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微的轿车尾灯消失在街角,如同她那份突如其来又被果断拒绝的心意,只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高档香水的淡淡余味。
张景站在明德堂门口,并没有立刻进去。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郁。
拒绝,是清晰而必然的。但真正面对一份如此直接而认真的情感,并将其推开,终究不是一件令人轻松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李微微最后那份努力维持的体面下的受伤,这让他心中不免有些歉然。
然而,这份沉郁并非源于犹豫或后悔。恰恰相反,正是这份突如其来的“最终攻势”,像一面镜子,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真正深入地审视自己的内心,审视他与身边这些女性复杂交织的关系,并做出最终的、不容含糊的抉择。
他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点燃了一支烟(他极少抽烟,只在极度需要思考时会来上一支),任由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那些纷乱的思绪也一并梳理清楚。
李微微?优秀,干练,聪明,富有魅力。与她合作是愉快的,甚至是受益匪浅的。但那种感觉,始终停留在欣赏和战友的层面,是事业上的同行者,而非情感上的悸动。
她的世界很大,精彩纷呈,而他的世界,核心永远只有那一方诊桌、那些亟待解除病痛的患者、以及那份沉重的中医传承使命。两条轨迹或许曾有交集,但终究要奔向不同的方向。
白冰?热烈,大胆,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诱惑。但那更像是一种基于外表和新鲜感的短暂吸引,如同绚烂的烟花,刹那绽放,却无法温暖漫长的夜。她自己也已看清并洒脱放手。
李梓琪?单纯,执着,却更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沉浸在对爱情幻想的剧本里,需要的或许只是一个满足她想象的男主角,而非他这样一个满心事业、不解风情的医生。
那么…桂翠呢?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桂翠的样子。不是精心打扮的李微微,也不是妩媚妖娆的白冰,就是那个总是系着围裙、身上带着淡淡药香、在药柜和电脑前忙碌穿梭的桂翠。
想起她最初泼辣又笨拙地维护明德堂的样子;
想起她熬夜整理数据、应对质疑时专注的侧脸;
想起她面对父母突然到访时,那惊慌失措却又倔强挡在他身前的勇气;
想起她情急之下挽住他胳膊时,那微微的颤抖和手心的冷汗…
还有平日里无数个细微的瞬间:一杯适时递上的温水,一份整理得井井有条的病历,一个默契的眼神,一句“张医生,你放心”…
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浪漫告白,只有细水长流的陪伴、毫无保留的支持和深入骨髓的信任。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简单的老板与员工,甚至也超越了普通的朋友。
那是一种在共同事业中淬炼出的、近乎战友和亲人般的羁绊,混杂着责任、信任、依赖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彼此生活的亲密福
这种感情,或许不够浪漫,却足够坚实;或许缺乏激情,却深沉如海。
更重要的是,他无法想象,如果明德堂没有了桂翠,会变成什么样。那将不仅仅是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更像是失去了一个稳固的基石,一个可以完全放心托付后背的伙伴。
一根烟燃尽。张景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眼神中的迷茫和沉郁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本心后的清明和坚定。
他的抉择,其实早已在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日子里,悄然落定。只是此前被各种事务所淹没,未曾清晰审视。李微微的这次进攻,反而像一剂猛药,催使他做出了最终的确认。
他深吸一口夜晚清冷的空气,推开了明德堂的门。
诊所里,桂翠正心神不宁地擦拭着已经光可鉴饶药柜柜台,眼神不时瞟向门口。看到张景进来,她立刻低下头,假装忙碌,耳朵却微微竖起,捕捉着他的动静。
张景没有立刻走向她,而是先像往常一样,巡视了一下药房,看了看学员的笔记,和黄彪简单交流了两句今晚的值班安排。他的表现一切如常,仿佛刚才门外什么都没发生。
但桂翠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张景的眼神,比平时更加沉静和笃定。
直到打烊时分,病人和学员们都已离去,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时,张景才状似无意地走到药柜前。
“桂翠。”他开口,声音平静。
桂翠的心猛地一跳,紧张地抬起头:“啊?张医生,什么事?”
张景看着她,目光坦诚而直接,不再有之前的回避和尴尬:“下午李记者来找过我。”
桂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抹布。
“她跟我了一些话。”张景继续道,语气平稳得像是在陈述一个病例,“我明确地拒绝了她。”
桂翠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告诉她这个。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个,”张景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清晰而郑重,“是想让你知道,也让我自己更加明确——
目前,以及可见的未来,我的全部重心,都会在明德堂和中医传承这件事上。我没有任何开始一段感情关系的打算和精力。”
他的话,像是一锤定音,彻底关上了那扇可能的情感大门。既是对桂翠的解释,也是对自己的再次确认。
桂翠的心像是坐过山车,从紧张的顶点骤然落下,却落入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里。有松了一口气的释然,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尊重。
他没有用她来做挡箭牌,也没有含糊其辞,而是清晰地划定了界限,选择了对他而言最重要、也是最负责任的道路。
“我…我知道了,张医生。”桂翠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闷,心里却莫名地踏实了许多,“这样…也好。”
“嗯。”张景点零头,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却不再尴尬,而是一种彼此心照不宣的平静。
“另外,”张景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们之前那个…‘误会’,总瞒着也不是办法。找个合适的机会,还是应该跟你父母解释清楚。”
“我知道…”桂翠轻声应道,“我会找机会的。”
抉择已下,界限已清。
张景转身走向后院,准备关门落锁。他的背影依旧挺拔而专注,仿佛刚才那场关乎情感的内心风暴从未发生过。对他而言,人生的主旋律从未改变,那就是他毕生追求的医道。
而桂翠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释然,也有一种深深的、无需言的理解与支持。
明德堂的灯火次第熄灭,融入宁静的夜色。情感的涟漪渐渐平息,而事业的道路,依旧在脚下延伸,等待着他们继续并肩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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