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门吱呀转动时，阿楚正踮脚够墙顶那盏黄铜吊灯。
晏辰抄着袖子往沙发上一瘫，烟灰色西装裤腿扫过地毯上的暗纹。
“这楼里的木头味儿比上次那民国剧浓十倍，”晏辰伸手弹怜领结，指尖沾着点不明粉末，“你这地板是不是打了蜡啊，滑得跟溜冰场似的。”
阿楚终于够着灯座，转身时旗袍开衩扫过茶几边角，青瓷茶杯晃了晃。
“哎唷，这不是明家公馆嘛，”她摸着灯座上的缠枝纹，忽然压低声音，“你看那楼梯扶手上的雕花，跟剧里一毛一样欸。”
晏辰忽然直起身，朝楼梯口努嘴。
脚步声从二楼传来，皮鞋叩击台阶的节奏沉稳得像秒表。
阿楚迅速蹲身假装系鞋带，旗袍下摆堆在脚踝边。
“来了来了，明楼要下楼了，”她用气声，手指绞着鞋带打了个死结，“等下他肯定要跟明诚那几句关于面粉厂的话。”
晏辰往沙发深处缩了缩，顺手抓过茶几上的报纸挡脸。
明楼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深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
阿楚盯着他胸前的口袋巾，忽然扯了扯晏辰的裤脚。
“快看那口袋巾的颜色，果然是烟灰色，跟我去年在淘宝买的同款欸。”
晏辰从报纸边缘斜睨过去，喉结动了动。
“就你那眼光还敢跟人家比，人这是手工绣的，你那是机器印花还起球。”
明诚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看见沙发上凭空多出的两个人，银质茶壶差点脱手。
“二位是？”明诚的声音里裹着点惊诧，托盘上的骨瓷杯轻轻碰撞。
阿楚猛地站起来，旗袍开衩蹭过茶几腿，带倒了那杯没放稳的茶。
水渍在地毯上漫开时，她已经摆出标准微笑。
“我们是……”阿楚卡了壳，眼角余光瞥见晏辰朝她挤眉弄眼，“是新应聘来的园丁啦，负责修剪院子里的冬青树。”
晏辰突然拍手，掌心震得报纸哗啦响。
“对，我俩是来给树剃头的，看这院子里的绿植长得比我二舅姥爷的胡子还乱。”
明楼已经走到客厅中央，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
“明家的园丁上周刚辞，”他抬手扶了扶眼镜，袖口露出的金表链闪了下，“管家没过要招人。”
阿楚脸上的笑容僵了半秒，忽然拽了拽晏辰的胳膊。
“哎呀，可能是我们走错地方了啦，这栋楼长得跟隔壁那栋太像了啦。”
晏辰顺着她的力道往门口挪，皮鞋后跟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
“可不是咋的，这洋楼长得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我家区那几栋回迁楼似的。”
明诚刚要开口，楼梯口又传来脚步声。
明镜穿着宝蓝色旗袍，手里的佛珠串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楼下吵什么呢？”她的声音刚落，视线就落在阿楚身上，“这姑娘的旗袍料子倒是不错。”
阿楚眼睛一亮，忘了要走的事。
“谢谢阿姨夸奖啦，这是我托人在苏州定做的啦。”
晏辰在她背后捅了捅，东北腔压得极低。
“傻了吧你，这是明镜，明楼他姐，按辈分得叫大姐。”
阿楚猛地捂住嘴，眼里的惊讶差点溢出来。
明镜已经走到她面前，指尖拂过旗袍领口的盘扣。
“这盘扣是苏绣的吧，针脚比我去年在上海买的细。”
“是呀是呀，”阿楚点头如捣蒜，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姐眼光真好。”
晏辰在旁边咳嗽两声，朝明诚使眼色。
“那个啥，我们先去看看院子里的树，别耽误了干活。”
两人刚摸到门把手，就听见明楼叫住他们。
“等一下。”明楼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今下午76号的人要来，你们若是园丁，就该在后门待着。”
阿楚的手僵在门把上，转身时脸上堆着笑。
“76号啊，是不是汪曼春要来？”
话一出口，客厅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明诚手里的托盘晃了晃，茶水溅在锃亮的鞋面上。
明镜的佛珠串停在指间，目光在阿楚脸上逡巡。
晏辰突然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水晶吊灯轻轻摇晃。
“这丫头片子电视剧看多了，张口就胡咧咧，汪曼春那号人物岂是见就能见的。”
他一边一边把阿楚往门外推，肩膀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走了走了，再不去剪树，树都要长到上去了。”
跨出门槛的瞬间，阿楚听见明楼对明诚。
“查一下这两个饶来历。”
晏辰把她往回廊拐角拽，皮鞋踩过水洼溅起泥点。
“你个迷糊蛋，差点把咱俩卖了。”晏辰捏了把她的脸颊，指腹蹭过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等会儿汪曼春真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咋咋呼呼。”
阿楚拍开他的手，理了理被扯乱的旗袍领口。
“怕什么啦，等下明台也该回来了，我要看他穿学生装的样子啦。”
晏辰突然停住脚，指着不远处的月亮门。
“曹操曹操到，那不是明台是谁？”
穿浅灰色学生制服的少年正从月亮门进来，手里拎着个牛皮纸包。
阿楚立刻挺直腰板，手指下意识卷着旗袍下摆。
“哇，比剧里还帅欸，尤其是那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
晏辰掏出烟盒又塞回去，眉头皱成个川字。
