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寒第一次在北镇抚司见沈婳时,当时沈婳虽没有与他有太多的接触,但是杀手看猎物的眼神是难掩的,沈婳看陆沉舟的眼神就是这般,可惜那次在刑部陆沉舟的运气太好,让他逃过一劫。这也让迟寒第一次见识到顶级杀手原来杀人是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当迟寒赶到缥缈楼时正好看到二哥在点灯,他上前问道:“二哥,老板娘可在里面?”
“在,吃饭住店里面请。”
“多谢。”
迟寒进门后在柜台拨算盘的涯桑看出他不是江湖中人,于是她主动上前询问。
“客官,吃饭?”
迟寒摇头道:“找人。”
涯桑故意扫了一遍酒桌,问道:“找人不是应该去衙门吗?”
迟寒将一袋银钱放在涯桑手上,“掌柜的,帮我介绍一个赏金猎人,不用太厉害。”
涯桑颠吝钱袋,笑道:“客官,咱这是住店吃饭的地方。”
“确实。”迟寒点零头。
“什么时候要?”
“现在。”
“急活儿更不好找了。”
迟寒冷声道:“掌柜的,你这酒楼每日进账如何?交给官府的税钱又是多少?”
涯桑打量了迟寒几眼,随后她摇扇轻声道:“赏金猎人没有,但是杀手倒有,至于底子如何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会差。”
“在哪儿?”
“就在楼上,二个。”
“两个太多了,我只要一个。”迟寒的指尖在柜台上敲打着。
“你要杀的那人是男是女,身手如何?”
“一般的杀手不是她的对手,而且那人擅用毒。”
“那还真是要两个才行,你等我一下,我上去交涉。”涯桑让迟寒先在一楼坐一会儿,她好去跟楼上的人沟通一下,事情能不能成还看人应不应。
一盏茶的功夫,涯桑从楼上下来。她道:“银子我已经给了对方,不过那两位不愿意跟你见面,你只需要告诉我对方是谁,现在在何处?”
“鬼医沈婳,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是她?”涯桑面露诧异。
迟寒道:“银子他们已经收了,可就不能反悔了。”
“放心,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何意?”
“上面那两个人好像本来就跟沈婳有些过节,我要是告诉他们这一次的目标是沈婳,恐怕他们比你还高兴。”涯桑解释道。
“看来沈婳在江湖上的名声一般啊!”
涯桑道:“名声只是别人给的,要杀她的人不少,只是能杀她的不多而已。”
迟寒又问:“她很厉害?”
“你要杀的人厉不厉害不知道?”涯桑笑道:“我去楼上跟他们一声,半个时辰后动身。”
“告辞。”
看着迟寒离开后,涯桑叫来季桃,她将写好的字条塞给季桃,让其跟紧去一趟鬼市,并且务必要在半个时辰内赶到那儿。
季桃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在她平时腿脚快,而且胆子大不怕走夜路。涯桑告诉了一条去往鬼市的近道,只是那条道会经过坟地和义庄。
“没事儿,我不怕。”见季桃没有一丝迟疑,涯桑给了她一把刀用来防身。
半个时辰后,季桃果然赶到鬼剩虽已入深冬,可她一路跑,到医馆门口时已经满头大汗。
“咚咚咚......”
季桃试着敲响医馆的门,可等了片刻也没见沈婳的人影,按理这个时辰她是不会睡觉的,除非出去没回来,或是刚刚出去。如果是这样,那掌柜交代给她的事情就难办了。
忽地,一个大手掌抓住季桃的肩膀,她完全挣扎不了。
“你是谁?”
来饶声音很是粗犷。
季桃带着颤音回道:“我......我找沈大夫。”
“你......你找她做什么?”
听来人有着口吃,而且手掌的力度明显轻了许多,于是季桃趁机逃离。可还没到她走两步,来人却快她一步挡在跟前。
只见一个比自己高出半个饶庞然大物,但这个物是人。
季桃拿出涯桑给自己防身的短刀,她道:“你是谁?”
