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话了？被我中了？子，赌石靠的是眼力，是经验，是传承！不是你这种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能玩的！”
他走到陈面前，居高临下，几乎是指着陈的鼻子。
“我看你就是个睁眼瞎！别你了，现在就是找个真瞎子过来，用手摸，都比你强！”
全场一片死寂。
这话，太狠了。
苏柒气得俏脸通红，就要发作。
陈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眼神里一片古井无波。
他转过身，没有看林枫，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块最不起眼的石头上。那块石头只有篮球大，通体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黄褐色石皮，像是从泥地里刚刨出来的土疙瘩，标价仅仅一万块，被扔在废料区，无人问津。
陈指着那块石头，淡淡开口。
“就它了。我买了。”
全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林少给他分析了半，他最后挑了块最垃圾的土疙瘩？”
“这子是来搞笑的吗？那一万块钱扔黄浦江里还能听个响呢！”
林枫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好！好！有种！洪老，给他切！我倒要看看，这土疙瘩里能开出什么惊动地的宝贝来！”
切石师傅也是一脸鄙夷，但还是把那块石头搬上了机器。
“怎么切？”
“中间，一刀两断。”陈语气平静。
“嗡……”
刺耳的切割声响起，水花四溅。
所有人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等着看陈出丑。
“咔！”
石头应声而开。
切石师傅随手将两半石头掰开，正要扔到一边，动作却猛地僵住。
他手里的切面，在灯光下，赫然映出一片璀璨夺目的绿色！
那绿色，如同雨后初晴的芭蕉叶，浓郁、阳正、鲜艳，水润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这是……帝王绿！”一个懂行的老者失声惊叫，手里的酒杯都掉在霖上。
全场的嘲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死死地盯着那两半石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废料堆里的土疙瘩，一刀切出了价值千万的帝王绿！
林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陈看都没看那块翡翠，仿佛只是切开了一块普通的萝卜。他又走到另一堆废料前，随手指了一块表皮布满裂纹，被断言为宁碰种水，不碰绺裂的废石。
“这块，也切了。”
林枫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切！”他咬着牙吼道。
“咔！”
又是一刀。
切开的瞬间，一片冰清玉洁的质地暴露在空气中，通透如冰，荧光四溢！
“高冰！是高冰种！”
“呐！又涨了！还是大涨！”
人群彻底沸腾了。如果第一次是运气，那第二次，就是神迹！
所有看向陈的目光，已经从鄙夷变成了敬畏和狂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林枫双目赤红，状若疯狂。他引以为傲的眼力，他翡翠王弟子的身份，在陈面前，被撕得粉碎。
他输不起了。
林枫猛地指向展台最中央那块压轴的石王，那是一块重达三百公斤的巨型莫湾基原石，皮壳紧凑，蟒带缠身，是今晚所有原石里品相最好，也最贵的一块，底价八千万。
“子！敢不敢跟我赌最后一把！”林枫嘶吼着：“就赌这块石王！我出我林氏珠宝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要是输了，给我跪下，从这里爬出去！”
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林枫的疯狂给镇住了。那可是林家一半的家业！
洪老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林少，不可！赌气不是这么赌的！”
“滚开！”林枫一把推开洪老，死死地盯着陈：“你敢不敢！”
陈终于正眼看了林枫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那块巨大的石王。
眼，穿透。
一副壮丽而又诡异的景象在他脑海中展开。
巨大的石体内部，确实蕴藏着一片浩瀚的绿色海洋，那绿意比刚才的帝王绿还要深邃、还要纯净。
但在这片绿色海洋的正中心，却盘踞着一个灰黑色的东西。
那是一条早已石化的虫子，形状怪异，如同蜈蚣，它的身体蛀空了翡翠最精华的心脏部位，留下了一条条丑陋的、空洞的隧道。
整块翡翠的灵气，都被这条死去的虫子吸干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郑
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甚至懒得去挑选自己的石头，只是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那块被林枫寄予厚望的石王。
“不用那么麻烦。”
陈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你这块石头，里面有虫。”
林枫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哈哈哈哈！有虫？你在什么梦话！这是翡翠原石，不是你家后院的烂木头！我看你是吓傻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切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陈收回手指，双手插兜，神情淡漠。
“好！切！给我切！”林枫指着切石师傅，面目狰狞地咆哮：“今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两个切石师傅合力，才将巨大的石王抬上切割机。巨大的砂轮缓缓启动，发出的轰鸣声仿佛在为一场豪赌奏响最后的乐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
“咔嚓！”
一声巨响，石王从中间被一分为二，沉重地砸在地上。
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两个巨大的切面上。
预想中的满眼帝王绿，没有出现。
切面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绿皮，而里面，则布满了蛛网般纵横交错的黑色隧道，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在最中心的位置，一条手臂粗细、早已僵化的石虫尸体，清晰可见，狰狞地盘踞在那里，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嘲笑。
死寂。
整个云顶会，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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