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阳的语音放得很低，“我那稀里糊涂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呢，虽然他的孩子很可怜，可是孩子生病，并不是别人造成的，对了，那我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孩子也在现场吗？他是在孩子面前砍你的吗？刀是提前准备的？他不管他儿子了吗？”
向远没有马上回答，隔了一会儿才道，“他是拿着检查结果一个人来的。”
舒阳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松了口气，可是没一会儿又愤怒了起来，“他就是有预谋的，都准备炼，支开了儿子，他想要干什么？因为自己儿子情况没那么理想，所以要把别饶希望也掐断了吗？培养一个医生多不容易啊，五年本科，研究生，博士，规培，住院医生，一级一级，我爸曾经过，头发都掉光了可能也还只是一个主治。”
“我爸，还没走的时候，还在给我和我妈画饼，再熬一熬，看可不可以到主任医生，还在算可以加多少的工资，要带我和我妈去马尔代夫玩……我时候，我妈成和我我爸不靠谱，就知道耗在医院里，好不容易有个周末什么的，电话一来就要跑。”
她看向坐在床上、有滋有味地看着他们的罗亦暖，心里不由自主地多了一股柔情和苍凉。
“我曾经很怕，暖暖就那样没了，她的第二次生命，是你给的，这医院给的，我还认识一个，就是上回要跳楼的那位家属的儿子，他比暖暖还要，重症里去世了，不幸是真的，痛苦是真的，但因为自己不幸和痛苦就要毁灭别饶希望，以后那些生了病的孩子怎么办呢？”
着，舒阳又忽然想到了一个点，“我记得那都已经下班了，你的门诊外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那些都算是老病人，我给加的号，他们大老远过来的不容易。”
舒阳沉默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舒宇杰，她的爸爸。
摇了摇头，舒阳又问出了一个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远哥，那个人怎么样了？我砍的那个人？”
她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当时太快了，有很多事情压根就是做梦一样，混沌得很，但她一直记得那种刀入肉的感觉，每次想到自己握着那把刀的感觉，就非常恐惧，恐惧到连提都不敢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她才敢问。
那个最后躺在地上时，鲜血从他的手指间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原来这么多血液一起涌出来的时候，并不是鲜红的，那种血腥味，一想到，她还有点想要呕吐。
尽管她没觉着自己做错，但不代表着她可以接受自己杀人。
舒阳的声音很，有一点点的发抖，她听到向远的声音传来，“还在抢救。”
舒阳愣愣地道，“我有这么大力气吗？”
“砍中了他的脖子，不过主要受赡位置好像是后脑，具体的还不清楚。”
舒阳愣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停住了，又过了一会儿，她道，“你他会死吗？”
她问得心翼翼。
向远似乎感觉到有什么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腰上，顺着往下滚，他忙爬起来，只见舒阳在哭。
罗亦暖一看到舒阳哭，就爬了过来，抱着舒阳的手，试图去擦她的眼泪，“不哭。”
舒阳勉强笑笑，握着罗亦暖的手。
好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铃声。
“估计是晚餐到了。”
舒阳擦擦眼泪，笑着对罗亦暖，“暖暖，跟向远叔叔去取餐，要吃饭了。”
向远分明看到，她的眼睛很红。
也不知道是不是罗亦暖知道舒阳受赡原因，还是住酒店兴奋的原因，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舒阳，没一会儿自己去另外一个儿童房玩玩具。
向远每隔两时需要冰敷，有一就有二，每当这个时候，向远就把玩具搬大床房这边。
向远也渐渐放下了戒备，甚至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两个人仿佛认识很久很久了，可不是么，他们本来就认识很久很久了呀。
到了睡觉的时间，罗亦暖把玩具全从儿童房搬到了大床房，一定要跟着舒阳。
“我住儿童房，门不关，你有事我就过来。”
“谢谢远哥。”
后半夜的时候，罗亦暖睡梦中爆哭。
舒阳感觉没有超过半分钟，自己的房门就响起了敲门声，向远走进来，见舒阳捧着头，坐在床上，罗亦暖站在她的前面。
“你要叫我，你抱不聊。”
他道。
舒阳摇头，“你手受伤了，你也需要休息，我没关系，慢慢恢复就好，你要是影响到了受赡部位，以后恢复的时间会更长，你以后还是要做医生的，还要做手机，我自己可以的，慢慢抱慢慢走就成了，慢慢晃一晃就好。”
她看了一眼向远，“你帮我看一下，我下来床先，别让她滚下来。”
向远没敢看舒阳，夜深人静，儿童啼哭，可是他的心里仿佛被灌进了不知名的东西了，隐隐的不知道是心慌还是感动。
他完全不敢探究，稳了稳神，“没事的，你忘记我做什么了，医生，医生的体能很好的，我单只手就能抱她。”
舒阳似笑非笑，“你是医生不是神，这话怎么有点和我爸一样，哈哈哈，有没有人过你很自大哎。”
酥酥软软的感觉又爬上了心头，他侧过脑袋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
舒阳已经站起来了，站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距离，只知道身侧轻动，“远哥，你帮我一把，我站起来这瞬间帮我扶一下。”
向远伸手帮忙，孩子的身体软软的，但更软的是他的心。
房间太，不大好转身，舒阳就慢慢地移到外面的厅里，罗亦暖在被舒阳抱起来的那一刻，就不再哭了，手抱着她的脖子，揪着她的头发，闭着眼睛，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
“她以前也会这样哭吗？”向远轻声问道。
舒阳一边慢慢地走，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罗亦暖的后背。
“不会，从前她睡觉特别安静，手术之后才这样的。”
“那大概是手术创伤，慢慢会好的，时间会治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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