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城,大反抗军亚太总部大楼。
这座玻璃与钢铁铸就的巨型建筑,曾是灰色时代人类联合精神的象征。
彼时,智能体S928是全人类的公敌,“大反抗军”是团结一致的旗帜,《大反抗公约》是共同遵循的准则。
然而,随着第一次裂土战争的硝烟散去,昔日的联合早已名存实亡,议会与公约都沦为故纸堆里无人问津的空文。
如今,只剩下“大反抗军”这个名号,还被各国默契地保留下来,作为一个难得的中立舞台,用于处理彼此间剑拔弩张的关系。
新秦派出的代表是丞相府的实权人物,官拜“大典客”的张毅。
花旗方面则是国务卿迈克·奥特奥。
艾达帝国则派来了以强硬着称的外交大臣奥亭冯·俾麦斯。
此外,乎浑邪、东瀛乃至东南诸国,也都派出了重量级人物。
这场由花旗在前突然召集、并破荒主动邀请新秦参与的会议,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
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为了确保“安全”,朱雀令赤欣鸢麾下的新秦南海舰队主力已陈兵马六甲海峡北侧,而海峡南端,花旗第四航母战斗群与之隔水相望,双方战舰甚至能在晴日里用高倍望远镜互相看到对方的舰旗。
新秦,一如既往,没有盟友,也不需要盟友。
张毅带着随员,步履沉稳地踏入环形会议室。
场内已是人头攒动,各国政要及其幕僚按照国力与影响力,泾渭分明地坐在三层同心圆座位上。
最内圈的核心圆桌旁,仅有三把高背椅——属于艾达、花旗与新秦。
第二圈的阶梯座上,是乎浑邪、东瀛、巴拉提等地区性强国。
最外围,则挤满了那些几乎没有话语权、只能提心吊胆旁观大佬角力、生怕被殃及池鱼的国代表。
张毅面色如常,主动与奥特奥和俾麦斯握手致意,三人简单寒暄后各自落座。
旧时代的会议流程早已被摒弃,此刻没有任何虚与委蛇的客套。
“我们……开门见山。”
俾麦斯,“铁血大臣”。
他拿起一叠厚厚的文件,率先发难,声音冷硬,“关于新秦共和国对乎浑邪汗国发起的非正义侵略战争……”
这话极其讽刺,第一次裂土战争的始作俑者正是扩张成帝国的艾达,如今他们的外交大臣却堂而皇之地指控别人“侵略”?
“停。”
张毅抬手,毫不客气地打断,“请阁下注意事实。是乎浑邪单方面屡次犯境,袭击我边民,我军在忍无可忍之下,被迫进行的自卫反击战。”
俾麦斯寸步不让:
“不!我们掌握的证据明确显示,是你们秦国主动挑起了争端!而这仅仅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你们伪造……”
“俾麦斯先生!”
花旗的奥特奥突然插话,打断了盟友的发言——自家的事,还是自己来控诉更合适。
外交什么的,最忌讳让别人“代表”自己。
他转向张毅,语气激烈:
“张先生!我就直了,你们的行为卑鄙而无耻!你们暗杀了我国合法的驻外使节,伪造我的委任状,派遣间谍冒充大使,操纵乎浑邪政局!这一切才是战争的真正源头!”
张毅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整体神态依旧平静无波,他只吐出两个字:
“证据?”
“证据?我们的情报协调局(IcA)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好!你要证据,那么在列国代表的共同见证下,我就给你证据!”
奥特奥似乎就等着这句话,他一把从俾麦斯面前抓过那份文件,用力拍在桌上。
秘书迅速将文件拿起,递交给张毅。
张毅的手指在文件夹上停顿了半秒,但他既敢只身前来,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沉稳地翻开所谓的“铁证”,快速浏览完毕,心中反而一定——里面的所谓资料,连关键人物的姓名和照片都对不上,漏洞明显。
看起来国尉府和北镇抚司对情报这一块做得很好。
“不好意思,”他将文件轻轻推回桌子中央,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上面的两个人,我从未见过,与我方毫无关系。”
奥特奥冷哼一声,仿佛早料到他会否认。
“列位!请你们都看清楚!”他提高声调,文件被投影到会场中央的大屏幕上,“就是这两个秦国特务!他们伪装成我国外交官,欺诈乎浑邪王庭,一手策划并发动了这场不义的战争!”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嗡文议论声,各国代表交头接耳。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声音响起了。
乎浑邪的代表仔细盯着屏幕看了半,带着几分游牧民族特有的直愣,十分不合时邑唱起了反调:
“呃……二位大使,这……这照片上的两个人……我们确实没见过啊。”
他指着投影,“当时来的那位花旗大使,是一个很高很壮的花旗人,这没错,但似乎长的也不像。另一位……是中等身材,黑色长发,长得……挺秀气的。可这照片上的人,是个光头,体型也完全对不上嘛。”
霎时间,整个会场安静了下来。
俾麦斯猛地扭头,死死盯住乎浑邪代表,嘴唇抿成一条线,一时竟不出话。
奥特奥则直接用手捂住了脸,深深低下头。
两人此刻的脑中所想,恐怕惊蓉一致,却绝对无法宣之于口:
“ctmd,猪队友!!!!!!!!!”
