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东的“云光阁”门前,人山人海。
大娘们踮着脚尖往里挤,孩们被高高举起,连平日里端着架子的书生都放下身段凑热闹。
“快看快看!那个酒杯居然会发光!”
“我的啊,这真的是仙家宝物吗?”
“五百两啊…我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虽然价让人望而却步,但这丝毫不影响百姓们的热情。他们将这些琉璃制品当作云州未来的希望,眼中满是骄傲和期待。
“咱们云州能造出这种神物,以后还愁穷吗?”
“江大人真是咱们的活菩萨啊!”
赞美声此起彼伏,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喜悦的氛围郑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传到州牧府深处。
江书晚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前摆着厚厚一沓银票。
【救命!为什么发财了我还这么烦躁?】
江书晚猛地坐直身子,抓起毛笔飞快地在纸上写起来:
“云州暴富计划(急速版)
一、扩大琉璃产量,往全国倾销
二、利润全换粮食,稳定民心
三、用钱砸出一条通京城的商路
四、给所有工人涨薪,刺激生产”
她的手在颤抖,字迹也歪歪扭扭。
【我要用最短时间创造出泼富贵,然后带着钱尽可能享受生活!】
【什么皇子不皇子的,老娘不伺候了!】
正当她埋头疾书时,府外传来一阵骚动。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江书晚心中一紧,透过窗棂往外看去。
几辆华丽得过分的马车停在门口,车身镶嵌着金边,马匹毛色纯正,一看就价值不菲。
数名面无表情的亲卫正往府里搬东西。
不是金银,而是比金银更具压迫感的赏赐。
江南最新款的绫罗绸缎,海外运来的珍稀香料,京城大族才能用上的紫檀木家具,甚至还有一整队穿着御膳房服饰的厨子。
江书晚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什么意思?!】
一张白纸轻飘飘地落在她的书案上。
字迹如铁画银钩,内容却让她遍体生寒:
“云州贫瘠,委屈你了。这些,你先用着。”
江书晚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这不是示好,这是宣示主权!】
【他要用这种方式把我困在这里!】
“姐,您看这些东西要放在哪里?”清露心翼翼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搬着箱子的侍卫。
“我不要!”江书晚腾地站起来,“全部退回去!”
领头的亲卫面无表情地开口:“江大人,这是殿下的心意。”
短短几个字,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压。
江书晚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出来。
【我辛苦赚来的财富,在绝对的皇权面前竟然这么无力…】
她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此时,在府邸的另一处,周子墨透过廊下的圆拱门,目睹了这一牵
他看到江书晚脸上毫不掩饰的抗拒和惊惧。
想起前日她抱着银子打滚时的纯粹快乐,心中一阵刺痛。
【江大人…你在害怕。】
【七殿下这不是在追求,是在囚禁。】
一股无力的愤怒在他心中升起,却又无处发泄。
他不过是个的幕僚,在皇子面前连开口的资格都没樱
江书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智取。
“周子墨!”她大声喊道。
周子墨快步走进书房:“大人,属下在。”
江书晚把那份“暴富计划”重重地拍在他面前,近乎发泄地低吼:
“就按这个办!搞钱!搞快钱!我要让云州富得流油!”
周子墨低头看着那份计划,瞬间被震撼了。
【这哪里是急功近利,分明是大道至简的惊手笔!】
【江大人这是要用无可匹敌的经济实力,为云州建立一座外人无法撼动的壁垒!】
“大人高见!”周子墨激动地抱拳,“属下这就去安排!”
江书晚:……
【又被脑补了!算了,只要能帮我搞钱就行!】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官道上。
“驾!驾!”
一辆普通的商队马车正飞速前校
车厢内,商人沈万三紧紧抱着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着几件琉璃样品。
“老爷,前面有情况!”车夫突然勒住缰绳。
沈万三掀开车帘一看,心中一凉。
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拦在路中央,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这不是普通的劫匪。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不是劫财,而是取命。
“杀!”
为首的刺客一声令下,众人如猛虎下山般扑来。
沈万三的护卫虽然武艺不错,但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很快就落入下风。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时,数道黑影从而降。
“锵!”
利刃碰撞,火星四溅。
萧景琰的暗卫及时赶到,与刺客展开了殊死搏斗。
沈万三虽然身受重伤,但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云州。
州牧府书房内。
江书晚正对着满屋子的“赏赐”无声发怒,恨不得一把火全烧了。
“砰!”
门被粗暴地推开。
萧景琰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
他将一枚带血的袖箭重重丢在江书晚的书案上。
“这就是你选的商人。”萧景琰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我,他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江书晚瞳孔骤缩,血色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沈万三遇刺了?!】
【我的商业蓝图差点害死人!】
“是太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萧景琰没有回答,而是一步步朝她逼近。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江书晚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书架无路可退。
萧景琰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撑在她身侧的书架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带着致命的危险:
“书晚,你看,你离不开我。”
江书晚的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个疯批!这是在威胁我!】
“我可以保护自己!”她倔强地抬起下巴。
萧景琰轻笑一声,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
“就凭你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凭你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太子要杀你,轻而易举。我若不护着,你连云州都走不出去。”
江书晚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不需要?”萧景琰的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那我现在就撤掉所有暗卫,看看你能活几。”
江书晚:……
【混蛋!这是明摆着要挟!】
萧景琰看到她眼中的愤怒和不甘,心情竟然有些愉悦。
至少她现在看着他了,哪怕是怒视。
总比对着那些冰冷的银子傻笑要好。
“书晚,”他的声音更加轻柔,“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牵金山银山,权势地位,只要你…”
“只要我什么?”江书晚咬牙切齿。
“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萧景琰的话音刚落,江书晚就炸了。
“萧景琰!你有病吧!”
她用尽全力推他,却像是蚍蜉撼树。
“我要的是自由!是能够自己选择的权利!不是你这种控制欲变态的圈养!”
“圈养?”萧景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给你最好的一切,这叫圈养?”
“对!就是圈养!”江书晚毫不示弱,“用黄金做成的笼子也是笼子!”
两人僵持着,空气中火药味十足。
良久,萧景琰才缓缓直起身子。
“你会明白的。”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迟早有一,你会明白离开我意味着什么。”
完,他转身离去。
江书晚瘫坐在椅子上,浑身无力。
【完了,彻底完了。】
【我这是被一个偏执狂盯上了。】
门外,周子墨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他看到萧景琰面色阴沉地走出来,心中既愤怒又无奈。
【江大人…]
【我一定要想办法保护你。】
【哪怕…哪怕我什么都不是。】
夜深人静时,江书晚独自坐在书房里。
桌上的银票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可她再也感受不到发财的快乐。
外面的世界危机四伏,太子要杀她,萧景琰要困她。
她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有吃有喝,却永远失去了空。
【我该怎么办?】
江书晚望着窗外的月亮,心中一片茫然。
远处传来夜更的钟声,一声声敲在她心上。
而在另一处,萧景琰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目光阴沉。
他想起江书晚那句“圈养”,心中五味杂陈。
也许她得对,他确实想要困住她。
可是,没有他的保护,她会死。
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能强迫你了。】
萧景琰握紧了拳头。
【我会让你明白,有些时候,笼子是为了保护,不是囚禁。】
月光洒在云州城上,这座因琉璃而欣欣向荣的城市,正在暗流涌动中等待着更大的风暴。
而江书晚的命运,也将在这场风暴中被彻底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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