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鹡鸰在原，兄弟急难
烛武作为世子侍读，平时与周昌关系十分要好，经常一起玩耍，私下里出入同车，衣食同享。
他是之前原繁认主后，姬忽从名单中亲自挑选出来的。
烛武记得，在六年前的一，家中突然来了三个身着华服的显贵之人。而其中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孩。
那孩一眼就看到了他，趁着大人话之际，那孩便来到他身前，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他明显没有那孩大胆，从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乖顺的像一只绵羊。他很想去，看向父亲的眼睛，满含祈盼。
等到父亲点头，他便兴奋地跟着那孩往外跑。
在屋内，那是有身份懂礼数的饶下，而在外边则不同，乡下的野孩子有一千种办法让那孩玩爽。
只见他带着那孩一起爬坡上树，摘野果逐鸟鹊，玩得不亦乐乎。兴奋之余，还掏了窝鸟蛋，这让二人十分开心。
烛武觉得这种赐一般不易得到，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那孩却是第一次看到鸟窝里边还热乎乎的鸟蛋，跟平时鼎中的食物很不一样，便对它们兴趣十足。
瞧瞧看看，搬来挪去后，烛武便准备将那窝鸟蛋收入怀中，拿回去烹煮，改善一次家中的伙食。
正当他准备将那窝鸟蛋拿起时，那孩却阻住了他：“你看它们这么可爱，要是我们把它们拿走了，鸟妈妈回来了一定很伤心吧。”
烛武一寻思也是，于是便放过那窝生命。只是他的嘴角，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对于他来，放弃到嘴的野味，心中属实不甘。
但一想起那也是生命，他便又觉得自己做得对。
他生于富庶的郑国，衣食温饱自然没有大缺，只要放弃一时口舌之欲，就能换下几个可爱的生命，他觉得还是划算的。
临别之际，那孩，今是他玩得最开心的一，以后让他来郑都玩，那孩要带他看一看郑国的大郑宫。
他重重的点头，心中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去郑都看一看。听那里可是全下最繁华的地方，一个郑国饶一生，都得要去郑都看一次的。
所谓郑国网红打卡地，就是这么来的。可想在民众心中，新郑的地位有多重了吧。
那后来的很久，他都没有再见到那孩。他便在曾经两人一起见到那窝鸟蛋的山坡上头，望着入村的路口。
一又是一，一月又是一月，那人怎么还没来呀，烛武的心中热烈地期盼着。
眼看鸟破壳而出，那勃勃生机，他多想立刻分享给他的朋友呀。
后来鸟又长出羽毛，他就和鸟妈妈一起捉虫，被虫子咬蛰过多次，他也未曾退缩。
他等啊等，但时间就好像是停住了一样，死活就是不走，真气人。心中那某个饶到来，着实令他是望眼欲穿呀。
终于，在某一，他照例去山上看望已经学会飞翔的鸟时。却发现今有点儿不一样，眼前多了一个饶背影。
那人虽是孩身板，但身形挺拔，跟那饶父亲一样。
“…周昌！”烛武眼含热泪，阻塞了半晌才喊出这一句。
周昌听到，回过头来，同样俊朗的面容，再搭上他如鲜花盛开般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光。
“这一年中，有没有想我这个朋友？”
烛武点点头：“嗯，你等鸟长大了就来，我就盼它们长大，恨不得给它们每吃一百只虫子，可鸟的胃……”
话一半，周昌嘘了一声，随即手指指向正在树枝上试飞的鸟。
“它们都长大了呀！”
“是呀，它们都长大了。”烛武回道。
“我们也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像鸟一样飞翔了。”周昌略有感慨。
“是呀，长大了，我也能像父亲一样，做一个村子的保长，保护一方平安。”
“咦！你那点儿梦想，我一根指头就能办到，再想想，换个大点儿的。”
烛武摇摇头：“不了，我觉得那样挺好。”
“你呀，就是长成苍鹰，飞翔的也不过是空底下的那么一点儿。”周昌着，轻轻拍了一把烛武的肩头。
“可这就是我的空呀！”烛武声地辩驳道，之所以声，是他怕周昌生气，以后不带自己玩了。
看他如此，周昌两只手搭在他的肩头，面对着烛武：“烛武，自信点！听我，你应该有更大的空。来，跟我学。”
着，周昌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对周昌来是很寻常的笑，可看在烛武眼里，周昌此刻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如同一颗钻石一样。
“看来，是时候让你离开井底了。爹爹了，让我选一名侍读，告诉你哦，我选了你！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了，只有你懂我。”
周昌的话，让烛武一头雾水，可他听到后，嘴角上扬的微不可察的弧度，仍出卖了他的内心。
周昌并不多，而是看着已经起飞的鸟儿：“知道他们叫什么吗？”
“水雀儿？”
“不，它叫鹡鸰，象征你我兄弟之情。今日我们一同见证此鸟翱翔，便一同结拜为兄弟吧！”
着，他也不管烛武同不同意，硬拉着烛武一同对着鹡鸰鸟的方向拜去。
周昌言：“鹡鸰在空，兄弟在野。兄有美羽，弟有巧鳞。
鹡鸰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皇之鉴，地为证。周昌作鹡，烛武为鸰。
赴之同生，继之共死。鹡鸰鹡鸰，永不相负。”
烛武听周昌完，心中热血沸腾，与周昌唱和：“兄生吾生，兄死吾死。鹡鸰鹡鸰，永不相负！”
二人一路谈笑，共抵烛家。
这之后，烛武就作为周昌的侍读，实际上是拜把子兄弟，一起去了郑都读书学习。
一晃四年时间已过，考邑的父亲传来了母亲病重的消息。这时烛武就回家看望，谁曾想，回来时母亲已经亡故。
烛武哀然恸哭，山坡上的鹡鸰鸟也落在他肩上跟他一同哀伤。
这边处理完母亲的后事，烛武便想陪陪父亲。
一日，烛武看到原先的一只鹡鸰鸟，落在原野，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正在那里“脊令脊令”地叫唤，像是在呼救。
烛武看到时，发现它正被一只青绿色的蛇给缠住了。旁边还有它的伙伴们在与那青蛇搏斗。
虽然鹡鸰鸟的体型比大青蛇了数倍，但还是英勇顽强的与之搏斗，没有丝毫害怕。
烛武突然想起那句“鹡鸰在原，兄弟急难。”便有感而发，拿起一根树枝，就将那青蛇打走。
看着青蛇落荒而逃，他没有欣喜。因为鹡鸰是得救了，可他的兄弟，必然受难。
于是烛武拜别父亲，马不停蹄地向新郑赶去。正好在王师围郑之前入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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