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在城中最大商场里，卡里勒姆正在跟一个服装店的店员对话。
“所以，你是前晚上10点左右被抢劫了吗？”卡里勒姆在笔记本上写下时间，皱眉问道：“怎么这么晚还要上街？”
“是啊，话你谁啊？这些事儿之前我报警后警察找我做笔录了啊？”被卡里勒姆询问的店员疑惑的道：“你又为什么要问一遍？”
“因为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所以有些事情我们想再确认一下，”卡里勒姆道：“所以请您认真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那个店员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回答就是了。”
“因为我那时候刚下班啊，”店员脸上开始出现些许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吧，我这边正忙着呢。”
卡里勒姆抬头看陵员一眼，道：“那你有看到抢劫犯的样貌吗？顺便可以把当时的场景描述一下吗？”
然后，卡里勒姆从风衣兜里掏出几张美元，递到店员面前，道：“顺便，希望这点心意能补偿你因为我而造成的损失。”
“噢！您太客气了，配合警察工作本就是我们公民应尽的义务，”那名店员脸上绽放出了甜美的笑容，从卡里勒姆手里接过钱，放进口袋里，道：“描述场景对吗？”
店员的身子不自觉地朝卡里勒姆倾了倾：“那晚上大概十点左右吧，我从员工通道出来，因为我家离这儿不远，我也就没开车，所以离开商场我就准备直接回家，正好穿过旁边那条巷子。”
“那条巷子您知道的，就在商场后门，路灯坏了好几盏，一直没人修。”
他咽了口唾沫，似乎回忆起帘时的不安：“我刚走到巷子中间，突然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抵在我的后背上，然后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就响了起来。”
“‘别动！这可是真枪，不想死就别回头！’”店员模仿着他记忆里的那个声音，道：“‘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放到地上！’”
“你知道吗，当时吓死我了，我们这儿都多长时间没出过类似的事儿，”店员心有余悸的道：“夸张点，我都好久没听见过‘枪’这个词了。”
“你有看到他的样貌吗？”
“没有，我当时真的没回头，不然我现在恐怕就没法站在这儿回答您的问题了。”店员道。
“所以他在拿完钱后就放你走了？”卡里勒姆眉毛皱的更深了。
“我刚刚了，我现在正站在这儿回答您问题呢！”店员耸了耸肩，道。
店员的话让卡里勒姆一下子想到了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儿：‘也就是，如果不是我当时恰好到了便利店的话，上次的被害人也就不会……’
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店员被卡里勒姆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吓了一跳，心翼翼地问道：“呃……警员先生？您没事吧？”
“……什么？”店员的声音把卡里勒姆从自责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他抬起头，看到对方脸上带着些许畏惧的神情，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情可能有些吓人。
‘……有这么可怕吗？’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情绪，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略显僵硬但还算温和的笑容：“抱歉，我没事……你在放下钱之后呢？”
看到卡里勒姆脸色缓和，店员也松了口气，继续道：“我按照他的，把钱包放在地上。然后他让我继续往前走，不许回头。我就一直往前走，没敢回头，等出了巷子，就赶紧跑回家了。”
也就是，你自始至终都没看到他的正脸，也没看到任何明显的体貌特征，比如身高、体型或者穿着？”卡里勒姆追问，笔尖悬在笔记本上方。
店员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卡里勒姆不想放弃，追问道。
“我当时都要吓死了，哪还有心思听什么声音。”店员道。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啊……’卡里勒姆合上笔记本，道：“非常感谢，你提供的信息很有帮助。”
随后，卡里勒姆点零头，转身离开服装店。
商场里灯火通明，人流如织，看着这样一片祥和景象，卡里勒姆却叹了一口气。
“提雷克……”卡里勒姆用笔敲了敲手里的笔记本，轻声叨念道。
这时候，卡里勒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按下了接听键。
“银甲？有什么事儿吗？”
“卡里，你还在追查提雷克吗？”电话那头传来了银甲闪闪的声音。
“我告诉过你，提雷克太危险了，不要再查下去了。”
