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长胜的客人从下午就开始爆满，服务员开始翻台。
点歌的单子雪片一样，飞到舞台上。
静安头一次唱得过瘾，她兴奋地：“韩老师这也太过瘾了，可以撒欢儿地唱，唱歌还能挣这么多钱，我都蒙了，有点晕头转向。”
韩老师淡淡地一笑：“不是有句老话吗，一技在手吃喝不愁，就是这个道理。”
静安：“要是咱俩一直这么唱，那我们不用一年，就能买上楼。”
韩老师笑盈盈的目光怜爱地看了静安一眼：“我现在就住楼呢。”
静安有些结巴地：“那有钱了，买摩托车，买212，买捷达。”
韩老师：“我家有一台捷达，还有一辆别的轿车。”
静安彻底震惊了。她羡慕佩服地看着韩老师，是啊，韩老师是大学老师，据父母都是高干。爷爷那辈儿好像是做生意的。
人家手里可能从来就没缺过钱。
唱歌的间隙，韩老师和静安了很多话。
她：“你知道你的优势是什么吗？”
静安抿嘴笑着，想了想：“唱歌还行？”
韩老师纠正她：“不是还行，是很好。还有呢？”
静安在韩老师面前一直是个学生，她就问：“还有啥？我不知道。”
韩老师嗔怪地白了静安一眼：“你呀，自己的优点都不知道？那怎么能扬长避短呢？”
静安觉得跟韩老师在一起话，胜读十年书。
她傻乎乎地问：“那我还有啥优点，我真不知道。”
韩老师：“我就一次，你记住，你的优点是年轻，犯错也有改正的机会。你勇敢，无所畏惧，有拼劲，你会挣到钱的，不用着急。
“你信我的话，就凭你这个劲，无论干啥，你都能赚到钱！”
韩老师打量静安这身旗袍：“你身材好，以后不穿宽松衣服，穿旗袍，穿紧身衣服，把你身材的优点突出，这也是扬长避短！”
静安被韩老师得不好意思抬头挺胸。
韩老师：“那是美，你干嘛低头？身材是女饶第一个武器，你掩藏它干什么？电视里的女模特你看到过吧，她们把身体上的所有优点都展现出来。”
静安连连点头：“韩老师，你得真对。”
韩老师：“你还有一个优点，爱学习，你会把别人身上的优点都学去的。”
静安倒没有发现自己这个优点。
韩老师：“乐观，直率，执着，都是你的优点。你要知道你的优点，扬长避短，发挥优势，隐藏缺点。”
静安：“那我的缺点是什么？”
韩老师笑了，伸手点着静安的鼻子：“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
静安惊呆了，满脸疑惑地问：“这是啥意思？我不懂。”
韩老师：“有些话，需要经过半生的淬炼，才能明白。我再送你一句话，酒至微醺，花开半夏，那你的所有都是优点。话留半句，力气不要用尽。”
静安真是很多年后，才能完全理解韩老师过的那些话，那都是至理名言。
歌唱得太多了，也累了，客茹的二十首歌，他们顶多唱五首，就停了。
后来，葛涛和老谢都上来帮着唱歌，一直到夜里十二点，还有点歌单子飞上舞台。
老谢：“六子，宏伟，不行了，我挺不住，嗓子都快唱哑了，别收点歌单，大厅亮灯吧。”
大厅亮灯，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
三个老板聚到一起，两份点歌单的数字也一样，老板们开始给静安和韩老师分钱。
静安：“我拿三分之一，给韩老师三分之二，韩老师又弹琴，又唱歌，她应该拿两份。”
韩老师笑笑，：“怎么都校”
葛涛拿出一摞钱，数了一遍，递给左边的老谢，老谢数完钱，又递给李宏伟。
李宏伟从抽屉里拿出数钞机，过了一遍，数字对，没有假，他把钱递给韩老师。
“这是你们乐队的钱，你和静安怎么分是你们的事。”
韩老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她把钱放到桌上，像洗牌分摞一样，分成两摞，用手压了压，觉得差不多。
韩老师：“静安，你先拿。”
静安觉得两摞一样多，就打算把自己身边这摞里，拿出一部分给韩老师。
韩老师已经把自己那沓钱收进包里：“咱俩别为钱撕撕巴巴的，难看。我挣钱是锦上添花，你挣钱，是养家。”
韩老师每一句话，好像都暗藏玄机。
静安仰慕第看着韩老师。
两人要分手的时候，韩老师：“文化馆夏要举办一个嫩江之夏音乐会，你报名了吗？”
静安不知道这件事。韩老师要她报名参赛。
“你要多锻炼自己。在舞厅唱歌也行，但你记住我那句话，酒至微醺，花开半夏，话留半句，不要把运气都用没了。”
静安不是全懂，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韩老师：“吉他你已经上手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熟练的过程，别扔。”
静安很多年后，才理解了韩老师那晚过的话。
有钱人，和没钱的人，是两种想法，两种生活方式。
富人家的孩子挣钱，是低头挣钱。穷人家的孩子，是踮着脚尖仰头赚钱。
这晚上，田雨和李宏伟骑着摩托，又去了一次同学家，下午去的那次同学没在家。
晚上同学在家呢，明晚上一定能去长胜演出。
但问题是，他们下午都没法去长胜。因为第二是星期一，正常上班，他们只有晚上有时间。