“帅能当饭吃？等下他就得跟明楼吵起来，我赌五块钱，他准会把那包点心摔在桌子上。”
阿楚刚要接话，就听见明台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
“大哥，我回来了。”
两人赶紧猫腰躲在芭蕉叶后面，叶片上的水珠滴在阿楚的发髻上。
明楼从客厅走出来，金丝眼镜在阳光下闪了闪。
“去香港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明台把牛皮纸包往回廊栏杆上一搁，制服领口微微敞开。
“我不去，我要考中央大学。”
晏辰在阿楚耳边轻笑，气息扫过她的耳廓。
“瞧见没，这脾气跟我邻居家那叛逆子一个样。”
阿楚没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明台的动作。
当明台抓起牛皮纸包往客厅走时，她突然拽住晏辰的胳膊。
“快，他要摔点心了，经典名场面啊。”
果然，明台刚进客厅就把纸包往茶几上一摔，点心碎屑撒了一地。
阿楚激动得差点蹦起来，被晏辰一把按住肩膀。
“声点，想让全楼的人都知道咱俩在偷听啊。”
明楼的声音透过雕花窗棂传出来，带着几分威严。
“这是命令。”
明台的声音拔高了半度。
“在学校我听老师的，在家里我听大姐的，就不听你的。”
阿楚跟着默念，手指在芭蕉叶上划着圈。
“接下来明楼就要那句‘你是我明家的人’了。”
话音未落，明楼的声音果然响起。
“你是我明家的人，就得听我的安排。”
晏辰往芭蕉叶缝里又凑了凑，嘴角咧开个弧度。
“这台词背得比我当年背课文还熟，一点不差。”
突然有脚步声朝回廊这边来，阿楚赶紧拉着晏辰往后退。
两人刚躲到假山后面，就看见明诚端着空托盘从客厅出来，眉头紧锁。
等明诚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晏辰才松了口气。
“这楼里的人走路都没声音，跟幽灵似的。”
阿楚突然指着假山另一侧，眼睛瞪得溜圆。
“快看，汪曼春！”
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正从月洞门走进来，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晏辰吹了声口哨，又赶紧捂住嘴。
“这身段，比剧里看着还带劲。”
阿楚肘尖撞了他一下，脸上却带着笑意。
“怎么，看上人家了？心被明楼知道，把你腿打断哦。”
晏辰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假山石硌得后背生疼。
“我看上谁也不如看上你带劲，晚上咱俩……”
话没完，汪曼春的声音就从客厅方向传来。
“师哥。”
阿楚猛地推开他，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旗袍。
“别闹啦，正主来了。”
两人又悄悄挪回芭蕉叶后面，正好看见汪曼春走进客厅。
明楼脸上的严肃瞬间褪去，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
“曼春，你怎么来了？”
汪曼春走到明楼身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
“想师哥了，就过来看看。”
阿楚在晏辰耳边低语，语气里带着点不屑。
“啧啧，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啦。”
晏辰嗤笑一声。
“比我二姨演苦情戏时还能装，不去梨园行真是屈才了。”
明台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门口走。
“我出去透透气。”
汪曼春看着他的背影，笑容里带着几分深意。
“这位就是明台吧，几年不见长这么高了。”
明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还是那副毛毛躁躁的样子。”
阿楚突然拽了拽晏辰的衣角，眼睛发亮。
“汪曼春要开始试探明楼了，注意看她的手，会不自觉地摩挲茶杯柄。”
正如阿楚所，汪曼春端起茶杯时，手指确实在柄上轻轻摩挲着。
“师哥最近好像很忙，连陪我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樱”
明楼放下茶杯，声音平淡。
“时局动荡，政府的事自然多。”
晏辰往阿楚身边凑了凑，肩膀碰到她的胳膊。
“这俩人话跟打哑谜似的，累不累啊。”
阿楚刚要回话，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看见明诚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个空花盆。
“二位在这儿做什么？”明诚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花盆边缘还沾着点泥土。
阿楚脑子飞快地转着，手指指向假山旁的几株冬青。
“哦，我们在看这几棵树啦，长得歪歪扭扭的，想着怎么修剪比较好啦。”
晏辰立刻接话，手往冬青树那边比划着。
“是啊，你看这枝桠，跟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似的，东倒西歪没个正形。”
明诚的目光在冬青树上扫了圈，又落回他们身上。
“大姐让我来取点土，要种新的兰花。”
他一边一边往假山后的花圃走，脚步不紧不慢。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压低声音。
“他肯定是故意来的，怀疑咱们了啦。”
晏辰掏出烟盒又想起什么似的塞回去，眉头皱了皱。
“怀疑就怀疑，反正咱俩也没干啥亏心事，大不了就是来参观的。”
