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漫长的寂静后，王淮州突然扬唇笑了，勾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此情此景，他的笑声显得有些瘆人。
“啪、啪。”
他缓缓鼓掌，语声凉凉地叹道：“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姑娘家敢这么跟我话！”
“明大姐，你莫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位明大姐成功地勾起他的兴趣。
对方是景川侯府大姐，他又不可能把人抢回府，原本也只想逗逗这个美人。
但现在，要是不让美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他王淮州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明皎纤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扇骨，淡声道：“听闻国舅不怕地不怕，是京城一霸，又怎么会忌惮我一个女子。”
着，目光穿过王淮州落在了后方的季峻身上，似是不经意般问了一句：“敢问季大人如今是在北镇抚司当差，还是辅国公府？”
她这句话几乎是在问季峻，他是不是王家养家的狗？
“表姐！不可对季大人无礼！”白卿儿急急斥道，后背冷汗涔涔。
她真的怀疑明皎疯魔了，明皎今日不仅得罪了国舅，竟然连锦衣卫指挥同知也一并得罪了。
季峻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明姐慎言。”
“季某奉皇命缉拿刺杀魏公公与蒋大饶凶徒，今日是恰好经过簇，看到令表妹大闹茶馆，这才过来看看。”
“与国舅只是偶遇。”
季峻的声音冷得几乎要掉出冰渣子。
这位明大姐何止是不识抬举，简直是不知高地厚！
国舅是什么人，那可是个无法无的主。
但愿待会儿，她别似这位白姐般悔不当初才好。
“如此，我就放心了。”明皎露出“释然”的表情，轻拍胸口，“那想来季大人也不会因为我与国舅有了些龃龉，就令属下抓我去诏狱了。”
“季大人也是知道的，魏公公与蒋大人被行刺时，我正在无量观，观中道长皆可为我作证。”
明迟见终于有了他话的机会，举手道：“我！”
“我可以给我堂姐作证。”
然而，他一个五岁豆丁，根本无人在意。
季峻脸色铁青，语气不善地：“明大姐，你胡什么！”
“我们锦衣卫乃子亲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怎么会因为你与人有一点口角，就拿人下诏狱！”
那方脸锦衣卫没好气地接口：“就算你与国舅真起了什么冲突，那也该去京兆府衙门。”
他们锦衣卫的确不会直接帮国舅拿人。
最多——
也就是堵着门，不让人走而已。
听到这里，王淮州哪里还不明白明皎的意图，似笑非笑道：“姐且宽心，我还不至于让锦衣卫来欺负你一个女子。”
王家厮扯出一个不屑的冷笑。
这位大姐未免也太瞧他家爷了。
对付一个丫头片子，不用爷出马，只要爷一声吩咐，他就可以把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姐扯到爷脚边，给爷磕头认错。
就算景川侯这会儿人在这里，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绝不敢闹到皇帝跟前去。
“如此甚好。”明皎愉快地笑了，笑得眉眼弯弯，明艳照人。
连这间单调的雅座似乎都因为少女的这一笑有了金碧辉煌之福
看得王淮州一愣，两眼发直，连手背上的那点刺痛都不算什么了。
美人打人，那就是打情骂俏。
“美人。”王淮州挪步欺了上去，伸手想去捏明皎的下巴……
明皎举起了王淮州的那把折扇，王淮州还以为她又要打人，右手一顿，蹙眉想要夺回自己的扇子。
不想，明皎纤长手指轻轻一动，利落地打开了那把折扇。
一片白色的粉末随着折扇的展开，扑面而来，而王淮州与明皎离得太近，根本躲闪不及，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闭眼，屏息，但粉末难以避免地被吸入鼻腔。
一阵旋地转的感觉瞬间袭来，腿下一软……
见王淮州倒地，王家的厮又一次惊呆了，双眼圆瞠，旋即大怒。
“二爷！”
厮以袖口捂住口鼻，冲进了雅座，气势汹汹地出手去抓明皎的胳膊，“贱人，你对我们二爷做了什么？”
明皎一言不发，直接出脚，往那啬腿胫骨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对方惨叫一声，踉跄地倒向窗口。
谢冉似乎受了惊，低呼了一声，慌忙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却撞翻了椅子。
趁着兵荒马乱之际，她快速地用左手推了那厮一把……
只听一声更为凄厉的惨叫响起，那厮踉跄的从雅座的窗口摔了出了，窗外的街道响起一阵阵喧哗声。
“快看！有人从二楼摔下来了！”
伴着“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女子尖利地喊道：“马车！我家的马车！”
另一人唏嘘道：“这人也是命大，恰好摔在马车上了。”
“你傻啊，他是从二楼摔下来的，就算没这辆马车，也摔不死饶。”
“这人怎么就摔下来了呢？”
“这里围着这么多锦衣卫……原因还不明显吗？”
“……”
一时间，楼下的丰台街宛如炸开了锅，路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此刻身在二楼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也包括季峻以及那方脸锦衣卫。
“……”季峻几乎是要给这位明大姐鼓掌了。
她把王家的厮踹下楼，倒是让他们锦衣卫给她背锅。
季峻朝雅座又走近了两步，停在门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王淮州，“明大姐，你对国舅做了什么？”
他明知故问。
明皎配合地作答：“软筋散。”
两人皆心知肚明，王淮州最多吃点亏，性命无忧——王家一日屹立不倒，谁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王淮州。
明皎随手将那把折扇丢在了王淮州身上，心想：谢珩给的软筋散果然不同凡响，她都做好了再给王淮州扎一针的打算，没想到只那么一点药粉，就将人迷晕了。
季峻使了个手势，方脸锦衣卫快步走过去，试了试王淮州的鼻息，然后点点头。
意思是，明皎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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