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皓的车在凌晨空旷的街道上急转，驶向与省委相反的方向。司机老张从后视镜看了眼面色凝重的书记，识趣地没有多问。
“老张，在前面的市民公园停一下。”卜皓突然。
车停稳后，卜皓独自下车，走向公园深处。一个黑影从树后闪出，是欧雅。
“卜书记，情况紧急。”欧雅压低声音，“我们押送王建明的车队遇袭，王建明趁乱逃脱，两名干警受伤。”
卜皓心头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半时前，在从市公安局看守所转往省看守所的路上。”欧雅语速很快，“对方计划周密，使用了烟雾弹和干扰设备，明显是专业人士所为。”
“张海龙呢？”
“张海龙还在我们控制中，已经紧急转移至安全地点。”欧雅递过一个证物袋，“这是在现场发现的，袭击者遗落的。”
证物袋里是一枚精致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一条飞龙图案。
“龙哥的人。”卜皓眼神锐利，“他们不惜暴露实力也要救走王建明，明王建明和那个账本比我们想象的更重要。”
欧雅点头：“我已经下令全城封锁，但担心他们已经出城。”
卜皓沉思片刻：“王建明在星洲经营多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逃生通道。重点查以下几个地方：第一，高远集团旗下的物流仓库；第二，码头和货运站；第三，他早年开发的那个烂尾别墅区。”
“明白。还有一件事，”欧雅神色凝重，“陈平在省看守所突发心脏病，正在抢救。”
卜皓猛地抬头：“什么时候？”
“就在王建明逃脱的同时。太巧了，我怀疑是调虎离山。”
卜皓感到一张大网正在收紧：“立即加派人手保护其他关键证人，特别是周明远。我马上去省委向郑书记汇报。”
当卜皓赶到省委时，已微亮。郑国锋早在办公室等候，面色严峻。
“情况我都知道了。”郑国锋直接切入正题，“刚才接到北京电话，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龙哥’可能涉及某个跨国犯罪集团，中央已经成立联合专案组。”
卜皓汇报了最新进展：“当务之急是找到王建明和那个账本。我怀疑账本可能已经不在星洲了。”
郑国锋走到窗前，望着渐亮的空：“卜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案子可能会牵扯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人。”
就在这时，郑国锋的保密电话响起。他接听后，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刚得到消息，王建明名下一架私人飞机两时前从邻省机场起飞，目的地是香港。”郑国锋放下电话，“但奇怪的是，机场监控显示登机的并不是王建明。”
“金蝉脱壳？”卜皓立即反应过来，“他可能还在省内！”
郑国锋点头：“我已经协调武警部队协助搜捕。但你记住，找到王建明后，必须活口。他是揭开整个网络的关键。”
离开省委时，卜皓接到苏晴的电话：“我查到一些关于‘龙哥’的线索。这个代号最早出现在二十年前的一起走私案卷宗里，但当时没有深究。”
“二十年前？”卜皓若有所思，“能把卷宗调出来吗？”
“我已经申请了，但需要时间。”苏晴顿了顿，“另外，网警监控到几个境外Ip正在大量删除与高远集团相关的数据，似乎是在毁灭证据。”
卜皓敏锐地意识到，对手正在多线操作：一边救王建明，一边毁灭电子证据，一边还在干扰调查。
回到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欧雅迎上来：“有个重大发现。技术组在王建明别墅的保险库暗格里找到了这个。”
她递过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一部老式手机和一张SIm卡。
“手机里只有一条草稿短信：‘老地方，龙’。”欧雅，“我们怀疑这是王建明与‘龙哥’的紧急联系方式。”
卜皓立即下令：“追踪这个号码的所有通讯记录，同时查清‘老地方’可能指哪里。”
技术组很快反馈：这个号码只与一个境外号码通过话，通话时间正好是王建明逃脱前半时。而“老地方”经过排查，可能指的是星洲郊外一个废弃的化工厂。
“立即行动！”卜皓下令。
特警队迅速包围了化工厂。在工厂最深处的控制室内，他们找到了王建明。令人意外的是，他并没有逃跑的迹象，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个厚厚的账本。
“你们来了。”王建明出奇地平静，“我知道逃不掉，但账本不能交给你们。”
卜皓走上前：“为什么？”
“因为这个账本一旦公开，会引发一场地震。”王建明苦笑，“有些人，你们动不了。”
“在法律面前，没有人有特权。”
王建明突然激动起来：“你太真了！你以为陈平就是最大的鱼？他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连郑国锋都动不了！”
就在这时，王建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突然吞下了事先藏在口中的毒药。
“账本...是假的...”王建明在断气前艰难地出最后几个字，“真的在...龙...”
救护车赶到时，王建明已经死亡。经检查，他服用的是一种剧毒物质，瞬间致命。
卜皓翻看那个账本，发现里面记录的内容与之前掌握的线索严重不符，确实可能是伪造的。
“他临死前的‘龙’，是指‘龙哥’，还是其他意思？”欧雅困惑地问。
卜皓沉思良久，突然想到什么：“立即查王建明最近接触过的所有姓‘龙’或与‘龙’有关的人！”
调查发现，王建明一周前曾秘密会见一位名叫龙建国的退休干部，而这位老干部曾经是陈平的老上级。
更令人震惊的是，龙建国的儿子龙辉，正是那个“龙腾投资”的实际控制人。
案件出现了新的突破口，但王建明的死也让关键线索中断。卜皓感到，他们正在接近真相，但阻力也会越来越大。
当晚上，卜皓接到郑国锋的电话：“中央联合专案组明正式进驻，这个案子将全面移交。”
卜皓汇报了王建明死亡和新发现的线索。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郑国锋才：“龙建国同志是退休多年的老领导，调查必须格外慎重。在专案组到达前，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挂断电话后，卜皓站在办公室窗前，久久不语。他知道，这场斗争已经进入了更复杂、更危险的阶段。
而王建明临死前的警告，如同阴影般笼罩在他心头：“真正的幕后黑手，连郑国锋都动不了...”
真相，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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