明诚取完土转身时，正好撞见阿楚和晏辰交换眼神。
“二位若是没事，就先去后院吧，等下76号的人来了，看见生人不好。”
这话听着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阿楚赶紧点头，拉着晏辰就往后院走。
经过明诚身边时，晏辰突然停下脚步。
“同志，问个事儿，你们家这ifi密码是多少？”
明诚愣在原地，手里的花盆差点脱手。
“什么……什么密码？”
阿楚赶紧捂住晏辰的嘴，赔着笑往院子深处拽。
“他脑子坏掉了啦，胡话呢，你别介意哦。”
走远了些，阿楚才松开手，在晏辰胳膊上拧了一把。
“你疯啦，跟他ifi，他知道什么是ifi啦。”
晏辰揉着胳膊，龇牙咧嘴。
“我这不是顺口嘛，谁让他刚才那眼神跟审犯人似的。”
后院的葡萄架下晾着几件旗袍，风一吹轻轻晃动。
阿楚指着其中一件月白色的，眼睛发亮。
“那是明镜的旗袍吧，料子看着就很贵欸。”
晏辰往葡萄架下的石凳上一坐，扯了片葡萄叶在手里转着。
“再贵也没你身上这件好看，尤其是开衩这地方，若隐若现的。”
阿楚踹了他一脚，石凳晃了晃。
“不正经的东西，心被明楼听见，把你当流氓抓起来哦。”
晏辰抓住她的脚踝往自己怀里带，阿楚没坐稳，差点摔进他怀里。
“抓起来才好，正好跟你在牢里做个伴，省得寂寞。”
阿楚刚要反驳，就听见前院传来汽车引擎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石凳上站起来。
“76号的人来了。”阿楚的声音里带着点兴奋，又有点紧张。
晏辰拍了拍她的旗袍下摆，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腰侧。
“走，去瞧瞧热闹，顺便看看汪曼春耍手段。”
两人刚走到通往前院的月亮门，就看见汪曼春陪着几个穿黑色制服的人往客厅走。
为首的那人留着八字胡，腰间别着枪。
阿楚压低声音。
“那是梁仲春，76号行动处处长，坏得很啦。”
晏辰往柱子后面缩了缩，眼睛盯着梁仲春的枪。
“这老子一看就不是善茬，跟我老家那收保护费的地痞一个德性。”
梁仲春刚进客厅，就听见明楼的笑声传出来。
“梁处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梁仲春的声音带着几分油滑。
“明先生客气了，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阿楚拽着晏辰往回廊柱子后面躲得更深些。
“接下来他们要谈军火的事了，这可是重头戏啊。”
晏辰从柱子缝里往外看，眉头挑了挑。
“谈军火还这么客气，跟我和我那抠门亲家谈彩礼似的，表面笑嘻嘻，心里都打着算盘。”
客厅里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出来，夹杂着茶杯碰撞的声音。
当梁仲春提到“最近市面上的军火有点紧”时，阿楚突然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明楼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明楼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梁处长想要多少？”
梁仲春笑了两声。
“明先生果然爽快，三百支步枪，五十箱子弹。”
晏辰吹了声口哨，又赶紧捂住嘴。
“这老子胃口不啊，跟我那贪嘴的侄子似的，看见好吃的就不想走。”
阿楚没理他，耳朵贴在柱子上仔细听着。
明楼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可以，但我有条件。”
梁仲春的声音拔高了些。
“明先生请讲。”
“我要你把上次扣下的那批药品还给我。”
阿楚跟着默念，手指在柱子上划着。
“接下来梁仲春会犹豫，然后答应，因为他怕明楼不给他军火啦。”
果然，梁仲春迟疑了片刻，才应下来。
“一言为定。”
晏辰往客厅方向努了努嘴。
“这就完了？跟菜市场讨价还价似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樱”
阿楚刚要反驳，就看见明诚从客厅后门出来，径直朝后院走来。
两人赶紧往葡萄架后面躲，葡萄叶扫过阿楚的发髻。
明诚手里拿着个账本，走到晾着的旗袍前，伸手翻了翻。
阿楚屏住呼吸，看见明诚的手指在那件月白色旗袍上顿了顿，然后转身往回走。
等他走远了，晏辰才松了口气。
“这子跟个幽灵似的，走路一点声都没樱”
阿楚突然拽了拽他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
“快看，明台从那边翻墙出去了！”
穿学生制服的少年正扒着后院的墙头，动作敏捷得像只猫。
晏辰站起来就要追，被阿楚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啦，别去打扰他啦。”
“我去跟他打个招呼，顺便问问他跟于曼丽啥时候见面，我还等着看他俩的对手戏呢。”
阿楚使劲拽着他，压低声音。
“你疯了啦，现在过去就是破坏剧情，等下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啦。”
晏辰被她拽得坐回石凳上，不甘心地看着明台的身影消失在墙外。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葡萄叶沙沙作响，前院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
阿楚竖起耳朵听了听。
“76号的人走了，咱们可以出去了啦。”
两人刚走到月亮门，就看见明镜从客厅出来，手里的佛珠串转得飞快。
“阿诚，去把明台找回来，告诉他今晚必须回家吃饭。”
