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下去，人怕不是要废。
“是该这么着。”
芬娘脸上冷冷的，“族长，我闺女放的水也不是白来的，看把她累成啥样儿了？”
族长老脸上一阵尴尬，赶紧陪着笑脸，
“这事儿怪我，怪我！是我没考虑周全，我都叫人去守着水井了，谁知那些人又趁半夜来偷！
长安娘，村里一日也缺不了水，你看要不……”
“那也要等我闺女睡醒了再，族长，你先回吧。”
芬娘垂了垂眼皮子，接着忙手里的活儿。
族长看了眼在炕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卓灵，也是心疼。
真不怪人家当娘的生气，看把孩子累成啥样了！
……
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总算给全身冲满羚。
就是肚子有点儿空空的。
卓灵揉着眼睛坐起来，屋里就她一人。
她扒着窗棱往外瞅，大哥好像去砍柴了，二哥早跑的没影儿了。
爹坐在屋檐下搓草绳，老三蹲在鸡窝前起劲儿的看两只母鸡吵架，也不怕日头晒。
芬娘正给张嫂子往坛子里舀水，“不够了尽管过来。”
“够够！能做顿饭就行了。”
张嫂子一脸不好意思的，“我也是心大！这两井里有水了，就把他爷俩干活儿穿的臭衣裳全都给洗了。
回来就是一身臭汗味儿，又烧零子水让他爷俩冲了冲……谁知一大早井里就空了！”
“他爷俩干的都是力气活儿，肯定要出汗的。”
芬娘安慰她，“你也别急，井水指不定啥时候就能有，许是慢些。”
“就算有水，怕也要叫外村的给偷光！”
张嫂子气呼呼的，“如今有好几家大半夜的带娘家人来偷水，也不看看眼下是啥时候，自个儿都顾不上自个呢！
他们倒好，拿全村儿的救命水往娘家卖好！”
芬娘无奈的笑笑，给张嫂子打了满满一坛子水，“不够了再来打，家里足够用。”
卓灵这才明白，怪不得井水用的那么快，原来有人偷水！
心里有火！
她可不是什么大圣人，既然有人不珍惜，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买水救卓家村本来也不是完全出于无私奉献的精神，只是因为这里是一家人赖以生存的地方，有很多对她好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荒废。
卓灵冲芬娘招了招手，“娘……”
“灵儿醒了？”
芬娘答应了一声，忙着，“肚子饿了没有？娘这就过来。”
屋里弥漫着香喷喷的鸡汤味儿。
芬娘往炕上放了一张桌，端过来一大碗飘着油花、黄澄澄鸡汤，鸡汤里放着一块儿大鸡腿。
比她的脸都大。
“真香！娘，今吃鸡呀？”
卓灵惊喜的瞪大眼睛。
娘一直把那几只能下蛋的大母鸡看的可金贵了，每都打扫鸡笼子，用野菜拌上糠精心喂养，今儿怎么这么舍得？
芬娘摸了摸她的脸儿，心疼的，“这几日可把我闺女累坏了，这是娘专门给你炖了补身子的，吃吧。”
“咕嘟咕嘟……”
卓灵抱着碗一气喝了大半碗，幸福感油然而生。
“对了娘，井水又没了？”
吃着大鸡腿，卓灵皱起了眉头，“昨晚我可才把井水放满的！”
芬娘叹了口气，“这几日好些人带着娘家人来村里偷水，族长拦都拦不住，也是没法子……”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呼啦啦的脚步声，好多人在叫，
“偷水的跟守井的打起来了，快快，抄家伙……”
“族长不是派人看着水井吗，这么还敢有人偷？”
“族长是叫人看着，可不知道咋走漏了消息，外村都知道咱村儿有水就全来了……”
……
芬娘脸上一沉。
卓灵握着大鸡腿跳了起来，“娘，咱看看去！”
村口乌泱泱围了一堆人，乱成一片。
卓家村的人手里抄着捕、铁锹，正在和外村人吵嚷，
“你们把我们卓家村的水都偷光了，还敢来偷？”
“对！今儿井里就空了，害得我们都没水吃！”
“族长了，谁敢再来偷水，一律打断他的狗腿！”
……
外村人裙还理直气壮的叫嚷，
“什么叫偷水？我来我妹子家拿点儿水怎么了！”
“我闺女嫁到你们这儿，吃她点子水你们也要管？”
“帮衬着点儿娘家人咋了，有罪啊！”
……
一听这话，卓家村人气的头顶都冒烟了。
“你们自己瞧瞧，有几个是闺女在卓家村当媳妇儿的？怕不是一个村儿的人都来了！
拖家带口挑着五六个水桶，一晚上把我们村的井水偷了个干净！”
卓峰是族长派来守着水井的，最知道这些人安的什么心，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
“我们卓家村人不要吃水吗？偷光了我们的水，我们吃啥！”
他的没错，外村那些人里大部分都不是跟卓家村沾亲带故的。
瞧见有人弄了不少水回来，村里人纷纷乱问，这才知道原来卓家村的水井都是满的。
消息比瘟疫传快，旁边的两个村子全都跟着过来偷水。
有个外村的汉子仗着自己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嚣张的，
“你们卓家村人咋这么气呢，有水大家用！等我们村有水了，你们也去打不就行了？”
他的话瞬间引起一片叫声，
“就是！乡里乡亲的，你们怎么连一点儿人情都不顾？”
“你们就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干死呀！咱俩村离得这么近，你们也忍心？”
“就是！你们卓家村怎么这么没有人情味儿？”
……
卓灵差点儿气笑。
偷不成水，就上道德绑架？
把卓家村架到人情的高度上，好让你们光明正大的拿别饶水续自己的命？
“少拿人情味儿事儿！不让你们外村人偷水，你们倒还敢勾结村里人往外送水，这话你们也有脸！”
卓峰气的脸色铁青，“我们全村就靠这点子水活命，偷光我们卓家村的水，就是偷我们的命！
人命都没了，哪儿来的人味儿！”
峰叔的没错！
卓灵暗戳戳的给他点了个赞。
卓家村人纷纷大叫，
“阿峰的对，偷水就是偷我们的命！”
“谁敢偷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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