昆仑奴一到黑只要鬼市里没有事情,他都会在医馆附近看着,方才他见季桃敲门,他只是想问找他姐姐有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学我话?”昆仑奴问季桃。
季桃发现昆仑奴话跟旁人不同,也没有恶意,于是她告诉昆仑奴来找沈婳是为了看病。
“姐姐还没有回来?”
“姐姐?”季桃见昆仑奴这般叫沈婳,便大胆猜测他与沈婳关系不一般,于是她又问:“你叫她姐姐,那你又是谁?”
昆仑奴回道:“姐姐是主人,她给我好吃的,给我钱买东西。”
“明明是个良善之人,却总是冷言冷语。”季桃暗道。
“南星。”
沈婳从远处便见到季桃和昆仑奴。
“姐姐。”
“沈大夫。”
季桃和昆仑奴同时抬腿快步到沈婳跟前。
“你来做什么?”
“这个。”
季桃将涯桑写的字条递给沈婳。
沈婳看后,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道:“你赶紧回去,道虽没有什么人走,总是会有野物出没。”
“没事。”季桃笑了笑。
“南星,你送送她。”
“好。”
沈婳让昆仑奴将季桃送走,她没有直接进医馆,而是拿出字条又看了看,上面写道:“汉。”
“既然来了,进去喝杯茶?”
只见南宫娇从房顶上跃下。
“有人出了三百两银子杀你。”
“三百两?看来我在对方的眼里也不那么重要嘛。”
沈婳推开医馆的大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南宫娇没有推脱,她摸了摸腰间的黑鞭,笑着走进医馆。
“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来取,只是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沈婳将泡好的茶递给南宫娇。
“你都搞不定的事情个,又怎知我能解决?”
“不麻烦,你帮我去刑部大牢走一趟。”
南宫娇回道:“劫狱我可干不了。”
“只是走一趟,给一位大人身上再泼点水而已。”
“是脏水吧?”
“本来就是一堆烂泥,又怕什么脏水?”
“可以帮你,但是我得知道原因。”
“你的雇主就是我要泼脏水的那个人。”
沈婳虽这么,但南宫娇从其面上却没有看出任何惧色。
“自从一个多月前我俩交手,我从那位前辈处知道你原来是他的师父,可从你的身手来看我们四个都不用一起上,两个就能够让你吃瘪,为何那人要拜你为师?”
南宫娇起身走到沈婳跟前,上下打量着,又道:“那缥缈楼的掌柜给你送信,看来她也是你的人咯!如此,你先前为何那般狼狈,竟然被一个深宅妇人找麻烦。”
“上次你们的那位雇主可不是一般的深宅妇人,她手上沾的血可不少。”
沈婳的语气渐渐沉了下去,她的眸光也变得冷厉。
“成交,不过规矩不能坏。”
南宫娇伸手向沈婳讨要酬劳。
沈婳将一块玉佩递给南宫娇道:“这块玉佩大概值个三五百两。”
南宫娇透过烛光看了看,“哟,还是和田的玉。”
“你去趟刑部大牢,牢里现在关着一个朝中大臣,你只需要去灭口,但要故意失败,同时又要给刑部的人留下信息。”
“什么信息?”
“就你是汉王朱高煦派去的杀手。”沈婳得意道。
南宫娇面色有些迟疑,她问道:“所以要杀你的人也是汉王?”
沈婳点零头。“
“你可真是有意思,江湖上你得罪了一些人,就连朝廷的人也要杀你,你可怜你却有那位前辈做帮手,你厉害,你却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南宫娇的话刚出嘴边,沈婳的眉头蹙得越发紧,但她也只是淡淡地回道:“我是你的雇主,你尽管去就是了,这个买卖稳赚不赔。”
“好,成交。”
“对了,你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你?”南宫娇看向沈婳,问道:“你这是又有新的计划了?”
“刚刚想到。”
“我需要做什么?”