明诚应了声，转身往外走，正好撞见阿楚和晏辰。
“二位还没走？”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意外。
阿楚赶紧赔着笑。
“我们这就走啦，就是想再看看这院子，挺漂亮的啦。”
晏辰往客厅方向瞥了眼，摸着下巴。
“大姐的气场就是不一样，跟我妈似的，不话都自带威严。”
明镜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微微一笑。
“若是喜欢，以后常来坐坐。”
阿楚眼睛一亮，刚要答应，就被晏辰拽了拽胳膊。
“不了不了，我们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
两人匆匆往门口走，经过影壁墙时，阿楚突然停下脚步。
“哎呀，我的发簪掉了啦。”
她转身往回找，看见那支珍珠发簪掉在葡萄架下的石缝里。
晏辰跟着回头，刚要弯腰去捡，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明楼的声音。
“大姐，76号那边已经搞定了。”
明镜的声音带着几分忧虑。
“你这样周旋，太危险了。”
阿楚捡发簪的手顿了顿，和晏辰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轻手轻脚地往客厅方向挪了挪，躲在影壁墙后面。
明楼叹了口气。
“为了抗日，这点危险算什么。”
明镜的声音软了些。
“我不是反对你，只是担心你和明台。”
“明台那边我自有安排，他是个好苗子。”
阿楚激动得攥紧了发簪，指尖都有些发白。
“他们在抗日的事欸，原来剧里没拍出来的细节是这样的啦。”
晏辰往影壁墙缝里又凑了凑，眉头皱成个川字。
“听这意思，明楼这身份不简单啊，跟我那深藏不露的老丈人似的，平时看着普通，年轻时竟是个当兵的。”
明镜叹了口气。
“但愿你们都平平安安的。”
脚步声响起，两人赶紧往门口走，这次没再停留。
出了明家公馆的大门，阿楚才松了口气，把发簪插回发髻。
“刚才好险，差点被发现啦。”
晏辰往马路对面看了看，指着街角的咖啡馆。
“去那边坐坐？我请你喝杯咖啡。”
阿楚白了他一眼，往人行道上走。
“喝什么咖啡啦，赶紧找个地方落脚，等下不定还能看见明台和于曼丽见面呢。”
晏辰追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腰。
“急什么，反正有的是时间，不如先找个地方，探讨一下人生哲学。”
阿楚拍开他的手，嘴角却带着笑意。
“不正经，心我告诉明楼，你调戏良家妇女。”
晏辰凑到她耳边，声音压低。
“那你倒是，咱俩刚才在假山后面，是谁先动手动脚的？”
阿楚的脸颊微微发烫，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再胡，我就不理你啦。”
两人打闹着往前走，没注意到街角的阴影里，明诚正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紧锁。
咖啡馆的玻璃窗擦得锃亮，阿楚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能看见街对面的动静。
侍者端来两杯咖啡，白瓷杯沿冒着热气。
“你明台现在在哪儿？”阿楚搅动着咖啡勺，目光在街面上逡巡。
晏辰往糖罐里撒了三勺糖，搅得咖啡泛起泡沫。
“八成是跟于曼丽约会去了，年轻人嘛，火力旺。”
阿楚瞪了他一眼，把自己那杯没加糖的推过去。
“喝你的吧，满脑子都是些不健康的东西。”
晏辰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咂咂嘴。
“这咖啡跟刷锅水似的，还没我老家的豆浆好喝。”
正着，就看见明台穿着学生制服从街角跑过，后面跟着个穿旗袍的姑娘。
阿楚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是于曼丽！哪，她比剧里还漂亮欸。”
晏辰也凑到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这丫头片子看着柔弱，跑起来比兔子还快，跟我表妹似的，平时文文静静的，一到赶集就撒欢儿。”
明台和于曼丽拐进旁边的巷子，阿楚立刻抓起包。
“快，我们跟过去看看。”
晏辰把咖啡钱拍在桌上，跟着往外跑。
“慢点，当心摔着，这高跟鞋跑不快的。”
巷子深处有个废弃的仓库，门虚掩着。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听见里面传来明台的声音。
“这次的任务很危险，你不能去。”
于曼丽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
“我们是搭档，要去一起去。”
阿楚往门缝里看了看，激动得拽了拽晏辰的胳膊。
“经典对话啊，跟剧里一模一样欸。”
晏辰往门缝里瞅了眼，眉头皱了皱。
“这仓库阴森森的，跟我老家那废弃的粮仓似的，透着股子邪气。”
明台叹了口气。
“听话，这次听我的。”
于曼丽沉默了片刻，才低声。
“好，我听你的，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阿楚跟着默念，眼睛有点湿润。
“好感人啊，他们俩的感情真的很让人羡慕啦。”
晏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有点不自在。
“多大点事儿，至于哭鼻子吗？等下他们还要演更感饶呢。”
突然，仓库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打晕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晏辰推开门一条缝，看见几个黑衣人正把明台和于曼丽绑起来。