意识到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后,乎浑邪、花旗与艾达三方以最快速度做出了反应,试图理清这团乱麻并评估损失,但结果却令人窒息。
花旗方面,驻乎浑邪大使被正式确认失踪。
乎浑邪的秘密警察在单于庭城南区一个弥漫着铁锈和腐油味的废弃修理厂里,找到了他的遗体。
初步验尸报告冰冷地显示:死于他杀,手段专业。
副大使弗朗西斯科侥幸无恙,但他派回国内核实情况的心腹,却在航班上离奇死亡,死因是神经性病毒引发的窒息死亡,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挣扎痕迹。
IcA的调查报告几乎斩钉截铁地将矛头指向新秦特工,却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大使馆内部更是一片狼藉,经过仔细清点,发现大量机密文件不翼而飞,剩余文件中明显有被高频次拍照和翻动的痕迹,显然有价值的部分已被选择性窃取。
艾达帝国的情况同样惨烈。
其大使馆在袭击中遭受了结构性破坏,更重要的是,大使卡伦本人被发现时已神志不清,经检测疑似被注射了某种强效神经毒素或致幻剂。
尽管艾达帝国动用了最好的医疗资源,但帝国医学院顶尖专家团队会诊后,给出的结论残酷而一致:
大脑机能已遭受不可逆的严重损伤,康复可能性为零。
大使馆内的机密文件同样遭到大规模盗摄,数名外交人员死伤,损失无法估量。
面对花旗和艾达两大强国的联合施压,乎浑邪方面的回应却始终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在巨大的压力下,乎浑邪可汗最终不得不含糊地承认,那支发动袭击的“极端民族主义组织”,背后似乎确实有左、右贤王麾下势力暗中扶持的影子——他们本就一直在进行针对艾达和花旗的情报搜集活动。
然而,这滩浑水因此变得更混了。
乎浑邪高层自己也陷入困惑:
究竟是新秦人极其狡猾地利用了这场内部派系倾轧和失控的行动,还是那伙人真的只是一时狂热,恰好被秦国人顺势利用?
他们给不出确切答案。
更让花旗和艾达调查人员感到无力的是,乎浑邪自身的情报系统简直如同一座千疮百孔的破屋。
所谓的“国家安全总局”和“王庭情报处”,内部早已被渗透得如同筛子,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已经变成了秦、艾达、花旗三家特工明争暗斗的舞台。
所有可能与那两名“特工”相关的纸质或电子记录,都已被干净利落地删除抹除。
右贤王府的相关记载消失得一干二净。
单于庭关键区域的闭路监控系统在那段时间的存档遭到了精准而彻底的破坏。
一切可能的线索,都在北镇抚司高效而冷酷的操作下,化为了灰烬。
他们什么都找不到。一切痕迹都被完美地抹去了。
直到这一刻,花旗和艾达的高层才第一次如此真切地、近距离地体会到新秦“北镇抚司”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恐怖含义。
它意味着无孔不入的渗透、无迹可寻的操作和无可抵挡的破坏力。
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问题无法抑制地浮上心头:
乎浑邪的情报体系已然是单向透明,那么我们自己呢?
我们自己的核心部门,难道就真的固若金汤吗?
迫在眉睫的安全自查需求,瞬间压过了继续向乎浑邪追责的冲动。
真是糟糕透了。
但这也不代表他们真的废物到什么都没有,两国确实是掌握到了一些消息,但是并不确切,本来想诈一下秦国,没想到遇到这么个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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