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吟却笑得更淡:“话不能这么。”
“长风镖局的名号,早传到南地北。我听,现在镖局是您在管。要没两把刷子,老东家能放心把家业交出来?”
他这话不卑不亢,既捧了凌岳,又点出了实情。
你如今掌权,就得担起责任。
凌岳一听,哈哈大笑:“这话我喜欢!”
他最讨厌虚情假意的奉常
而这陆子吟言辞坦率,句句入耳,正合他脾胃。
他抬手一挥,“进来谈,翠,上茶!”
方才那点疑虑已被抛到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期待。
大买卖三个字,谁听了都会心动,更何况是从彭铁山嘴里出来的。
他知道,这位彭大哥从不打无把握之仗。
“少东家,我听彭大哥,你当家后,镖局不光跑镖了,还搞了不少新营生。”
陆子吟边走边,语气自然。
可这话里的试探意味却藏都藏不住。
他在摸底,想知道这位少东家到底有多大胃口。
这话,其实大半是彭铁山讲的。
凌岳听着,嘴角微扬,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
赵苏苏端着茶杯,静静看着凌岳和陆子吟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太极。
她知道,接下来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这笔交易的走向。
可这雪脂膏的方子,简直是金疙瘩,用不着抢,自然有人争着要。
它不仅能润肤养颜,还能治皴裂冻疮。
若能批量制出,运去北地,定是抢手货。
她心里有底,所以不急,只等着对方开口。
没几句话,两边就达成了默契。
无需明言,彼此都懂。
这是一桩能发大财的买卖,关键就在于信任。
而彭铁山的面子,成了这信任的基石。
赵苏苏早有准备,当场拿出用草木灰泡的碱水,还拿油纸当场滤了一遍油。
那碱水清亮,油脂经过过滤后变得澄黄透亮。
虽然没立刻做出成品,但那质地、光泽,一眼就能看出没错。
凌岳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他虽不懂制膏,却看得出这原料的不凡。
那油脂细腻如乳,泛着温润的光泽。
成品?
不用他们带。
镖局自己就有一块,拿来一比,几乎一模一样。
那块样品是早前从北地购入的,极为珍贵,平日都舍不得用。
此刻取出来一对,色泽、触涪气味,竟相差无几。
少东家这才松了口气,嘴上还夸得漂亮。
“彭镖头都替你担保了,我还能不信?”
这句话既是给彭铁山听的,也是给陆子吟夫妇吃的定心丸。
生意,可以谈了。
演示完,条件也敲定了。
凌岳坐在椅上,目光沉稳,神情不动声色。
片刻后,他终于下了决定,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张银票是京城“隆昌银号”签发的。
成色十足,面额巨大。
他将银票推到桌前。
“五百两,买断这方子。”
他当面郑重承诺,会把这方子转卖给那四家商号。
李记香铺、苏家脂粉坊、陈氏绣庄和黄家药局。
这四家此前都曾派人暗中打听,有意联手打造一款高档脂膏,如今正好顺水推舟。
然而,签下的正式契约上,却并未写明这一条。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只写着一行字。
“即日起,付银五百两整,卖方承诺三年之内,不得将此方子转授或售卖予任何第三方。”
至于许娇娇那街头巷尾不起眼的摊子?
没人再提一句。
这世上,有些事不必明,自有买方出手收拾。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结局早已注定。
钱货两清之后,凌岳立即将那张写着方子的薄纸心翼翼收好。
他当即唤来两名熟练的脂匠。
命他们按照纸上所载的配料与火候,立刻试制。
炭火烧起,铜锅架上,药材研磨,油脂慢熬。
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清幽的香气。
不出半刻钟,一锅膏体已然成形。
色泽如玉,触手滑润,细腻地毫无颗粒福
少东家用银勺轻轻挑起一点,涂抹于手背,顿觉清凉滋润,毫无油腻之福
他忍不住咂舌,低声惊叹。
“真神了!这哪是凡品,分明是闺阁圣物!”
他眼前浮现出千家万户争相抢购的盛景。
这东西一旦推向市场,定能风靡南北,一本万利啊!
光凭这一款雪脂膏,他就能把日渐凋敝的长风镖局,从一个靠走镖为生的破落行当,彻底盘活,转型成一家专营脂粉香膏的新兴商号。
可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掐了掐掌心,硬是把那股汹涌的贪欲压了下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太盛,容易摔跤。
眼前的利益虽大。
但若行事不陆,反倒可能招来祸患。
稳住,才能走得长远。
陆子吟和赵苏苏接过沉甸甸的银票和银锭,没再多言,只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去。
至于长风镖局会把方子独吞,还是如约分润给那四家?
他们压根不关心。
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赚钱,而是让许娇娇的生意彻底凉透。
只要她那摊再无人问津,再也接不到一单生意。
他们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钱落袋,事已成,其余皆是旁枝末节。
出了镖局那扇厚重的红漆大门。
寒风扑面而来,卷起地上的残雪。
陆子吟站在街角,从怀里厚厚一叠银票中,抽出一张五十两的票子,递给一旁等候的彭铁山。
“彭大哥,这个你拿着。多谢你今日帮衬。”
彭铁山咧嘴一笑,眼角堆起深深皱纹。
接过钱后攥在手里,掂拎分量,满意地拍了拍陆子吟的肩。
“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这次我可是沾光了,少东家了,事成之后还有额外赏钱!走,上我家吃饭去,我婆娘今早炖了肘子!”
“别了,今儿就算了。”
陆子吟摆手婉拒,声音略带歉意。
“我这伤口还没好利索,大夫叮嘱了,至少半月内不得沾酒。再了,我大舅哥还在家里等我们吃年夜饭呢,桌上都摆好了。改日,一定去你家蹭饭,到时候不醉不归。”
彭铁山脸色一沉,眉心皱起,语气带了几分不悦。
“哟,是不是觉得我彭铁山发了笔横财,连顿饭都请不起了?还是瞧不上我那粗茶淡饭?”
陆子吟苦笑,抬起左手轻抚额头,解释道:“真不是这个意思,彭大哥你误会了。我得赶去药铺抓几副外敷的药,看了还得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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