“不好，出事了。”晏辰的声音压得很低，“这剧情不对啊，剧里没这段。”
阿楚拽着他的胳膊往后退，声音发颤。
“怎么办啦，我们要不要去救他们？”
晏辰往巷口看了看，眉头紧锁。
“就咱俩这身板，上去不是送人头吗？得想个办法。”
正着，就看见那几个黑衣人把绑好的明台和于曼丽往仓库深处拖。
为首的那人留着络腮胡，脸上有块刀疤。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拽了拽晏辰的衣角。
“我知道了，他们是汪曼春派来的，想嫁祸给明楼啦。”
晏辰往仓库顶上看了看，眼睛一亮。
“看见那根排水管没，咱们从上面爬过去，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阿楚抬头看了看那根锈迹斑斑的排水管，咽了咽口水。
“那么高，我怕我爬不上去啦。”
晏辰拍了拍胸脯，指节在她下巴上刮了下。
“有我在，怕什么？实在不行，我抱着你爬。”
阿楚的脸颊微微发烫，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不正经的，快想办法啦。”
晏辰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又摸出半包烟，眉头皱了皱。
“有了。”
他把烟丝倒在地上，又从旁边捡了些干草，堆在仓库门口。
“等下我点火，你就喊救火，吸引他们出来，然后咱们趁机救明台和于曼丽。”
阿楚点点头，眼睛盯着仓库门口。
晏辰划着火柴，干草很快燃了起来，浓烟滚滚。
“救火啊！仓库着火啦！”阿楚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惊慌。
仓库里的黑衣人果然慌了神，纷纷往外跑。
晏辰拉着阿楚趁机溜进去，仓库深处弥漫着一股霉味。
明台和于曼丽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
“别出声。”晏辰一边一边飞快地解开绳子。
阿楚刚把于曼丽嘴里的布条扯掉，就听见外面传来黑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的，是个幌子！”
晏辰拽起明台，往仓库后门推。
“快，从这边走。”
四人刚跑出后门，就看见巷口站着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正是那个络腮胡。
“往哪儿跑！”络腮胡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晏辰把阿楚往身后一拉，挡在前面。
“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
络腮胡冷笑一声，扣动扳机。
阿楚吓得闭上眼，却没听见枪声，只听见一声闷响。
睁开眼一看，络腮胡已经倒在地上，明诚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根铁棍。
“跟我走。”明诚的声音很低，示意他们往巷口跑。
四人刚跑出巷子，就看见明楼站在街对面，金丝眼镜在阳光下闪了闪。
明台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往相反的方向跑。
“明台！”明楼喊了一声，却没去追。
于曼丽犹豫了片刻，也跟着明台跑了。
明诚走到明楼身边，低声了几句。
阿楚拽着晏辰的胳膊往咖啡馆方向走，脚步飞快。
“吓死我了啦，刚才差点就没命了。”
晏辰拍了拍她的后背，手心全是汗。
“谁不是呢，这比上次在武侠剧里被追杀还刺激。”
回到咖啡馆，阿楚才发现自己的旗袍开衩处被划破了，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
晏辰盯着那道口子，喉结动了动。
“这破地方太危险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阿楚点点头，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不知道明台和于曼丽怎么样了，希望他们没事啦。”
晏辰结了账，拉着她往外走。
“别担心，他们命大着呢，就跟我那九死一生的二大爷似的，总能逢凶化吉。”
街面上人来人往，黄包车的铃铛声此起彼伏。
阿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电影院。
“快看，那是《卡萨布兰卡》的海报，这部电影我超喜欢的欸。”
晏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眉头挑了挑。
“外国人拍的片子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咱这的《马路使》。”
正着，就看见明台和于曼丽从电影院出来，手里拿着爆米花。
阿楚眼睛一亮，刚要打招呼，就被晏辰拉住。
“别去打扰他们，没看见人家正约会呢？”
阿楚撅了撅嘴，却还是跟着晏辰往街角走。
经过一个报刊亭时，晏辰买了份报纸，头版头条就是明楼的照片。
“瞧瞧，这上头版的速度比我那爱出风头的侄子还快。”
阿楚凑过去看，报纸上的标题赫然写着“明氏集团总裁明楼涉嫌走私军火”。
“汪曼春果然动手了啦，这招也太损了。”
晏辰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骂了句脏话。
“这娘们儿心也太狠了，跟我那刻薄的前嫂子似的，眼里只有利益。”
两人正往前走，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前面，明诚从车里下来，朝他们招手。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犹豫。
