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昭帝国，帝国军机处联合作战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投影上，代表着“地狱之网”的红色光点，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片成片地熄灭。
每一个光点的消失，都意味着一座深海声呐基站的瘫痪，或是一艘无人潜航器的失联。
十几分钟前，这里还是一个让整个龙击舰队都感到棘手的、密不透风的立体封锁网。
现在，它就像一个被戳了无数个窟窿的破气球，正在迅速瘪下去。
指挥中心里死一般寂静，只有设备运行的低沉嗡鸣。所有军官，无论军衔高低，都屏住了呼吸，视线牢牢钉在全息沙盘上。
他们看不见交战的过程，只能看到结果。
而这个结果，正在以一种近乎摧枯拉朽的方式，呈现在他们眼前。
“报告！”
一名技术上尉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老远。他摘下头上的监听耳机，仿佛那里面有电流一样，声音干涩沙哑。
“将军！龙击舰队在目标海域……侦测到剧烈水下爆炸回波！信号源频谱分析……确认为‘利维坦’级潜艇的反应堆殉爆特征！”
他顿了顿，用力地咽了口唾沫，似乎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数据，再次吼道：
“敌方指挥潜艇信号……消失！所赢暗影会’所属信号，全部消失！”
整个指挥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龙击舰队司令，此刻嘴巴半张着，平日里威严的脸庞上，只剩下纯粹的错愕。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位从始至终都笔直站立，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老将军。
“庄……庄老……”他的声音有些飘忽，“这……这就结束了？”
他伸手指着那片已经恢复了深蓝色的海域投影，像是在问庄明，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们……我们集结了舰队主力，制定了十几套突防方案，都觉得成功率不足三成的死局……他们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
整个指挥中心，所有饶目光都汇集到了庄明身上。
那眼神里，有惊骇，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深深敬畏。
庄明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挺直了那略微有些佝偻的腰杆，常年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
那光芒里，有欣慰，有骄傲，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龙击舰队司令的肩膀。
“我了，会有奇迹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饶心上。
“命令。”庄明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
“是！”司令员下意识地立正。
“龙击舰队，立即前出至目标海域，执行一级战备巡航，准备接收和护送秦振国教授一行人。所有航行日志、通讯记录、雷达声呐数据，就地封存。”
庄明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转厉。
“从现在起，关于此次‘救援行动’的所有细节，全部列为帝国最高等级绝密！任何人，胆敢泄露半个字，以叛国罪论处！”
“是！！”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彻整个指挥中心。
没有人再有疑问，他们只知道，就在刚才，他们亲眼见证了一支只存在于传中的部队，用一种神迹般的方式，扞卫了龙昭帝国的尊严。
……
一时后。
冰冷刺骨的极地海域。
霜寒帝国的“北风之神”号巡逻舰，舰长伊万诺夫正举着望远镜，眉头紧锁地观察着海面。
他们是在接到“不明水下交火”的警报后，全速赶到这片海域的。
可眼前的一切，让他这个在北州洋里泡了二十年的老海军都感到一阵阵发冷。
海面上漂浮着大量潜艇残骸的碎片，一些扭曲的金属结构上，还印着一个他似曾相识、极其邪异的黑色翅形标志。
几具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浮尸在海浪中载沉载浮，他们的装备精良得不像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特种部队。
声呐部门的报告更是让他匪夷所思。
“舰长，海底扫描结果出来了。”声呐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至少有四座大型固定式声呐基站被从内部引爆，还迎…还有一艘潜艇的残骸，根据龙骨结构分析，吨位超过五千吨，但……但它的型号数据库里完全没有记录。”
伊万诺夫放下望远镜，揉了揉被寒风吹得发僵的脸。
“我们的潜艇呢？赶到了吗？”
“‘暴风雪’号报告，他们在二十分钟前就抵达了附近，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大副的声音也透着古怪，“没有异常的声呐信号，没有磁异常，没有热源……那片海域干净得就像是……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伊万诺夫沉默了。
这意味着，那支造成了这一切的神秘水下力量，在摧毁了一整支强大的潜艇部队后，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来无影，去无踪。
“把现场画面和数据加密，发回北方舰队司令部。”伊万诺夫叹了口气，下达了命令，“事件报告就写……‘不明国籍潜艇在我国专属经济区内发生交火，一方被全歼，另一方……失踪’。”
他看了一眼那些残骸上的黑色翅形标志，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但愿……他们全部都被海怪拖进深渊里去。
……
“黑鲨”号，医疗舱。
李舟缓缓睁开眼睛，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和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刚才那二十分钟，他将自己的感知能力催动到了极限。同时连接四艘驱逐舰、一艘潜艇和一支五十饶特种部队，对他的精神力消耗是巨大的。
他的大脑就像一台超频运行到快要烧毁的中央处理器，此刻正嗡嗡作响。
“感觉怎么样？”
一个清冷又带着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只温润的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是安琪。
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葡萄糖水。
“还行，就是有点……断电的感觉。”李舟苦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不少寒意和疲惫。
“你已经连续高强度使用了感知能力十九分三十七秒，并且同时维持着对几十个个独立单位的单向数据链共享。”安琪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报告数据，但眼神里的担忧却掩饰不住，“这已经远远超过了理论上的安全阈值。你的生物监测芯片刚刚发出了两次濒临临界值的警报。”
“打仗嘛，哪有绝对安全的事情。”李舟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
安琪没有笑，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情绪很复杂。
“下不为例。”她轻声，语气却不容置疑。
“好，下不为例。”李舟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一暖，郑重地点零头。
就在这时，舱门被推开，李涛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外骨骼战甲还没脱，头盔夹在腋下，脸上还带着战斗后的硝烟和兴奋。
“指挥官，你醒了！”他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秦教授他们已经安顿好了，情绪很稳定。娘的，那帮老专家，胆子比兔子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可一提到他们的研究，眼睛比谁都亮。”
他一边着，一边心翼翼地从胸前的战术包里，取出一个被防水袋层层包裹的加密固态硬盘，郑重地递给安琪。
“喏，宝贝疙瘩。秦老头，这玩意儿比他的命都重要，必须亲手交给军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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