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了猛虎营临时指挥部外围的死寂。
一前一后两辆高速冲来的突击车，以一个近乎野蛮的姿态甩尾急停，卷起的烟尘瞬间糊满了哨兵的脸。
前车的车门推开。先下来的是李涛，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环视一周，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紧接着，李舟从车上下来。
他还是那身崭新的不像话的海军作战服，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双眼睛，在扫过那些曾经充满敌意的宪兵时，让他们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后面那辆指挥车的门也开了。
一名面熟的师部高级军官，在几名全副武装的师部警卫簇拥下走了下来。
副师长，赵凯！
外围警戒的士兵们脑子文一声，瞬间绷直了身体。
他们认出了那个被营长骆定疆亲自“请”走的海军少校。可现在，他不仅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位副师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赵凯冷峻的目光，瞬间笼罩了整个营地。所有人都意识到，有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赵凯没有理会任何人，甚至没有看那些敬礼的哨兵，他带着警卫，迈开大步，径直朝着指挥部的帐篷走去。
李舟与李涛紧随其后。
“站住！指挥……”一名负责守卫帐篷的卫兵下意识地想阻拦。
“滚开！”
赵凯的警卫队长一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将那名卫兵推到了一边，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帐篷内，气氛凝固如铁。猛虎营的几名核心参谋军官或站或坐，人人脸色灰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战败后的屈辱和沉闷。
骆定疆站在战术沙盘前，背对着门口，身形挺得笔直，像一尊即将崩裂的雕像。
赵凯的闯入，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死水。所有人都猛地站了起来，惊愕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以及他身后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李舟。
赵凯的目光在帐内扫了一圈，没有一句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雹一样砸在每个饶心头。
“猛虎营营部，全体都有！”
“我，代表第一空降师师指挥部，宣读Gdc联合指挥中心战时紧急任命！”
“即刻起，任命海军少校李舟，为第一空降师，直属特战旅，第211特战猛虎营战时副营长，接替营长骆定疆的‘伽梵王宫’突袭作战总指挥权！”
命令宣读完毕。帐篷内，落针可闻。
骆定疆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紧攥的双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然而，和他反应截然相反的是，那两名给骆定疆提过建议的作战参谋和情报参谋对视一眼后，没有任何犹豫，率先几乎是同时向前一步，立正敬礼！
“坚决服从上级命令！”
他们的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的其他营部军官，也立刻同时立正敬礼：“坚决服从命令！”
骆定疆之前那套刚愎自用的指挥，以及导致的惨重伤亡，早已让这些专业的营部军官们失望透顶。此刻，李舟的回归，对他们而言，是溺水之人抓到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所有饶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骆定疆的身上，其中，也包括副师长赵凯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骆营长，”赵凯的声音很平淡，“你就没什么要的吗？”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一般压在骆定疆的背上。
他缓缓转过身，脸色是一种混杂着愤怒和羞辱的铁青。他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那句话。
“我……坚决……服从师部命令。”
他顿了顿，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头偏向李舟的方向，但眼神却死死地钉在地上。
“李……副营长，之前，是我判断失误。我……道歉。”
那声音冰冷生硬，与其是道歉，不如是在宣读一份不情不愿的投降书。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不服，暴露无遗。
面对这堪称羞辱的“道歉”，李舟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直接从骆定疆身边走了过去，仿佛他只是一件挡路的家具，根本不存在。
“道歉收到了。”
李舟的声音，比骆定疆的更冷，更没有情绪。他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沙盘上的伽梵王宫上轻轻划过。
“但现在，这不重要。”
他没有给骆定疆任何继续表演的机会，也没有给任何人揣测的空间，直接用最纯粹的军事指令，夺走了整个指挥部的节奏。
“营部所有人都有！师部给我们下了军令状，要求我们务必一个时拿下伽梵王宫，从现在开始，分秒必争！”
“作战参谋！立刻上报各单位当前精确位置、可用作战力量、伤亡数字和弹药基数！”
“情报参谋！整理之前突击的所有战斗数据，我要一份最新的敌军战术模式分析！”
“五分钟！我要看到所有数据都显示在主屏幕上！”
“是！”
“是！”
作战参谋和情报参谋精神一振，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强心剂，立刻高声回应，整个猛虎营的指挥系统开始围绕着李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运转起来。
骆定疆被彻底晾在了一旁，像个局外人。
他那份刻意营造的冷漠和不屈，在李舟这绝对的掌控力面前，显得可笑又无力。这是无声的耳光，比任何言语上的回击都更加响亮，更加伤人。
副师长赵凯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骆定疆眼中一闪而逝的怨毒，以及帐篷内，几名明显是骆定疆亲信的营部士官脸上那骚动不安的神情。
他立刻意识到，仅仅压制住指挥层，还远远不够。
猛虎营的“魂”，还在骆定疆身上。不把这个最大的隐患彻底拔除，后续的作战，必然会出大乱子。
就在李舟快速部署任务的间隙，赵凯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铁。
“骆定疆，你的道歉，还不够！”
骆定疆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副师长赵凯。
赵凯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你刚才的态度，不是对李副营长的道歉，而是对在王宫外墙下，所有阵亡将士的侮辱！”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捅进了骆定疆最痛的地方。
“传我命令！”赵凯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营地。
“立刻召集全营所有连长、排长、班长，到指挥部门前集合！”
“都还愣着干吗？现在！马上！”
赵凯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李舟的背影上，语气森然到了极点。
“我要当着猛虎营所有战斗骨干的面，再宣读一遍这份任命！”
“我要让猛虎营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兵都亲眼看看，亲耳听听，从现在起，谁才是他们的指挥官！这场仗，是光耀行动的核心战役，我不允许再有任何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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