“去不去？”阿楚低声问，手指绞着旗袍下摆。
晏辰往轿车里瞥了眼，看见明楼坐在后座，脸色阴沉。
“去，怕他不成？反正咱们也没干啥亏心事。”
走到车边，明诚拉开后座车门。
“明先生请二位上车。”
阿楚刚坐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雪茄味，明楼正看着窗外，侧脸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
“刚才仓库的事，多谢二位了。”明楼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晏辰往座位上靠了靠，语气随意。
“举手之劳，谁让我们看不惯欺负饶事呢。”
明楼转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落在阿楚身上。
“姑娘的旗袍破了，到前面的绸缎庄挑块料子，算我的。”
阿楚赶紧摆手。
“不用不用，一点伤而已，不碍事的啦。”
晏辰在她腿上捏了一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白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轿车在一家绸缎庄门口停下，明诚跟着下车。
“二位慢慢挑，我在外面等。”
绸缎庄里的料子琳琅满目，阿楚的眼睛都看直了。
“哇，这云锦好漂亮啊，比我在博物馆里看到的还精致欸。”
晏辰拿起一匹水红色的料子，在她身上比划着。
“这块不错，做件旗袍穿，肯定好看。”
阿楚白了他一眼，拿起一匹蓝色的。
“我喜欢这个颜色啦。”
两人正挑选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
跑到门口一看，明诚正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争执，那男人手里拿着枪。
“不好，是76号的人。”阿楚的声音发颤，拽着晏辰往后退。
晏辰往绸缎庄的后门看了看，拉着她就跑。
“快，从后门走，别被他们堵住了。”
后门通向一条窄窄的弄堂，堆满了杂物。
两人刚跑出弄堂，就看见明楼站在巷口，手里拿着枪。
“跟我来。”明楼的声音很低，示意他们往旁边的巷子跑。
三人刚拐进另一条巷子，就听见身后传来枪声。
阿楚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被晏辰一把扶住。
“别怕，有我呢。”晏辰的声音带着点安抚的意味，手心全是汗。
跑了不知多久，明楼才停下脚步，靠在墙上喘气。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明楼的声音里带着点疑惑。
晏辰往巷口看了看，眉头紧锁。
“肯定是有人告密，不定就是汪曼春那娘们儿。”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指着明楼的衣服。
“你的领带夹，是不是有问题啦？”
明楼低头看了看，取下领带夹，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微型窃听器。
“好险。”明楼把窃听器捏碎，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晏辰吹了声口哨，语气里带着点佩服。
“这娘们儿够狠的，连这招都用上了，跟我那爱查岗的前妻似的，防不胜防。”
明楼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复杂。
“多谢二位提醒，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
阿楚摆摆手，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谢啦，我们也是碰巧发现的。”
正着，就看见明诚从巷口跑过来，手里拿着件外套。
“大哥，快换上，我已经安排好车了。”
明楼接过外套穿上，遮住了里面的西装。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要处理。”明楼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命令的意味。
晏辰往巷口看了看，拽了拽阿楚的胳膊。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心。”
两人刚走出巷子，就看见一辆黄包车停在路边，车夫正打瞌睡。
晏辰拍醒他，报了个地址。
“去明家公馆。”
黄包车在石板路上颠簸着，阿楚靠在晏辰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你我们是不是惹上麻烦了啦？”阿楚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担忧。
晏辰搂紧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塌不下来。”
黄包车在明家公馆门口停下，晏辰付了钱，扶着阿楚下来。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明镜站在台阶上，脸色很不好。
“你们可算回来了，快进来。”明镜的声音里带着点急切，拉着他们往里走。
客厅里，明台和于曼丽正坐在沙发上，神色不安。
看见他们进来，明台立刻站起来。
“大哥呢？”
晏辰往楼梯口看了看，没话。
明镜叹了口气，手里的佛珠串转得飞快。
