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医馆院子里的草药被晒的满满当当，飘着金银花的清香，老远就能闻到。
李丫蹲在石磨旁，正磨着晒干的甘草，见束雪容来，忙跳起来：“谢夫人，您来了！”
“磨甘草？”
束雪容过去，帮她把磨出来的粉末归拢到一起，“昨跟明轩的话，还记得？”
李丫脸一红，低了头：“俺记着，俺想学好医术，去西北给表哥和兄弟们治病。俺爹，去年西北旱灾，好多人没粮吃了，还得了风寒，要是有大夫在，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束雪容从药柜上拿过一个布包，扔给他：“这里面是凌大夫配的风寒药，你先拿着，以后有百姓生病也能应急。好好学，以后有的是机会去西北。”
李丫接过布包，紧紧地抱着，眼眶红了：
“谢谢夫人，俺一定好好学！”
医馆上课，凌清寒手拿着一个空的琉璃瓶，里面装着“腐心蛊”蛊虫幼虫：“被它咬到的人，有什么症状？”
“头晕！晕得人事不醒！”
学员们齐声回答。
凌清寒敲了敲桌子：
“大家不要害怕，这个蛊虫，遇见艾草和薄荷就会怕了你们，被它咬伤后，用这两种草药煮水泼它，可以把它暂时间逼退。”
“凌大夫，”
张婶举手，“万一被咬了，没有还魂草怎么办？”
凌清寒指着窗外太阳下晒的草药：“有这些就够了，平时多认多记，关键时候可以救命。”
束雪容站在门口，看着学员们认认真真地做笔记，嘴角弯了弯。
这些女子，从最初连草药都不敢碰，到现在不仅不抗拒，还会问有什么防治的方法，这是新政带来的变化。
她转过去培育房，张老栓指挥杂役搬肥料，见她过来，赶紧迎上来：
“夫人，刘二刚才来问，明送肥料的时间，俺按您的，跟他辰时来。”
束雪容点头，目光扫过书桌，假图纸正摆在显眼的位置：“明你多安排两个暗卫在房梁上，等慕晴拿到图纸，再动手。”
张老栓拍着胸脯保证：“夫人放心，俺都安排好了，保证让她插翅难飞！”
屠刀挥过，刀锋所指。
束雪容从培育房出来，刚走到医馆门口，李气喘吁吁地跑来，青色短打上沾了不少尘土：
“夫人，不好了！西北使者去了王大人故居，还拿了一张江南地图，两个人关在屋子里聊了半个时辰，好像在‘水淹粮仓’！”
“水淹粮仓？”
束雪容心一沉。
江南才刚刚让新粮种在各地推广，如果粮仓被水淹了，今年的收成就完了……
“东瀛商船，在不在青州港？”
“在！”
李点点头，“暗卫看到他们船上装了许多木桶，不知道装了什么，白不卸货，只是在晚上运。”
束雪容往对面看了眼，粮店门口挂着新米上市的木牌，百姓们正在排队买米，脸上都是笑容。
她握紧了拳头，不能让他们得逞。
“你立刻去青州，告诉谢将军，加强海防，监控东瀛商船；再让人去江南，监控王大饶人，防止他们破坏粮仓。”
“是！”
李躬身施礼，转身就跑，带起一阵风。
束雪容回到医馆，让学徒把江南新粮种的种植分布图找出来，铺在桌上。
图上用红笔标注了粮仓的位置，大部分在河边，如果真被水淹了，那损失就惨了。
她正想派人去江南，通知当地官员，苏婉柔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女子学堂的账本：
“雪容，不好了，学堂里有几个贵族姐要退学，是她们爹娘的，新政要完了，学了也没用。”
“是王大饶侍女传的谣言！”
束雪容抬眸，眼色冷了几分，
“你别慌张，明宫宴上，皇上要为新政做主，你这就去学堂，跟姑娘们，后本夫人领她们去江南看新粮种，都自个儿亲眼看见，新政哪有不好一！”
苏婉柔眼睛一亮：“好主意！姑娘们早就想去江南了，要她们去看看新粮种的长势，堵那些饶嘴！”
送走了苏婉柔，束雪容又去了培育房。
张老栓正给新粮种浇水，刚一转身便见她过来，忙扔下水壶：“夫人，刘二刚才又来了，西妃娘娘怕人多眼乱，想让他多个人带去帮忙搬肥料。”
“多个人去？”
束雪容挑挑眉，“让他带，正好捞个一网打尽！你把假图纸再做详细点，把水利工程的假数据加几项上，就让他们以为我们连水利的计划都写上去了！”
张老栓笑道：“俺知道，让他偷了假的，还以为捡了宝！”
傍晚时分，束雪容回了侯府，明轩正坐在院子里，跟着谢照君学写“民生”两个字。
见她回来，明轩举着纸跑过来：“娘，你看我写的！凌叔叔，写好了这两个字，就是新政的帮手了！”
束雪容接过纸，虽然稚嫩，却写的很是工整。
她蹲下身，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口：“明轩真棒，以后就是娘的帮手了。”
谢照君走过来，手里拿着份密报：“青州的消息，东瀛商船上装的是火油，也许想烧粮仓。我已经派李将军带三千人去江南，守着粮仓和水利工地。”
“好在发现得及时。”
束雪容放心地靠着谢照君的怀里，
“明慕晴去培育房，只要抓住她，就暴露出西北和东瀛的阴谋，让陛下彻底看清楚他们的嘴脸。”
谢照君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暗卫都安排好了，是不会让她逃掉的。你明去宫宴，多带些驱虫散，慕晴也许会用蛊毒害人。”
“嗯。”
束雪容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个布包来，“凌清寒给我的，里边有解毒丸和驱虫散，够用了。”
第二一早，刚亮，刘二就推着装满肥料的车，往医馆走。
车后跟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脸上蒙着纱，正是慕晴。两人走到培育房门口，守卫拦住他们：“张大人了，只能进两个人，搬完肥料赶紧走。”
慕晴心里一喜，跟着刘二进了培育房。
张老栓坐在书桌后，假装看书，眼角余光看着两人。
刘二故意把肥料桶打翻，引得张老栓骂，慕晴趁机走过去，到了书桌前，伸手拿起假图纸，塞进怀里，转身就想走。
“站住！”
张老栓猛地站起来，“偷了东西就想走？”
慕晴脸色一变，从腰间拔出把短刀，抵着张老栓：“让开！不然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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