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婴回了趟军区居民区。
之前她就住在文渊阁，白凝冰和沈渊只以为她公务繁忙，此时还没有回来，倒是隔壁大爷跟迦婴打了声招呼。
“沈回来了？”
大爷笑道：“你爹娘还没回来，你先来大爷这喝杯茶？待会儿他们可能就......”
正着，白凝冰的身影就出现在路口。
“音儿。”
白凝冰提着一个鸟笼，表情很是惊喜：“你在中州骄大会的事情我们都听了，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按理，这会儿正是忙着熟悉公务的时候。
迦婴道：“曌自己会处理。”
白凝冰大步过来，走到近前才发现迦婴神色疲累，跟邻居大爷打了个招呼，就拉着迦婴进了院子。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白凝冰心疼的：“你还年轻，人生这条路不必走的那么快、那么急，往后还有更多的时间去打拼.......”
“娘。”
迦婴打断她：“我想回来看看你们。”
白凝冰心里一暖：“娘也盼着你回来，但也明白你公务繁忙，不敢去打扰你。”
迦婴瞥见鸟笼里那只禽鸟。
羽色是艳丽的大红色，尾翎缀着几点雪色斑羽，正歪着脑袋梳理着羽毛，看上去温顺又乖巧。
迦婴问：“怎么还买个鸟？”
白凝冰笑道：“之前听同僚聊家常，他家女儿正迷这会话哄饶红毛雀儿，如今枢城满街都卖这个呢。”
“我今下值早，在雀羽巷挑了半个时辰，才选中这只羽色最鲜亮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迦婴失笑：“我又不是孩子了。”
“拿着逗趣也好。”
白凝冰想了想：“你若是不喜欢，改明儿娘去换别的？或者你没时间养，就养在家里，时不时回来看看也好。”
“就这吧，跑来跑去折腾。”
迦婴伸手逗了逗。
红毛雀儿屁颠屁颠凑过来，见她手里空无一物，不乐意的挪了回去，嘴里还叫喊着：“好吃的、好吃的！”
迦婴眉梢微挑，屈指敲了敲它的头。
“叽叽叽——”
“坏蛋打鸟，坏蛋打鸟！”
它浑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张大嘴巴想恐吓笼子外的人，倒像团着了火的绒球在原地跳脚。
白凝冰拿出老板送的过渡粮，一罐成色还算不错的灵谷，混杂着一些干虫子。
“这雀脾气很好，老板喂两顿就跟你亲了。”
迦婴漫不经心的：“先饿两顿呗，刚刚还想啄我来着。”
“叽叽叽——”
红毛雀儿急了：“没有啄，没有啄！坏蛋饿鸟，坏蛋饿鸟！”
“坏蛋坏蛋坏蛋坏蛋.......”
迦婴抬手给它挂屋檐上：“再吵吃了你。”
红毛雀儿：.......
迦婴转头掏出一个纳戒给白凝冰，里面是她给两人炼制的新武器：“这是给您和爹的礼物。”
她顿了顿。
语气有些意味深长：“也算是给沈佳音的见面礼之一。”
白凝冰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迦婴忽而笑了：“就当是补偿一下年幼的自己吧，毕竟‘我’的时候，应该非常非常想念爹娘......”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顺势倒在白凝冰怀里。
白凝冰神色宠溺的揽住她。
这还是孩子第一次跟自己那么亲近，她便抱着迦婴缓慢的摇啊摇，掌心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
“是不是累坏了？”
“有点。”
“那娘给你唱支眠歌，哄你睡好不好？”
“娘从前给我唱过吗？”
“没有......”
白凝冰指尖顿了顿，语气带了些微愧疚：“你爹当年还是沈家少主，因着灵根驳杂四处寻机缘。”
“娘怀着你时跟着他风餐露宿，那时还不知有了你呢。”
她摩挲着女儿发顶，声音渐轻：“后来月份显了，才知怀了个你，这才跟着你爹回大荒成亲......”
“后来你出生了，但却遗传了你爹的杂灵根。”
白凝冰叹息一声：“你爹认为是自己害了你，常年在外给你寻找机缘，娘就替他掌管沈家庶务.......”
总之，他们时候是没怎么陪伴沈佳音的。
后来大荒战乱。
两人为了家族荣耀奔赴战场，一去便是经年。
莫什么眠歌，这些年连一封家书都没传回，沈佳音恐怕早以为自己无父无母，是个被遗弃的孤女。
迦婴忽然仰头。
“没听过？那我可得好好听听。”
她眼睛亮得惊人，兴奋的语气里裹着细密的恶意，只是在白凝冰眼里，这模样儿却是可爱的紧。
白凝冰拥着迦婴轻轻唱道：
“大荒月，亮堂堂，照得沙儿白如霜。风不吼，狼不嚷，我的宝儿入梦乡。”
“沙窝窝，暖烘烘，梦里有棵沙枣红。一觉睡到大亮，月牙儿还挂山梁上......”
中州的气候温暖又舒适。
微风抚过迦婴额前的发，她迷迷糊糊间听见白凝冰放轻的声音：“要不要给这雀取个名字？”
她听见自己轻缓的声音。
“翘舌。”
.......
夜黑风高月。
九重上，伸手似能触碰到漫繁星。
迦婴负手立在文渊阁飞檐之上，青衫下摆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远处掠来一道玄色身影。
曌落在迦婴身后：“我去庭宝库看了，当真是世界最富裕之地，宝药灵器应有尽有......贪不贪？”
迦婴抬眸望着空。
“谈什么贪不贪？”
她淡淡道：“别人送上门的东西，不收岂非辜负了他们的美意？你不收我不收，底下的人怎么收？”
曌有些沉默。
庭先是逼得迦婴自断根基，后又将修复根基的宝药明晃晃的放在她面前，迦婴显然也准备将计就计。
曌问：“你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迦婴简单推算了一下：“靠着生命之树的温养，不死不活的吊着这条命，还能再撑上三个月。”
曌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骄大会。”
迦婴转过身，与曌四目相对。
“庭和沈佳音，都会喜欢我这份大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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