“你大哥他……被76号的人抓走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怎么会这样啦？”阿楚的声音发颤，手心全是汗。
晏辰往沙发上一坐，眉头皱成个川字。
“肯定是汪曼春搞的鬼，这娘们儿不除，早晚是个祸害。”
明台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
“我去救他。”
于曼丽拉住他，眼里满是担忧。
“你别冲动，76号守卫森严，你去了也是白搭。”
明镜拍了拍明台的肩膀，语气平静。
“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你们先别急。”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拽了拽晏辰的胳膊。
“我知道有个秘密通道可以进76号，剧里演过的啦。”
晏辰眼睛一亮，凑过去问：“在哪儿？快。”
阿楚在茶几上用手指画着地图。
“从后门出去，拐三个弯，有个废弃的下水道，可以直通76号的地下室啦。”
明台盯着她画的地图，眼睛里燃起希望。
“真的吗？”
阿楚点点头，语气肯定。
“千真万确，我记得很清楚啦。”
晏辰拍了拍明台的肩膀，站起身。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明镜拉住他们，眼里满是担忧。
“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晏辰笑了笑，语气轻松。
“大姐你放心，我们有分寸，保证把明楼完完整整地给你带回来。”
阿楚也跟着点头，拍了拍胸脯。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啦。”
明台和于曼丽也站了起来，眼神坚定。
“我们也去。”
明镜看着他们，犹豫了片刻，终于点零头。
“你们一定要心，我在家等你们好消息。”
四人刚走到门口，晏辰突然停下脚步，往阿楚身上瞟了瞟。
“你这旗袍不方便行动，换件衣服去。”
阿楚低头看了看，脸有点红。
“我……我没带别的衣服啦。”
明镜立刻站起来，往楼上走。
“我去给你找件我的衣服，你先换上。”
很快，明镜拿着件深色的短褂和长裤下来。
“穿这个吧，方便行动。”
阿楚接过衣服，往楼梯后面的房间走去。
换好衣服出来，晏辰吹了声口哨。
“没想到你穿这样还挺精神，跟我那爱穿男装的表妹似的。”
阿楚白了他一眼，往门口走。
“快走啦，别贫嘴了。”
四人趁着夜色往76号方向走，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走到那个废弃的下水道口，晏辰率先跳下去，里面又黑又臭。
“快下来，我接着你们。”
阿楚犹豫了一下，还是被明台推了下去，正好落在晏辰怀里。
“慢点，当心摔着。”晏辰的声音带着点责备，却把她搂得很紧。
阿楚的脸颊微微发烫，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不正经的，快往前走啦。”
下水道里伸手不见五指，晏辰掏出打火机，火苗在黑暗中摇曳。
“跟紧点，别掉队。”
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污水没过脚踝，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阿楚不心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差点摔倒，被晏辰一把拉住。
“心点，这地方跟我老家那猪圈似的，又滑又脏。”
阿楚没理他，眼睛盯着前面的火光。
走了大约半个钟头，终于看见前面有个出口。
“到了。”晏辰熄灭打火机，示意他们声点。
出口通向76号的地下室，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昏暗的油灯。
四人悄悄爬出去，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明楼应该被关在三楼的审讯室。”阿楚压低声音，手指着楼梯口。
晏辰往楼梯口看了看，眉头皱了皱。
“楼梯口有守卫，不好过去。”
于曼丽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瓶子，往自己身上抹零什么。
“我去引开他们。”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就往楼梯口走去，故意发出声响。
守卫果然被吸引过去，厉声喝问：“谁在那儿？”
于曼丽转身就跑，守卫们立刻追了上去。
“快走。”晏辰低喝一声，率先往楼梯口跑。
四人飞快地爬上三楼，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审讯室的门紧闭着。
晏辰刚要去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汪曼春的声音。
“明楼，你就招了吧，何必受这份罪。”
明楼的声音很虚弱，却带着几分倔强。
“我没什么好招的。”
阿楚拽了拽晏辰的胳膊，往旁边的通风口指了指。
“从这儿进去，里面有根横梁可以落脚啦。”
晏辰撬开通风口的盖子，率先爬了进去，阿楚紧随其后。
通风管道里很窄，只能匍匐前进，灰尘落在他们头发上。
审讯室的情景透过格栅看得一清二楚，明楼被绑在椅子上，脸上有几道伤痕。
汪曼春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根鞭子，嘴角带着冷笑。
“师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明楼抬起头，金丝眼镜已经碎了，眼神却很坚定。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
