望。
盛夏终于回过了神。
*
仲泽衍坐在桌前。
他的屋子里没有书桌，只有这一张万能的方桌。
几乎他做什么都在这张桌前。
他昨晚写下的纸条，今日一整，他都在院子里，时不时进来看看有没有回信。哪怕只是一阵风吹过，他都要以为是对方来了。
可一次次进来，一次次失望。
直到刚刚……
他在正院，听到那些下人们的对话。
那种感觉异常熟悉。
他第一反应就是，它来了，它在帮他！
果然，回来就看到桌上他那张留信上的回应。
哪怕只是随意的一笔，也已让他激动不已。
他有种预感，它还在……
所以他福至心灵般，做了现在这个动作。
如果它在，它肯定会回应他的……
仲泽衍心想。
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
烛火摇曳，将他冷白色的脸衬出了一丝暖色。
许久，面前的纸笔都未动。
仲泽衍本泛着微光的眸渐渐黯淡，失望在眼底氤氲。
他有些懊恼。
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它会回他，不代表愿意一直回他。
更何况，他就坐在这，不定，它只是不想在人前现身……
人们都，神秘莫测的鬼神们，都不喜与人类为伍。
仲泽衍微微垂眸，叹了口气。
他心里已经明白，正要伸手把面前的纸给揉起来扔掉。
下一秒，眼前的一幕让他身子一震，直接呆住了。
——沾了墨的毛笔忽然腾空飞了起来，在空中不大稳当地晃了晃、转了圈，然后，颤颤巍巍地落下，在他刚刚写字的纸上，留下了与他之前那张纸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一笔！
歪歪扭扭的一竖，就横隔在仲泽衍的那行字上。成了破坏一切美感的源头！
仲泽衍平日是极为节省的人。
特别是纸墨笔砚这种不便夷消耗品。
如果是他之前，一张纸他能正反两面都写满。
直到再也写不了了才会放弃，且不会将纸扔掉，而是会留着。
可今，盛夏这大大的一笔就废了半张纸。
仲泽衍却没有半点心疼。
在呆怔之后，他阴郁的眸中似有烟花炸开。
五颜六色，流光溢彩。将他眼底本酝满的沉重心绪全然覆盖。
它回他了。
它现在，的确就在他身边，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仲泽衍冷白色的肌肤上缓缓蔓上镰淡的红。
他讷讷地想开口，又忍住了。
他……怕吓跑它。
所以只能这样，紧紧地盯着面前那支毛笔。
却见那支毛笔在纸上划下一道后，又升空。它在空中晃了两下，似乎想回到原位。
然而忽然之间，似乎魔法失灵一般，毛笔微微一颤，啪嗒一声，掉到了桌上……
呃……
空气似乎有瞬间凝滞。
仲泽衍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嘴角忍不住上扬，又被他竭力控制。佯装淡定。
他身边的这位……好像是个，很新很新的神灵……
因为只有新手，魔法才可能失灵。
从它控制毛笔的样子就能看出，它似乎自己都还掌握不好自己的力量。
或者，因为是新手，所以还没有那么强大。
这一遭让仲泽衍对这位“鬼神”的敬畏之心散了些，转而多了些亲近。
*
盛夏也没想到，自己手一滑，居然没拿稳笔。
她原本还想在崽崽面前炫一手，把毛笔酷酷地放回去。
谁成想，炫没炫成，反而丢了人。
但最最最，最让她惊愕的是，游戏里的人儿看着毛笔掉落，竟瞪大眼睛开始忍笑。
紧接着，脑袋上默默冒出了一个黄色气泡：【……新手？】
盛夏：“？？！！”
直播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tm的新手！hhhhhhh我要笑死在这直播间了！】
【被自己亲手养的崽嫌弃了，sx生无可恋哈哈哈哈……】
【啊啊啊我崽可爱死了！我也要养崽！！】
【看sx表情，我能笑一年。】
盛夏此刻就是无语无奈无言以对。
正如直播间刷屏的那一句：她竟被自己养的崽嫌弃了。
“新手”两个字，简直是精准吐槽。
但屏幕里的崽大概是不想表现出来让她尴尬，忍笑忍的艰难，脸都憋红了。
只是他肯定没想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已经在黄色气泡里表露无疑。
盛夏气呼呼地伸出手指头，泄愤般戳到人儿脸上rua来rua去。
这时，一个提示框弹出：
【您目前等级尚未开启“亲密接触”功能，若想提前开启，需金币。】
盛夏：“……”
她直接叉掉。
这种充钱提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直播间网友们也看到了，有人表示震惊，开个亲密接触功能居然要一百万。
但也有昨见识过一百万看洗澡的故事，表示这不算什么。
盛夏关掉提示框后，就见仲泽衍将那只掉在桌上的毛笔给捡了起来。
墨汁洒在桌上，笔头也开了叉。
这是仲泽衍唯一一支笔，但他却没有为此而感到不悦。
他将桌子清理干净，梳理好毛笔笔尖，然后又拿出了一张白纸，写：【多谢你帮我。】
写完，将笔放回原位，再次等待。
可这次他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笔动。
仲泽衍默了默，想了想，拿起笔，继续写：【你……不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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