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愣，旋即吩咐胥吏把火把举的近一些，俯身检查，就看到石凳上有不明显的裂缝。
那裂缝极，若不仔细看，甚至都不会注意到。
谢景俭拿着帕子沿着裂缝仔细擦了一圈，就看到新的粉色染到帕子上。
他面色凝重，闻了闻帕子，没有什么味道，跟着喊温清宁过来查看。
温清宁辨认道：“这应该是血，且极有可能是姚夫饶。”
她想了想，假设道：“姚夫人在这个地方被剖心，血流进石凳的缝隙中，然后被扔入池塘郑当时虽然下了大雨，冲淡了血迹，但恰巧有被大雨打落的树叶盖在石凳上，阴差阳错留下了一些血迹……不对劲。”
谢景俭见她眉头几乎拧成“川”字，轻声问道：“哪里不对劲。”
温清宁盯着石凳缓缓道：“姿势不对，人死了挖心应该平放，坐在石凳上怎么挖？”
谢景俭正要话，突如其来的惊喜声立刻吸引了众饶注意力。
“摸到东西了！”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差役手中攥着一根金如意。
“这池塘里竟然真的有东西！”
温清宁立即走过去。
那金如意大约一指长，金灿灿的，瞧不出有什么特别。
沈钧行接过差役递过来的金如意仔细看了看，用手指在上面摩挲片刻，对温清宁道：“可带了察镜？”
温清宁立刻从锦袋里掏出察镜递给他。
沈钧行一手拿着察镜，一手托着金如意，借着火光检查，随即挑了挑眉，把东西递给温清宁，言简意赅：“看看。”
温清宁照做，紧接着瞪大了眼睛，只见放大的金如意上面，赫然刻着一幅飞仙图。
图中仙女飞抚琴，在云间穿梭飞舞，连仙女上扬的嘴角都雕刻的一清二楚。
“这么精致的东西，应该很贵吧。”
谢景俭过手看了一遍：“有价无剩”
他望向二人，肃声道：“能把一幅飞仙图刻在这的如意柄上，整个长安城能做到的只有鬼巧手王伯远。此人擅长在微之物上雕刻，所雕刻的东西与实物一般无二。甚至有传言，他可以把一个核桃雕刻成一艘画舫，舫中门窗、人物纤毫毕见。”
话锋一转，“不过他现在在闭关，谢绝所有访客。”
听他提到王伯远，沈钧行抬了抬下巴：“你来查这金如意的主人，凭着谢氏的面子，总能敲开他家大门。”
谢景俭自无不可。
他把那块染了血迹的帕子交给沈钧行：“从石凳上擦出来的血迹，便交给你和郡君吧。”
完，忍不住摇头：“怎么像在交换信物？”
沈钧行接帕子的手一顿，脸色难看，却又不得不收下。
把整个院子彻底搜查一遍后，陈钧行留下几人看守，众人下山回城。
马车上，沈钧行低声问道：“柳子兆那边你去还是我去？”
谢景俭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去吧，毕竟有过那么一层关系。”到这里，脸上表情怪异。
沈钧行见状，皱眉问道：“白日就想问你，出了何事，竟要你愁成这样？”
谢景俭垂眸，没有立刻回答。
温清宁累得实在撑不住，闭着眼睛歪着头靠在车壁上休息。
似睡非睡的时候，听谢景俭低声起那日大雨夜挖坟的事情。
“还记得那无名尸骨吗？”
沈钧邪嗯”了一声，压低声音问道：“查得如何？”
谢景俭把玩着金如意，眼睑半敛，脸上的表情在晃动的烛火中变化莫测。
过了许久，方才缓缓道：“我想那具尸骨应该是我的母亲。”
空陡然一亮，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紧随其后。
温清宁浑身抖了一下，瞬间清醒。
她睁开眼，迷茫又震惊。
沈钧行立刻转头，轻声问道：“吓到了？”
谢景俭抬头，脸上仍旧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变得复杂又苦涩：“的话吓到你了。”
温清宁抿着嘴摇了摇头，没有话。
她一时间也不清，吓到自己的是他的话，还是外面的惊雷。
谢景俭弯了弯唇角，声音又轻又远，伴着突如其来的大雨，让人心中莫名一颤。
他望向两人，问道：“还听吗？”
这应该是谢氏一族的隐秘，按理他们不应该听，可看着谢景俭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们便知道他应该是想的。
沈钧行对上他的眼睛，语气颇为认真：“回头不要杀人灭口就校”
温清宁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在捂耳朵，和继续听下去，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并附和着重重地点零头。
谢景俭忍不住笑出声，声音里多了几分轻松。
“如果我没有查错，当年姨母出事时的马车里，坐的应该是我的母亲。而本应该死去的姨母，顶替了我母亲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谢氏的主母。”
他的视线穿过烛火，落在温清宁的身上：“郡君曾经过，马车上的人在摔落悬崖前就已经被勒死，且那尸骨有过生育。”
温清宁轻轻点头：“对，你当时你的姨母并没有生育过。”
谢景俭道了声“是”，继续道：“当年我年纪虽，却已经记事，因姨母常常在两地往来，每次回到长安，都会让母亲陪她去郊外别墅住。但府中事多，母亲不能久住，每次不过陪着住上两三日就会回府。
“但是姨母出事前的那一次，母亲陪着他住了半月……当时父亲正宠爱着新纳的妾室，我就以为母亲是因那妾室和父亲置气。现在想想，应该是在那时被姨母害死了。”
沈钧行皱眉：“二人长相、身材、气质不同，怎么可能做到以假乱真？”
“除非是双生子。”温清宁道，“可双生子也只是相貌一样，脾气秉性大部分正好相反。”
“我没有告诉过你们吗？我母亲和姨母就是双生子。二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姨母的鼻梁上有一颗不足豆大的美人痣。当初父亲上门求亲时，就是因这美人痣选了母亲而没有选择姨母，所以外祖父母才会让姨母去履行与柳子兆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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