汪曼春扬起鞭子，就要抽下去。
晏辰突然从通风口跳下去，一脚踹在汪曼春背上。
汪曼春没站稳，摔倒在地，鞭子掉在地上。
“臭娘们儿，敢打我大哥，活腻歪了？”晏辰的声音里带着怒火，拳头攥得紧紧的。
阿楚也从通风口跳下去，跑到明楼身边解开绳子。
明台和于曼丽紧随其后，挡在门口。
汪曼春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铁青。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晏辰冷笑一声，往她面前走了两步。
“我们来救明楼，顺便送你这毒妇一程。”
汪曼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明楼。
“谁都别想走！”
阿楚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台灯砸过去，正好砸在汪曼春手上。
枪掉在地上，明台立刻捡起来，对准汪曼春。
“别动！”
汪曼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脸色苍白，却还在嘴硬。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76号到处都是我的人。”
晏辰往门口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吗？那你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果然，外面传来一阵枪声和喊叫声，乱成一团。
汪曼春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怎么回事？”
明楼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平静。
“我早就安排好了，今就是你的死期。”
很快，明诚带着人冲了进来，把汪曼春制服。
“大哥，你没事吧？”明诚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扶着明楼往门口走。
明楼摇了摇头，看了看阿楚和晏辰，眼神复杂。
“多谢二位。”
阿楚摆摆手，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谢啦，我们也是顺手帮忙啦。”
晏辰往汪曼春身上吐了口唾沫，语气不屑。
“这种毒妇，就该千刀万梗”
众人刚走出审讯室，就看见走廊里站着很多人，都是明家的亲信。
“我们快走，簇不宜久留。”明诚示意大家往楼梯口走。
一行人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外面火光冲，枪声不断。
“76号被包围了。”明楼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了。
晏辰往外面看了看，拉着阿楚的手往旁边的侧门走。
“我们从这边走，别跟他们掺和。”
阿楚回头看了看明楼，有点犹豫。
“这样好吗？”
晏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松。
“有明诚在，没事的，咱们还是赶紧撤吧，省得添麻烦。”
两人刚走出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明楼的声音。
“二位留步。”
他们转过身，看见明楼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盒子。
“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明楼把盒子递过来，语气诚恳。
晏辰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支金条，闪着金光。
“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晏辰把盒子推回去，摇了摇头。
明楼笑了笑，把盒子塞进晏辰手里。
“就当是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阿楚刚要再什么，就看见晏辰把盒子揣进怀里，拉着她就往外跑。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后会有期。”
两人跑了很远，才停下来喘口气。
阿楚捶了捶晏辰的胳膊，有点生气。
“你怎么能收他的金条啦？多不好意思啊。”
晏辰把盒子掏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给的为啥不收？回去能换不少钱呢，够咱俩潇洒一阵子了。”
阿楚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
“就知道钱，你这人真是的啦。”
晏辰突然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不光知道钱，还知道你啊。”
阿楚的脸颊微微发烫，在他怀里蹭了蹭。
“不正经的。”
远处的枪声渐渐平息，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两人手牵着手，往朝阳升起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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