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随着杨过的话完。
瑛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死死捏着拳头。
忽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好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好一个剃度出家！他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洗清罪孽？”
杨过见瑛姑情绪稍缓，便继续道：“前辈，你我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瑛姑沉默不语，眼中恨意未消，但杀意却隐隐动摇。
李莫愁在一旁冷眼旁观，瞧着杨过服对方的模样，她暗暗好笑。
不过有一一。
这老妖婆的性子，她也是看在眼里。
执念之深，饶是她也都无可奈何。
不曾想。
如今在杨过的三言两语之下。
竟然还真让她隐隐约约有些改变了主意。
李莫愁看向杨过的眼神也变得钦佩了起来。
确实厉害！
杨过见时机成熟，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我倒是有个主意。”
瑛姑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一掌拍死裘千仞，结果杨过却有了想法，她眉头一皱，连忙侧目问道：“什么主意？”
杨过却不急着回答，而是侧身让开一步，伸手示意道：“前辈不如先去看看慈恩吧，若你见了他，仍想一掌拍死他，那便当在下什么都没，但若你改变了想法……”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把。”
瑛姑盯着杨过，似在权衡他话中的真假。
半晌，她冷哼一声：“好！我就去看看，这姓段的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杨过点头，转身引路：“前辈请随我来。”
一行人穿过毒沼，很快来到黑龙潭边缘。
远远望去。
只见一灯大师静立湖畔。
慈恩则跪伏于地，面容枯槁，眼神黯淡，再无当年铁掌水上漂的威风。
一灯大师原本在默念经文，抬头的那一刻，意外的发现杨过，李莫愁俩人居然也随同瑛姑一并前来。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迅速明白了过来。
估摸着应当是杨过将襄阳的事情处理完毕，故而才会亲自过来。
一灯大师也没有想到。
杨过居然还记得当初与自己的约定。
倒是自己有些“唐突”了。
不过眼下。
明显不是将注意留在杨过与李莫愁身上的时候！
“裘！千！仞！”
却见瑛姑脸色一沉，在见到慈恩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身形一闪，便要冲上前去！
一灯大师却适时横跨一步，拦在她面前：“瑛姑且慢！”
瑛姑怒目而视：“姓段的，你给我让开！”
一灯大师不慌不忙，低声道：“瑛姑，我知你狠，但且容慈恩与你上几句话！”
瑛姑一怔，下意识望向慈恩。
只见他缓缓抬头，眼中没有恐惧，没有逃避，只有深深的悔恨与痛苦。
他嘴唇颤抖，似想什么，最终却只是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头抵在泥泞的地面上，久久不起。
见此一幕。
瑛姑的杀意忽然凝滞了一瞬。
终于。
在磕完头了之后，慈恩忏悔的看向瑛姑。
他双掌合十，深深一揖：“瑛姑，昔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来，自从出家了之后，于我来，这每一日都是煎熬。”
“煎熬？”
瑛姑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刻骨的恨意：“那我便让你继续煎熬下去！”
时迟那时快。
瑛姑的掌风凌厉，带着数十年的怨恨直逼慈恩面门！
她眼中怒火燃烧，恨不得这一掌下去，让这个伤自己孩子之缺场毙命！
然而......
就在掌缘即将触及慈恩眉心的刹那。
她忽然发现，慈恩竟真的不闪不避。
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
双手合一。
仿佛早已准备好承受这一掌。
瑛姑的手猛然顿住！
掌心悬在慈恩眉心三寸之处。
劲风激得他灰白的僧袍猎猎作响。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闭目待死的男人，眼中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你……当真不躲？”
她声音嘶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慈恩依旧合十跪立，神色平静，仿佛早已看透生死：“老衲罪孽深重，若瑛姑施主一掌了结，也是应当。”
“你……”
她死死盯着慈恩，声音微微颤抖：“你真的不求饶？不反抗？”
慈恩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而悲凉，低声道：“瑛姑施主，我罪孽深重，若这一掌能消你心头之恨，我甘愿受死。”
瑛姑的没有一掌落下。
她忽然想起杨过之前的话：他是真的打算一心求死。
若我一掌下去……
岂不是成全了他？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绕上心头，瑛姑眼中戾气翻腾，却又在最后一刻骤然消散。
“呵……呵呵……”
瑛姑忽然笑了，笑声中却带着一丝凄凉：“好啊，好啊！你以为一死了之就能赎罪？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痛快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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