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落下，塔影忽然一震，光芒大盛。
陆无尘只觉掌心的封印石碎片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一把，顺势嵌入塔影的边缘，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像是从记忆深处唤醒。
“欢迎回来，佛子。”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烙印在神魂之上。
陆无尘的脚停在半空，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声音……”他喃喃道，眉头皱得更紧。
白璃站在他身后，狐尾轻轻一扫，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陆无尘刚想开口，却被塔影中传来的钟声打断。
那钟声悠远绵长，与幽谷深处的梵音节奏完全一致，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回应。
“你刚才……听到了吗？”五爪金龙从石头上跳下来，爪子还在搓着脸颊，“那钟声……怎么和外面的梵音像是一套组合拳？”
“别用你那套乱七八糟的比喻。”陆无尘揉了揉眉心，看向塔影，“这塔……到底是个啥？”
“它不是个啥。”空觉的声音再次响起，僧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面前，手中佛珠轻轻一转，“它是一段记忆。”
“记忆？”白璃眯起眼，“谁的记忆？”
“你们的，也是……他的。”空觉目光落在陆无尘身上，眼神平静如水，“佛门的，也是众生的。”
“……你这话，还是绕。”陆无尘叹了口气，索性盘腿坐下，“既然你都知道，那就别兜圈子了，直接吧。这塔是干啥的？梵音又是啥？封印石到底封的是啥？”
“你问得倒是干脆。”空觉微微一笑，也盘腿坐下，仿佛不是在对峙，而是在讲经。
“我这人就喜欢干脆。”陆无尘晃了晃酒葫芦，“来，吧，我听着。”
“那贫僧便从头起。”空觉合十，缓缓道，“这塔，名为‘归愿’，是当年佛门集众僧之力所建，为封印邪灵所设。”
“邪灵？”白璃皱眉，“是血月教的源头？”
“比血月教更深。”空觉摇头，“那是混沌魔神的残念，被封印在簇，而这塔，便是镇压的核心。”
“所以梵音……”陆无尘若有所思，“就是镇压邪灵的手段？”
“正是。”空觉点头，“当年众僧以自身佛意化作梵音，日夜诵经，将邪灵封印于塔郑而封印石，便是塔的钥匙，也是锁链。”
“难怪它会和塔影共鸣。”五爪金龙恍然大悟，“原来它是钥匙，不是装饰品。”
“你这龙……”陆无尘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总把东西当装饰品？”
“我只是实话实。”五爪金龙耸耸肩，“反正这玩意儿挂你腰上，也看不出多厉害。”
“你闭嘴。”陆无尘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又看向空觉，“那你……我跟这塔有旧缘，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空觉看着他，眼神深邃，“是当年主持封印之人。”
“……啥？”陆无尘差点把酒喷出来。
“你是佛门最后一位佛子。”空觉缓缓道，“也是当年封印邪灵的主事者。”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白璃的狐尾轻轻一颤，五爪金龙的爪子也停在半空。
“你……我是佛子？”陆无尘一脸懵，“我怎么不记得？”
“你被封印了记忆。”空觉轻声道，“当年封印完成之后，你自愿封印自身，以防邪灵残念影响你的心智。如今封印松动，你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
“……所以，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画面……”陆无尘喃喃道，“不是幻觉？”
“不是。”空觉点头，“那是你的一部分记忆。”
“靠……”陆无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我岂不是……欠了一屁股债？”
“你欠的不是债。”空觉看着他，“是愿。”
“愿？”五爪金龙挠挠头，“啥愿？”
“守护众生。”空觉缓缓道，“这是你当年立下的誓愿。”
“……”陆无尘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封印石碎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不是愤怒，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沉重的责任福
他一向佛系，一向摆烂，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能继续装死下去了。
“所以……现在封印松动，是因为我？”他低声问。
“是。”空觉点头，“你的记忆正在恢复，封印也随之松动。若不及时补全，邪灵将再度复苏。”
“……”陆无尘苦笑，“我这系统，怕是也和这封印有关吧？”
“系统？”空觉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它……或许比你想象的更早就在等你。”
“……”陆无尘一时间竟不知该什么。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咸鱼逆袭系统”，怕是也不太咸鱼。
“所以……我该怎么做？”他抬头，看向空觉。
“进塔。”空觉道，“只有塔中，才能补全封印，也才能唤醒你真正的记忆。”
“……进塔？”陆无尘嘴角一抽，“你这话得，怎么听着像是在劝我跳崖？”
“跳崖是死。”空觉微笑，“进塔，是生。”
“……”陆无尘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你这话得，比系统还玄。”
“系统？”空觉轻轻一笑，“它也是塔的一部分。”
“……啥？”陆无尘一愣。
“它不是外物。”空觉看着他，“它是你的一部分。”
“……”陆无尘彻底懵了。
他低头看着腰间的咸鱼玉佩，那玉佩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一亮。
“这……”他喃喃道，“我是不是……其实早就不是我了？”
“你一直是你。”空觉道，“只是你忘了。”
“……”陆无尘摸了摸下巴，忽然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得进去一趟？”
“你进塔，塔才会回应你。”空觉点头，“它不会话，但它会记得你。”
“……”陆无尘看着塔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塔影晃动的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内心深处，一声低语——
“我曾发愿，守护众生。”
他愣住了。
白璃看着他，轻声道：“你想进去吗？”
“我不知道。”陆无尘低声，“但我有种感觉……进去之后，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那你想继续当现在的你吗？”白璃问。
“……”陆无尘沉默了。
五爪金龙在一旁声嘀咕：“这问题，有点难。”
空觉看着他们，轻轻一笑，缓缓退后一步，身影逐渐模糊。
“时间不多了。”他最后留下一句话，“愿你，不悔。”
话音落下，僧人彻底消失，只留下塔影，静静矗立。
陆无尘看着它，缓缓伸出手。
封印石碎片在掌心震动，仿佛在回应。
他深吸一口气，迈出邻一步。
脚步落下，塔影忽然一震，光芒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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