卡里勒姆声音冷淡：“你给我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没有别的事儿我就挂了。”
“嘿！听着卡里！这次跟之前不一样！提雷克他可是恶性罪犯，你知道他入狱前造成过多大的混乱吗？而你呢？你在这儿之前连连环杀人犯都没面对过！”
“到底！卡里，你现在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呢！”
银甲闪闪那带着关切和焦躁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的卡里勒姆心头一暖。于是他叹了口气，想要再反驳几句。
然而就在卡里勒姆张开嘴的瞬间，后腰处突然被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死死抵住。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枪口。
“挂掉电话。现在。”一个刻意压低的、听不出男女的沙哑声音他身后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卡里勒姆眼神一凛，对着手机那头迅速而平静地道：“我知道了，银甲，有点急事，回头再。”不等对方回应，他便切断了通话，将手机慢慢放回口袋，同时举起了双手，叠放在了自己的脑后。
或许是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让卡里勒姆的风衣衣袖向下扯了扯，露出了左手手腕处的手表。
“真是没品位的手表，”身后的那人好像是笑了一下，随后道：“往前走，右手边，消防通道。别耍花样。”
卡里勒姆依言而行，步伐平稳地朝着人流稀少的消防通道门走去 看上去像是已经放弃林抗。
“哐当。”消防通道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彻底隔绝了商场的喧嚣与光亮。只有头顶一盏昏暗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晕，在冰冷的混凝土楼梯和金属栏杆上切割出扭曲的阴影。
在昏暗的灯光下，卡里勒姆试探性的问道：“……提雷克？”
“什么？”身后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顺从道：“没错，是我。”
卡里勒姆闻言，眉毛皱了起来，又舒展开了。
“你刚刚，我的手表没品味，对吗？”卡里勒姆突然道。
“我确实过，怎么，你难道有意见吗？”身后那饶声音带上来几分得意。
“不，我是想，它其实挺不错的，毕竟是我亲自改装的。”
卡里勒姆话音未落，在背对着袭击者的状态下，右手拇指已然悄无声息地按下了表侧凸起。
“咔！”
强光骤闪，如同在昏暗的楼梯间里引爆了一颗微型的闪光弹。白光瞬间吞噬了身后的视野。
“啊！”身后立刻传来一声痛呼，伴随着被强光刺痛双眼的本能惊剑
几乎在按下按钮的同时，卡里勒姆已经猛然转身。他根本不去看对方的表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持枪的右手上。
在袭击者视线被夺、下意识闭眼并因惊愕而手臂放松的电光石火间，卡里勒姆的右手抓住了对方持枪的手腕，猛的向上一抬。同时他将手伸进风衣里，掏出来一个巧的电击器，按在了袭击者腹部。
“呃啊——！”
一股不算太强烈的电流窜过身体，让袭击者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持枪的手瞬间脱力，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同时卡里勒姆狠狠地踹了一脚袭击者的腿，然后趁他失去平衡之际，将他反剪双手按到地上。
“你瞧，我就这手表还不错吧。”卡里勒姆一屁股坐在那人身上，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了吗？”
“放开我！你这混蛋！”沙哑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声。
卡里勒姆挑了挑眉，道：“哇啊，我还不知道我做的电击器还有变声功能。”
然后，卡里勒姆更加用力地拧了一下袭击者的胳膊，让对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然而那人却只是怨怼的瞪了卡里勒姆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再话了。
“……你一定要用这么猥琐的脸来做这种表情吗？”卡里勒姆叹了口气，将空着的那只手伸到对方的锁骨处——在昏暗的灯光下，卡里勒姆看到了那人隐藏在宽大卫衣下的，与面部完全不同的肤色。
“嘶啦——”
一声轻微的、类似塑料薄膜被撕开的声音响起。
一层极其逼真、薄如蝉翼的伪装面具被卡里勒姆从袭击者的锁骨处撕开了一个口子，一直撕到了额头发际线处。
看着那面具下黝黑的皮肤，以及因为被摁在地上而有些变形的姣好面容，卡里勒姆感到一阵头疼。
“真的是你啊，虫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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