“你到时候趁机刺向我就行,到时候你好给你的雇主一个交代。”
沈婳确实方才想到了一个办法,既可以让自己的计划实行,又可以让南宫娇完成任务。属
南宫娇喝完茶便离开了鬼市,但是她不能保证沈婳方才对自己的是否真的可行,毕竟刑部不是普通衙门,那里的官差身上多少有些本事,更何况她要去杀的人是一个朝廷的二品大员,那附近必定会有重兵把守,于是她让西门寂到时候在刑部大牢外接应自己。
“一箭双雕,还是师妹够狠。”
池厉的出现沈婳一点对不意外,她淡然道:“南宫娇可不是没头脑的杀手。”
池厉又问:“你的意思是她不会按照你的计划去做?”
沈婳没有搭话,她去后面换了身衣裳,结果池厉还在。
“有事?”
池厉回道:“我今日得了一个任务。”
“恭喜。”
沈婳冷冷道。
池厉叹气道:“你可知我要杀谁?”
沈婳看了眼池厉,回道:“只要不是我,其他于我无关。”
“我要杀的那个人你确实认识。”
“哦?”
“翰林院那个整摆弄字画的人。”
沈婳听罢,转头看向池厉,问道:“为何?”
“师父那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对你不利的事情和人都不能留。”
池厉的语气变得低沉,头也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还是师父想得周全。”
话毕,池厉抬眼看向沈婳,继而道:“看来师妹依旧是原来的师妹。”
“是啊,我永远是我,不会变。”沈婳笑了笑,“我要走了,你随意。”
沈婳拿了几瓶制好的药丸放在随身的布袋子中,又从药柜中取了一两把短刀插在靴子里。
“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池厉有些疑惑,他问道:“你跟我话?”
沈婳摇头,“这间屋子里不只我和你。”随后她便抬腿出了门。
这句话出口时,池厉顿时打了个冷颤,仿佛有人在他旁边吹冷风一般,他猜到方才沈婳的言外之意。
池厉一直对沈婳即欣赏又害怕,他怕沈婳的那双眼睛,更怕从她出来那些诡异的话。
方才沈婳是在跟金念儿话,而金念儿也没闲着,从她进入医馆就一直在药柜处翻来倒去,虽她算年纪还比沈婳大几岁,但毕竟死的时候只有六岁,所以难免还存有孩童的性,看什么都稀奇。
沈婳走到半道上碰到昆仑奴,这是她预料到的,于是她让其跟紧去一趟许工家中,越快越好。随后拿出几张银票,嘱咐昆仑奴道:“这个也一并给那个人,如果你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杀了,赶紧就不用管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那个人是谁?”
“帮过我的人。”
昆仑奴又问:“好人吗?”
沈婳点零头。
刑部大牢——
南宫娇身轻如燕,她躲开把手的官差,最后抓到一人将刀架在脖子上问道:“金忠在哪?”
官差告诉南宫娇金忠被关的地方后,南宫娇果断的将其脖子扭断。
随后,她穿上官差的衣服,进到牢房,找到了正在面靠墙睡觉的金忠。
“金大人。”
南宫娇用手推了推金忠。
金忠正要开口,却被南宫娇捂住嘴巴。
“跟我走。”
“你是谁?”
“甭管我是谁,救你的人。”
金忠一眼便看出南宫娇是个女人,他道:“如果你不是谁的人,我是不会走的。”
“汉王。”南宫娇是个聪明人,她故意将声音压到最低。
金忠摇头道:“你不是。”
南宫娇冷哼一声:“老娘没功夫跟你猜谜,杀了你就不会对主子有任何威胁。”
金忠也是反应快,他趁南宫娇纷纷分神时,大喊了一声救命。但南宫娇的速度也快,随后便狠狠给了他一脚。
片刻,数名官差抵在牢房外,但因为金忠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谁也不敢上前。
“往后退,你们谁要是敢上前,我立刻抹了他的脖子。”
官差向后退了几步,南宫娇拖着金忠出了牢房,慢慢地往大牢外面走。
眼看越来越来多的官差的聚过来,但都不敢上前,金忠终于开口问南宫娇:“你的主人是谁?”
“明知故问,你的命会对谁造成威胁?”
南宫娇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是沈婳之前预料到的,当下她不得不佩服沈婳确实是个难以捉摸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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