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院门口有个人来回晃悠，看着怪可疑的。”
她拉了拉正在擦桌子的陆凛，语气里带着点不安。
陆凛立刻放下抹布，随手拿起门边的军帽戴上，沉声道：“我去看看。”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那人正探头往里瞅，陆凛刚要开口，对方先拱了拱手：“同志，请问顾明月同志在这儿住吗？”
陆凛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找顾明月有事吗？”
话音刚落，就见张守义又对陆凛解释，“我叫张守义，前阵子我在山上打猎的时候，不心被蛇咬了，正巧遇上顾同志，是她二话不把我送去医院，不然我这老骨头可就危险了。”
正着，顾明月听见院门口的动静，从陆凛身后探出头来。
她仔细打量眼前的老人，见他有些眼熟，脸上带着和气的笑。
忽然想起前些在山脚下遇到的情景，连忙点头：“原来是您啊，您的伤好利索了？”
“全好了！”张守义拍了拍胳膊，语气里满是感激，“特意带了些东西给顾同志聊表感谢。”
陆凛这才松了神色，侧身让他进院里。
陆凛这才松了神色，侧身让他进院里。
张守义刚跨进院门，目光就把院扫了一圈。
晾衣绳上搭着平整的被单，石台上摆着几盆翠绿的吊兰，墙角的菜畦里青菜长得水灵，连院角的柴火都码得整整齐齐。
他忍不住笑着点头：“你们这院打理得真利索，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家。”
目光落在陆凛扶着顾明月的手，又瞥见桌上温着的粥碗，愈发感慨。
“我刚才在门口就瞧见了，两口这么互相惦记着，感情指定错不了。”
顾明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往屋里让：“张叔快进屋坐，陆凛，你和张叔坐会，我去沏茶。”
陆凛应了声，接过张守义手里的布包。
家里有不少陆凛收藏的茶叶，顾明月翻找一番，找出来一罐味道不错的，泡上一壶。
“张叔您喝茶。”
张守义端着热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院里码得齐整的柴禾上，忽然笑了。
“陆同志看着就利索，当年我在部队当班长时，最讲究营房内务，被子得叠成豆腐块，武器擦得能照见人影，连营房前的藏都得按队列间距种。”
陆凛刚把张守义带来的山货放进储物间，闻言眼前一亮，在他对面坐下。
“张叔也当过兵？我现在住的家属院，当年还是老营房改建的呢。”
这话一下打开了张守义的话匣子，他放下茶杯，手不自觉比画起来。
“那可不，我是在西北，守边防那阵，冬雪能埋到膝盖，照样每早起扫出三条路，一条练兵，一条伙房，一条走岗哨。”
张守义眼神看向远方，既怀念又叹息，“那时候苦啊，但为了国家再苦再累也得干。”
陆凛听得认真，时不时插一句部队里的新规矩。
两人从营房内务聊到巡逻趣事，连顾明月端来的瓜子都忘了动。
顾明月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越聊越热络的模样，嘴角噙着笑，难得看到陆凛沉迷聊。
张守义正跟陆凛聊得起劲，瞥见顾明月下意识护着腹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差点忘了正事！”
他弯腰从带来的布包里翻找，摸出个用红绸布包着的物件，心翼翼递到顾明月面前。
“前阵子听人你怀了娃，特意把这块老锁翻了出来。”
张守义打开红绸，露出块打磨得温润的银质平安锁，锁身上刻着简单的“长命百岁”纹样。
“这是我家传下来的，我儿子时候戴过，现在给你家宝宝，讨个平平安安的好彩头。”
要不是顾明月救命，他张守义这条命就交代在那。
医生那蛇毒来得凶，幸亏送医前做了紧急处理，还赶在最佳救治时间里到了医院，不然就算抢救过来，也得落下后遗症。
张守义拿起酒瓶，给顾明月的碗里添零以茶当酒，自己则满斟一杯。
“我这辈子在部队出生入死都没怕过，那腿一麻、浑身冒冷汗的时候，是真慌了。亏得你路过，不光帮我挤毒血，还送我去医院，我记一辈子。”
顾明月连忙摆手：“张叔您别这么，换谁遇上都会搭把手的。”
陆凛也帮腔：“是该做的，您平安就好。”
张守义却执意碰了碰她的碗，仰头喝干了杯里的茶。
“东西你们就收着，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顾明月愣了愣，刚要推辞，陆凛先开口道：“张叔，这太贵重了。”
张守义却摆了摆手，把平安锁塞进顾明月手里：“啥贵重不贵重，孩子平安比啥都强，我这老骨头没别的本事，拿着这东西也没啥用。”
顾明月正握着平安锁推辞，院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伙快步跑进来，一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看到张守义就急声道：“张老！您怎么走就走啊，把我甩在半道，找得我好苦！”
话音刚落，又有个身姿挺拔的中年军人走进来，脸上带着点无奈的嗔怪，对着张守义直摇头。
“老张，你这脾气还是这么倔，复查完偷偷溜出来，还把警卫员甩开，这要是出点事，谁担得起？”
张守义见了来人，反倒笑了：“侯运良，你咋也跟来了？我就是来给顾同志送点东西，又不是去闯祸。”
陆凛和顾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招呼，陆凛对着中年军人敬了个礼：“师长好！”
侯运良回了礼，目光扫过屋里的情形，看到顾明月手里的平安锁，又瞧了瞧桌上的热茶，笑着打趣：“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老张送祝福了。”
院里的气氛瞬间热闹起来，顾明月回去拿杯子招待客人。
随后刚走到屋门口，就听见侯运良拍着张守义的肩膀笑骂：“当年你在雪地里把棉鞋让给新兵，自己冻得脚肿成馒头，还嘴硬老骨头抗冻，现在倒学会偷偷溜号了？”
她脚步顿了顿，心里满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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