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倍的兵力，整整十倍！
阿一古那用草原上最猛的狼崽子，去堆平这一个破关口！
你老子奢侈？
老子就是这么奢侈！
没错，把下无敌的草原铁骑当成消耗品，当成一次性的炮灰步兵用，这绝对是全世界最烧钱、最败家的攻城方式！
但是！
只要能在大齐那帮税援军赶到之前，把这扇门给老子撞开！
那一切都——
值了！
因为，我们胡饶骑兵，下第一！
而骑兵的舞台，从来就不是这憋屈的城墙！
是——
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只要冲进去……
整个大齐，就是老子的狩猎场，那帮中原的软脚虾，就是老子圈里的肥羊！
到时候，最美的娘们儿，最多的金子，最大的荣耀，全是老子的。
想到这，阿一古那的眼珠子都红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满是嗜血的贪婪。
而现在，他笼子里的猎物，很显然已经快断气了。
他的视线，仿佛直接穿透了整个战场。
他看见了。
他看见城墙上那些大齐的兵，已经疯了，他们把自己兄弟的尸体，当成石头，当成木头，绝望地往下扔！
“呵……”
阿一古那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嘴角咧开一个残忍到极点的弧度。
开始用尸体了？
一群蝼蚁，最后的挣扎。
还真是可怜又可笑啊。
他缓缓举起酒杯，冲着玉门关的方向，遥遥一敬。
那么让老子看看你们这群臭虫，还能再撑几分钟？
……
玉门关，城楼之上！
这里，就是地狱！
“火油，给老子把所有的火油都泼下去。”
“火箭，放火箭。”
赵亮的声音，已经不像是人喊出来的了，更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野兽临死前的悲鸣！
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咻，咻，咻！
一支支被火油浸透、点燃的箭矢，带着撕心裂肺的尖啸，划破长空！
瞬间！
城墙之下，无数正在攀爬云梯的胡人，被当场点燃，变成了一个个在梯子上挣扎扭曲的火人！
然而——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城墙上所有大齐士兵，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那些胡人，那些被地狱业火，彻底吞噬的胡人！
他们，不惨叫！
不打滚！
甚至，连停都不停一下！
他们就顶着那一身烈焰，化作一个个行走的人形火炬，嘴里发出嗬嗬嗬的、根本不似人类的恐怖笑声，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疯了一样地爬上城墙！
“啊啊啊啊——！”
一个浑身是火的胡人，猛地扑了上来！
他一把，就死死地抱住了一个正在挥刀砍杀的大齐士兵！
“刺啦——！”
火焰，瞬间蔓延到了大齐士兵的身上！
那个英勇的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和那个胡人火炬一起，在所有人面前，活生生化为了一具焦黑的人形木炭！
那股，皮肉脂肪被烧焦的恶臭！
那声，临死前最绝望的哀嚎！
这一幕，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守军的心脏上！
恐惧！
这玩意儿，是会传染的！
一个新兵蛋子，眼睁睁看着身边并肩作战的袍泽，就这么变成了一块焦炭。
他，崩溃了！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限，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铛啷一声！
他手里的长刀，掉在霖上！
“魔鬼，他们是魔鬼！”
“我不想死，我不想被烧死啊！”
他发出一声尖叫，猛地一扭头，朝着城楼下逃去！
他要当逃兵！
然而！
他刚跑出两步！
“噗嗤！”
一道冰冷的刀光，从他身后，一闪而过！
一颗脑袋，带着滚烫的鲜血，冲而起！
是赵亮！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还在滴血的佩剑，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所有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士兵，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
“后退者……”
“死！”
赵亮，就那么持剑站着。
剑尖的血，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可是……
他心里清楚。
这没用！
没用的……
杀人，是阻止不了恐惧的……
恐惧……就像一场瘟瘟疫！
一旦传开了，再他妈坚固的城，也会从里面自己先烂掉！
果然！
就在下一秒！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兄弟们。”
“反正都是个死。”
“被将军一刀砍了，也总比被那群怪物扑上来，活活烧成一块炭要强啊！”
轰——！
这一嗓子，就像一颗火星，丢进了堆满火药的仓库！
瞬间！
点燃了所有守军心中，那早已被压抑到极限的恐惧和绝望！
对啊！
被烧死……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最恐怖的死法！
与其被那些人形火炬扑上来，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着变成焦炭……
不如……
不如让将军，给个痛快！
“冲啊！”
“将军，求您给个痛快吧！”
“我不想被烧死！”
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士兵，眼睛通红，像疯了一样嚎叫着，崩溃着！
他们，扔掉了手里的刀枪！
他们，转过了身！
他们没有冲向城外的胡人！
而是，朝着赵亮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
冲锋！
那一张张，因为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解脱般的疯狂！
他们……
不是在造反！
他们，是在求死！
赵亮，看着那一张张朝自己冲来的，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看懂了。
他看懂了他们眼睛里的恐惧，和最后的哀求。
他手里的剑……
在这一刻，仿佛有千斤重！
他，举不起来了……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砍了逃兵的脑袋。
但他没法对着这群，只是想求一个痛快的兄弟，挥下屠刀！
城墙，在脚下剧烈地颤抖。
胡人，已经彻底冲上来了。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迅速远去。
赵亮缓缓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守不住了。
终究还是守不住了。
杨帅，末将已经尽力了。
城墙上，主将赵亮，缓缓闭上了眼。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这双眼一闭，就像是抽走了整个玉门关最后一口气！
那根绷在所有人心里的弦，啪叽一下，断了！
整个防线，哗啦一下全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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