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懋澜正在榻上与尹玖茉下棋。
这段日子十分紧张，有些日子没下了，尹玖茉的兴致正浓。
江宛青刚进院子，便听到里边一个娇俏的女声道：“不算！我刚刚下错了！”
低沉的男声有些无奈地道：“行，你下哪里？”
这声音里有些宠溺，似有无可奈何，却是满含笑意。
藏在袖子里的手在手心里掐出了痕，江宛青深呼了一口气，展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漫步走进了屋里。
“宛青拜见侯爷，见过夫人。”江宛青莲步轻移，朝榻上的二人行了个礼。
尹玖茉面朝门口，见到盛妆的江宛青，眼里闪过惊艳，一时之间竟忘了手中的棋子。
倒是黎懋澜见她发了呆，也回过头一看，他眼神一暗，嘴角压了下来。
尹玖茉知道江姨娘漂亮，可盛妆之下这么漂亮还是第一次见。
一时之间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黎懋澜，不过只一瞬她就回过神来。
她压下所有情绪笑道：“江姨娘今日真是漂亮，婕娘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闻言江宛青抬头含羞地看了一眼黎懋澜，轻声道：“夫人，今日是妾的生辰，想请侯爷过去陪妾喝杯薄酒。打扰到夫人，还请见谅。”
“哦？原来是江姨娘生辰吗？”尹玖茉笑道，“倒是我疏忽。渌荷，去我屋里把那套红宝石头面拿过来给江姨娘。”
渌荷应下出门。
尹玖茉转头又对黎懋澜笑道：“生辰一年一次也是难得，侯爷你且陪江姨娘去吧。倒是我的不是，把侯爷耽搁了。”
刚刚两人亲近自然的举止已荡然无存。
黎懋澜见她的语气有几分疏离，心中一紧。
“侯爷，你今个儿下值就应该直接去的。如今色渐晚，只怕姨娘还饿着肚子。”尹玖茉笑道。
一会儿功夫渌荷便端了东西进来，尹玖茉起身把头面交到江姨娘手上，歉意地道：“今日生辰都没有好好过，姨娘且收下这份心意。”
“谢谢夫人。”江宛青接过行了礼，便看向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黎懋澜。
“侯爷你快去吧，让江姨娘等久了。今日你好好陪陪江姨娘。”尹玖茉笑道。
黎懋澜起身走到二人身边，朝尹玖茉道：“我……”
“快去快去，江姨娘都要饿坏了。”尹玖茉边笑边轻推了黎懋澜一把。
无奈之下，黎懋澜只得跟着江宛青离开，出得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着尹玖茉的背影。
见二人离开了院子，尹玖茉便收了笑坐到了刚才的位置，望着面前的棋子发呆。
“夫人。”渌荷见她神色有异，喊了一声。
“快把棋子收了吧，顺便帮我叫沐汤，色不早了，也该休息了。”尹玖茉抬头笑道。
“是。”虽然尹玖茉的神色如常，可渌荷却还是觉得有些异样。
她张口想要些什么，却还是闭了嘴，转身叫人去准备水。
躺到床上，尹玖茉翻来覆去没睡着，转身看向榻，却不见那个身高腿长不得不屈着睡觉的身影。
这段时间每日里两人也还要上会儿话。
其实多半都是她在，侯爷在旁听着，偶尔给她建议。
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已经习惯了。
尹玖茉觉得心口像针扎一般，有些疼，也有些闷。
……
这边晚香院里丫鬟们张罗好，便都行了礼退了出去。
江宛青鲜少穿如此鲜艳的颜色，此时在烛光之下显出不同以往的明艳。
她眼角有几分魅色，在一旁边给黎懋澜布菜，边柔声道：“这些都是侯爷爱吃的，妾身瞧着最近侯爷公务繁忙，都瘦了不少，侯爷多吃些。”
黎懋澜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示意江宛青坐下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坐下吃。”
江宛青坐了下来，笑着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黎懋澜道：“好久没有与侯爷喝酒了，今日是妾生辰，侯爷便陪妾喝几杯罢？”
两人也是年少相识，也算有一番情份，黎懋澜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黎懋澜道：“也是我疏忽，明日便叫黎安送一千两银子过来，你拿去自己置办些喜欢的东西。”
“不用不用。”江宛青轻抚了下自己的簪钗，含羞道：“侯爷送的礼物妾已经很喜欢了。”
黎懋澜虽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诧异了一瞬便还是道：”收下，只当是今日的补偿。”
江宛青有些欣喜，两人又喝了几杯，了些黎善宁的功课。
黎懋澜瞧了瞧外边道：“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侯爷！”江宛青诧异地道，“侯爷今日不在这歇息吗？”
“不了，还有事。”黎懋澜罢就想起身。
江宛青脸色一白。
自从跟了黎懋澜，只要是他在府里，生辰这总归是要在她这歇着的。
她心里有些慌乱，面上却不显，起身笑道：“那侯爷等妾一会儿。妾前段日子搬院子，翻到许多之前的旧物，想着给侯爷看看。”
“哦？”闻言，黎懋澜又坐了下来，“拿来看看。”
江宛青笑道：“侯爷你且坐坐，妾马上就去拿。”
罢，她起身进了里屋，拿了一个红木盒子出来递给黎懋澜。
见黎懋澜走到靠窗的榻边打开盒子一样一样的细细看，她便起身到了烛火旁边拨弄了几下。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时毫不犹豫地将?球丢进了旁边的熏香炉里。
又悄无声息地把身上那包紫菱从青楼带回的药粉下进了酒里。
然后她拿起酒壶和杯子放到榻的案几上，着人把桌上的吃食撤了。
“倒是有心了，难为你放了那么久。”黎懋澜把自己年少时用过的物件又一样样地摆回去，把盒子拿在手里。
“侯爷，还记得你十四五岁时的模样，那时候你最喜一身玄衣，在老爷院子里舞剑。”江宛青率先端起了酒杯递给了黎懋澜，阻止了他要起身的动作。
想起年少时，黎懋澜有些黯然。他稍作迟疑，还是把酒喝了。
……
第二日还未亮，江宛青醒来，身边已经冰凉。
香云端着一碗药道：“姨娘，侯爷差人送来了避子药。”
江宛青她毫不犹豫道：“倒了。去把我的坐胎药拿来。”
外边的紫菱早就候着了，闻言应声把药端了进来：“姨娘，已经温了。”
江宛青皱着眉一口气把药喝完嘱咐道：“你跟紫菱把熏香和酒都处理了。”
香云应下，接过药碗就跟紫菱把屋里细细打扫了一遍。
“望这次……”江宛青脸色有些阴沉，万般心思又止在唇边，“一举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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