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蓉和陈德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接着铁问跟苏玉一起坐在了石桌旁。
“丫头，我给你的书你回去看完了吗？”
“没看完。”
“上面的字你都认识？”
“嗯，大多都认识，但有些你手写的字不太认识。”
铁问有些惊诧于苏玉的识字范围。
五岁的孩子即便能识字，但大多也达不到能独立阅读一本医书的水平。
铁问将医书送给苏玉，并没有想过苏玉会这么快就看。
既然她这么快就看书了，铁问不由想考考她。
“丫头，那我问问，这本书中提到的麻黄汤，你可知它的主治病症是什么？”
苏玉歪着头，大眼睛骨碌碌一转，稍作思索后道：“发热、头痛、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气喘这些症状，喝了麻黄汤应该会有帮助。”
铁问微微一怔，眼中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没想到苏玉年纪，不仅识字颇多。
竟对医书中的内容也能理解到这般程度。
“那你，麻黄汤里几味药材，各自起到什么作用？”
苏玉脆生生地直接出书中的内容——
“麻黄是君药，能发汗解表、宣肺平喘；桂枝为臣药，助麻黄发汗解表，又能温通血脉；杏仁是佐药，降利肺气……”
竟然一字不差！
铁问不禁抚掌，“丫头，你这记性，当真是妙不可言，居然一字不差，你是都背下来了吗？”
苏玉的确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之前她帮苏明镜画齿轮就是靠这个。
苏玉：“铁大夫，我并没有背，看过一遍之后就差不多记下了。”
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铁问看向苏玉的眼神中满是欣赏。
若这样的孩子，能成为他的徒弟，他这一生所学，尽数教给她。
他铁问也就有传人了！
铁问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丫头，你如此聪慧，可愿拜我为师？我定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
“……”
苏玉微微怔愣。
还真被张桂英中了，铁问真的想收她为徒。
铁问看出了苏玉的迟疑。
“丫头，你不用急着答复我，回去好好想想。学医之路漫长且艰辛，但我相信，以你的赋，将来定能成为一代名医，悬壶济世。”
苏玉垂下眼眸，声音轻轻软软：“铁大夫，我不想学医。”
铁问脱口而出：“为什么？难道你是觉得我没资格当你的师傅吗？”
外面那么多人想当他的徒弟，可铁问都看不上。
他唯独是看上了苏玉。
但没想到苏玉居然不想学医！？
呐。
铁问接受不了这个回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失落。
苏玉对他轻轻一笑。
“因为我只在乎家人，不在乎旁人，更不想干涉他们的生命。世上那么多人，我怎么救得过来，我只想在家饶身边，让他们平平安安就好。”
闻言，铁问看向苏玉的目光有几分迟疑，接着缓缓叹气。
“丫头，你跟我可真像啊，六十多年前，我也是这样回答我师傅的。”
“不过那时，我还没有发现医学的乐趣。我不是在救人，我是在闯难关，病魔在我的手里带不走一条命，每救一人我都很开心，这意味着我又一次战胜了它！”
“现在我已经深深爱上医学。”
闯难关？
铁问的话，在苏玉的心中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原来还有大夫是单纯的喜欢战胜病魔，而非救人。
真有意思。
事实上苏玉对医学不感兴趣。
是因为她知道，每个饶命都是注定的。
重病之人哪怕卧床不起，只要阳寿未尽都能苟活。
阳寿已尽的人，就算第一是个健全人，第二也会死去。
就好比……
并非是铁问救了段寒川。
是因为段寒川遇到了转机才能活命。
而这个转机就是苏玉。
哪怕不是铁问，是其他医生。
只要段寒川跟苏玉相遇，他的命中就会出现一条生路。
苏玉了解因果。
所以对医学战胜病魔的法，并不完全认同。
铁问认为是他救了人，但其实是那个人命不该绝。
段寒川是一定能活下去的，哪怕治疗的过程很痛苦，但他也已经走上了生路了。
苏玉默了默，笑着：“那我回去考虑考虑。”
铁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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