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站在传媒大学门口，秋风吹得他外套下摆猎猎作响。
老图书馆的玻璃窗上，那道蓝布裙的影子随着他目光转动，像被风吹散的墨汁，在玻璃上洇出模糊的轮廓。
他摸了摸后颈，那里的凉意比清晨更浓，像有根冰针正顺着脊椎往上钻——这是他激活师系统后，对阴物最直接的感应。
带着点奶气的尾音从身后传来。
“观鹤鸽鸽！”
林观鹤转身，就见顾清欢抱着个毛绒书包跑过来，马尾辫上的蝴蝶结被风吹得歪向一边。
她跑得太急，鞋尖磕到台阶，整个人往前踉跄两步，他下意识伸手捞住她胳膊。
“怎么这么慌？”
他笑着松开手，目光却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那是被阴气侵扰的征兆。
顾清欢没注意到他的审视，揪着他袖子直喘气：“清、清欢不慌！是、是最近大家都好奇怪……”
她抬头时睫毛颤了颤，像只被雨水打湿的白鸽，“昨美的饭卡掉进洗手池，她蹲在那捞了三个时，捞到手指发白还‘看见饭卡冲我笑呢’；还有阿杰，他今早在操场对着空气‘学姐等等我’，追着跑了半圈……”
林观鹤听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外套内侧的符咒袋。
系统升级后的破妄眼在他眼底蠢蠢欲动，他压下立即开启的冲动——48时的持续时间得用在刀刃上。
“先带我转转。”
他扯了扯顾清欢的书包带，“你平时常去的教室、食堂，还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老图书馆，“那栋楼最近有人进去过吗？”
顾清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打了个寒颤：“前宿管阿姨听见顶楼有钢琴声，可那间琴房十年前就封了……”
她声音越来越，攥着他袖子的手却越收越紧。
两人沿着林荫道往教学楼走。
林观鹤表面上漫不经心跟顾清欢“食堂新出的糖醋排骨”，余光却在扫过每一个学生——有个穿白衬衫的男生抱着课本，却直勾勾盯着墙角的蚂蚁，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两个女生手拉手走路，可她们的影子却重叠成一个，在地上拖出细长的黑尾巴。
后颈的凉意突然激增。
林观鹤脚步一顿，顾清欢差点撞在他背上。
“怎么了？”
她仰起脸，鼻尖还沾着跑出来的细汗。
他盯着走廊尽头虚掩的门，那里飘出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去302教室。”
“你的美，是不是总去那间教室上自习？”
顾清欢愣住：“你怎么知道？她……她上周还那间教室阳光好，能照到整面墙……”
门被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林观鹤瞳孔微缩——三十多平米的教室里，十五个学生围坐成同心圆，膝盖挨着膝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他们的眼睛睁得老大，却没有焦距，像被抽走了魂的木偶。
地板上用鲜血画着歪歪扭扭的阵法，符纸被钉在每个学生脚边，最中央的讲台上，摆着个蒙着红布的木海
“这是……”
顾清欢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想往前，却被林观鹤一把拽到身后。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发抖，像片落在他手背上的枯叶。
“别过来。”
他压低声音，指尖快速掐了个净魂诀。
破妄眼在他意识里嗡鸣，他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系统技能需要宿主主动激活，他可不想在阴阵里栽跟头。
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
学生们身上缠着灰黑色的雾气，像无数条蛇往阵法中央钻；
符纸泛着幽蓝的光，每道纹路都在吞噬着空气里的生气；
最中央的木盒下，有团漆黑的影子正缓缓蠕动，那是比普通怨鬼更阴毒的存在——养魂匣。
“操。”
林观鹤骂了句，从符咒袋里摸出三张雷符。
他之前在系统商城换的雷符是用雷击木粉画的，专克这种邪阵。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学生时，动作顿住了——
他们的魂光虽然暗淡，却还没完全被抽离，现在动手，雷符的余威可能会山他们。
他头也不回地，“清欢，你去把走廊的消防栓砸了。”
“水泼进来，能暂时冲散阴气。”
“哦、哦！”顾清欢转身就跑，书包带在她背后甩得飞起。
林观鹤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这才从后腰抽出玄铁剑。
剑身嗡鸣，剑气劈开了些许阴雾。
他盯着阵眼位置——讲台上的木盒，那里是整个阵法的核心。
只要毁掉它，那些学生就能醒过来。
他刚要抬脚，后颈的冰针突然刺进脑子。
木盒上的红布“刷”地掀开，露出里面半腐烂的婴儿尸体。
那尸体的眼睛突然睁开，是浑浊的灰白色，却直直盯上了他。
“不好！”
林观鹤本能地往旁边扑，玄铁剑横在胸前。
下一秒，无数道黑影从尸体嘴里窜出，像利箭般射向他的面门。
他滚到课桌下，雷符拍在地面，“轰”的一声，火光炸碎了两道黑影，可更多的黑影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
“看来这阵不是普通邪修布的。”
他咬着牙扯断黑影，手心的血滴在剑刃上，玄铁剑瞬间泛起红光，“连养魂婴都用上了……”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顾清欢带着哭腔的尖叫：“观鹤哥哥——！”
顾清欢的尖叫像根细针扎进林观鹤太阳穴。
他反手将玄铁剑掷向养魂婴，剑身擦着那团腐肉划过，在讲台上劈出道焦黑的裂痕。
转头时正看见顾清欢跌跌撞撞冲进来，眼眶红得像浸了血，怀里还抱着半块从消防栓上掰下来的玻璃碴——
刚才他让她砸消防栓，这丫头竟直接徒手砸了。
“清欢！”
林观鹤低喝一声，黑影趁机缠上他手腕。
他咬着牙拽断黑丝，扑过去将顾清欢护在课桌后。
养魂婴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腐烂的手指指向两人，更多黑影如毒蛇般从地缝钻出来。
顾清欢抓着他衣角的手在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手背，“观鹤哥哥，他们、他们刚才动了！”
“我泼完水跑回来，看见那些同学的头都转了一百八十度……”
林观鹤后背的冷汗浸透衬衫。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姑娘浑身筛糠，却还努力把碎玻璃往他手里塞，仿佛那是能救命的武器。
系统面板在他意识里疯狂闪烁，【驱邪术·净魂咒】的冷却时间只剩三分钟——足够了。
“闭眼。”
他用沾血的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反手将符咒袋塞给她。
“攥紧这个，不管听见什么都别睁眼。”
顾清欢重重点头，睫毛上挂着泪珠，却听话地把脸埋进他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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