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有什么原因？还不都是为了多赚些银子?!”
“他是想赚些银子不假，但是并不想多赚我们的钱。”
“摊主大哥有些自卑，他不知道自己的泥人该定多少钱合适。”
“如果定的价钱太高，他害怕没人来买他的泥人；但是人嘛，总想在自己有限的能力范围内，多赚一些银子，所以大哥才会让我们随便给。”
听了阿锦的解释后，玉羞愧得有些脸红。
可巧柳树边有一块石头，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看着玉情绪低落，阿锦凑上去询问她的情况。
“玉，你怎么了？”
“阿锦……我感觉自己是个坏人，我真的很坏很坏，摊主大哥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但是我却往坏里去想他。我……我真是罪该万死。”
阿锦握上了玉冰凉的手指，“玉，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我想你原本一定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让你对人充满了提防，这是人之常情，请你不要内疚。”
“我们的玉一直是一个生性温良之人，如果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万万不会感觉到内疚。”
“玉，既然那些不好的经历把你的血肉打磨成尖刺，那么我们也应该充满信心，用关心、爱护将这些尖刺重新打磨成你的血肉，而这些血肉成为你身体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毕竟你也不知道摊主大哥的真实想法。”
“是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些，所以能够读懂他人语言背后的含义。”
“我们一点一点来，不用着急。”
有了阿锦的宽慰，玉内心的自责才稍微减轻了些。
看着玉的脸色有些好转，阿锦问道。
“玉，你还想继续逛逛吗？有什么需要要买的吗？”
玉摇摇头，她将手中的泥人视若珍宝。
“有它就够了。”
玉将泥人摆放在床头，用来提醒自己，做人既要有尖刺，勇敢地面对不公的待遇；同时又要保留内心的柔软，要学会发现人性的光辉。
玉的状态越来越好，阿锦预感到分别的日子马上就要来到。
但是在她离开玉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给玉找一份谋生的活计。
干点什么好呢？
阿锦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
杜庄大集每五有一次，阿锦非得拉着玉去看看。
不同于以往的馄饨摊，面条摊，杜庄大集有个大姐新开了个炒菜摊。
陶瓷盆子里泡着已经洗净切好的菜，土豆丝儿、胡萝卜丝儿……
还有一大堆不用泡水的菜和调料，都被整整齐齐地码在盆子里。
整齐切段的蒜苔、切成朵朵的菜花、已经卤好的肉段儿……
碧绿的香菜、葱花，金黄的生姜，红彤彤的米辣椒、香喷喷的花生油、磨成细面的五香粉……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这大姐长着一张国字脸，为了防止头发丝掉到锅里，还特地用布巾包住了头发，阿锦环顾一圈，就这个大姐的摊最干净。
“大姐，你给我炒一个土豆丝儿。”
阿锦开启零菜模式。
那大姐从木箱子里掏出一个浅口的圆碟子，在木盆里抓了一大把土豆丝，阿锦看着摊上的菜，脑袋瓜不停地转，在想下一个层什么。
谁知道大姐抓了一大把土豆丝儿，又抓了一大把，直到盘子都冒尖儿了，几根土豆丝儿都开始掉落在地上，大姐这才算罢甘休，停止了抓材动作。
我滴个乖乖，这么一大盘子土豆丝儿，这得多少钱呀？
阿锦本来以为这摊像饭馆一样，菜量少，这样她就能多点几个菜尝尝鲜儿，没想到这大姐手一点儿也不抖，一下子抓了那么多菜，这让阿锦有点不知所措了。
阿锦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大姐，这么一大碟子土豆丝儿，得多少钱啊？”
“五文钱。”
阿锦惊掉了下巴，这么满满一大盘子的土豆丝，竟然才五文钱?!
大姐的菜价便夷程度，让阿锦有了一种观音菩萨普度众生的感觉。
实在是太过普惠了些。
玉又点了个辣炒鹿茸菇。
这个蘑菇贵，一盘要二十文，但是大姐也没有手抖，鹿茸菇放得多多的。
阿锦端起一盘卤好的猪头肉，问大姐怎么做？
“给你辣炒行不？”
“校”
那猪头肉的分量着实不少，再加上那两个菜，阿锦和玉吃绰绰有余。
这大姐实在是个老实人，盘子里的猪头肉一块也没有留，还放了不少蒜苔当配菜。
阿锦看了一下蒜苔，估计得有两把了。
“大姐，这个蒜苔要钱不？”
“噌”的一声，火苗从锅中跳了出来。
大姐眼疾手快，紧接着把辣椒放了进去，辣味蹭一下就冒了出来。
呛得玉直流眼泪。
“不要钱，加工和配菜都是免费的。”
阿锦最喜欢老实憨厚的人了，趁着饭菜还没有做好，于是和大姐闲聊了起来。
“大姐，你这么做生意，会亏本的。”
大姐脸上有一股强装的坚强。
“大家都是一些普通人，如果我的菜卖贵了，就没有竞争力了，就不会有人来买了。”
“这么大的摊子，怎么就你一个人？”
大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孩他爹去世了，欠了不少银子，孩子还得上学，准备科考，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除了种地炒菜，别的都不会干。”
“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我思量再三，想着谋生的出路，发现自己也只能做点生意了。”
“除了像鹿茸菇之类的菜，是从贩子手里买的，所以价格贵些。”
“像什么蒜苔、大储韭菜之类的常见蔬菜，都是我自己种的，价格自然便宜些。”
阿锦顿时感觉一阵心酸。
一家饶重担全都落在大姐一个人身上，着实是辛苦了些。
“大姐，我看你忙来忙去的，不打算找个人帮你吗？”
“哎呦，我辛苦一，就算二三百文，除去成本，也就赚一百来文，我倒是想招人，但是价钱给不高，谁愿意来我这摊里受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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