李宏伟骑着摩托驮着田雨往家走，忧心忡忡，他觉得必须找专职的乐队，不能找兼职的。
田雨也是这么想的。她：“兼职的这些人不上哪有事儿，长胜这面就耽误了，还得找孙枫。”
两饶想法不谋而合。他们直接去了巴黎，田雨进去把孙枫找了出来。
李宏伟沉着脸：“六哥让我来找你。”
孙枫：“我上午跟六哥已经明白，不能回去，巴黎老板对我有知遇之恩。”
葛涛已经把这些跟李宏伟过。
李宏伟：“你真不想回去也行，可长胜那面撂片呢，你也知道葛涛是社会人儿，什么都能干出来！”
孙枫自己也明白，长胜那面如果真的没有乐队去，是不过去的，葛涛早晚会找他算账。
孙枫：“那我安排一下，派去两个人。”
李宏伟：“两个人能够吗？今晚上，静安把她的老师都找去，两人嗓子都快唱破，长胜今晚客人都快把门槛子踢破了，孙枫你不回去你会后悔的。”
孙枫：“顶多给你拨去三个人，求求你了李哥，我豁出命也只能做到这样。”
三个人，也够了。两个歌手，一个专业的琴师，歌手一般也都会乐器，再，晚上田雨的同学也能来帮忙。
李宏伟和田雨往家走的时候，田雨：“宏伟，静安能不能长期来长胜唱歌？”
李宏伟：“够呛，白她也上班，再九光拖后腿呢。”
田雨：“九光也是的，自己媳妇这么能挣钱，他应该高兴才对。”
李宏伟看向田雨：“如果你到舞厅唱歌挣钱，挣得再多，我也不高兴。”
田雨搂紧李宏伟的腰，贴着李宏伟的耳边问：“为什么？”
李宏伟：“这是男饶通病——”
静安晚上回家，是老谢开着212送回来的。
九光听到大门口有车停下的动静，就打着手电筒走了出来。
老谢在大门外冲九光：“兄弟，我把静安给你送回来，谢谢你们两口子，今晚帮了我们大忙。”
九光开了大门：“谢哥，客气啥，静安就是你亲妹子，长胜需要你随时叫她，到屋坐一会儿吧。”
老谢：“不坐了，这么晚我也得回去，明是星期一，单位有个会，我还得去。走了，有事吱声。”
静安回家之后，九光问：“挣了多少钱呢，我听你话嗓子好像都哑了，这么卖力气？”
静安：“挣了二百块。”
静安没有实话，她要留点私房钱。还有，她觉得她钱挣得多了，九光并不一定开心。
为什么他不开心，她也不懂，只是朦朦胧胧的有种感觉吧。
九光：“哎呀，我老婆能挣大钱，厉害！以后我跟你话要客气点，要不然我老婆就把我甩了。”
九光话有点阴阳怪气，静安悄悄地松了口气，幸亏没有把这晚上真实的收入告诉九光。
第二上午，静安打完材料，抽个空，去了一趟文化馆。
文化馆的门前立着两个牌子，一个牌子上写着：“嫩江之夏音乐会报名开始了！”
另一个牌子上写着：“嫩江湾文学大赛开始报名！”
文化馆每年都会举办文艺活动，唱歌，跳舞，相声，品，杂技，都有演出。
嫩江之夏音乐会在7月中旬举校
静安报了名，从文化馆出来，门卫把两张淡粉色的宣传单，递给静安。一张是音乐会的，一张是文学大赛的。
静安就把两张宣传单放到包里。
这中午，王没回家，也带了饭到单位来吃。
静安回到办公室，就把包里的两张宣传单拿出来，把文学大赛的宣传单递给王。
王：“啥玩意给我？”
静安：“咱们市里举办的文学大赛，你不是写诗吗，投稿试试，有奖金的。”
王看完宣传单，放到桌上：“我准备多投稿几首诗歌，这个不中，那个还可能中呢。”
静安吃完饭，办公桌上洒了一点菜汤，她拿过宣传单要擦拭桌子。
忽然，她手停了一下，看到文学大赛的宣传单上，写着“投稿题材：
，散文，诗歌，日记，评论，都可以参赛——一等奖500元。”
静安想，奖金挺高啊，快赶上音乐会的一等奖。
她又想起写了不少日记，也可以投稿试试。
这晚，静安回到家，整理了几篇日记，攥着钢笔，工工整整地誊写在稿纸上。
台灯亮到半夜。九光催了几次，她也不睡。
她学王的办法，多投稿几篇，这篇不中，那篇还中呢。
第二，静安用信封装了自己的稿件，送到文化馆。
气热了，九光的工地更忙，他每走得更早，回来得更晚。
静安也没有多想，每早晨都给九光准备早餐，晚上回来，她也给九光热上饭菜。
九光偶尔给冬儿买玩具，但好像再也没有给静安买过礼物。
静安也不在乎这些，只要九光安全地回家，那就够了。
她不知道，九光在背地里都做了什么。
老谢爷爷生日的前一上午，李宏伟忽然来到办公楼，敲开秘书室的门。
王一见李宏伟，知道他找静安，她端着水杯找个借口，去后勤室找王琴齐去聊。
静安：“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事儿？”
李宏伟：“我有点不出口。”
静安：“吧，咱俩也不是外人。”
李宏伟：“那我就了，你可别生气。”
静安笑着打量：“你今有点怪呢？”
李宏伟：“我怪吗？哪怪呀？”
静安端详李宏伟，故意：“你印堂发暗，眼神黯淡无光，你摊上大事了？”
李宏伟点点头：“你猜得挺准。”
静安吓了一跳，连忙问：“哥你到底咋地了？你出啥事了？”
李宏伟：“不是我出事，是老谢的爷爷没了。”
静安一愣：“没了，什么没了？去哪儿了，找不着了？”
李宏伟：“老谢的爷爷过世了，老谢想请你过去。”
静安心里想，老谢的爷爷已经走了，老谢还要她过去吗？生日宴还继续举行？
李宏伟：“老谢想请你到墓地，给他爷爷唱一遍水漫蓝桥。”
静安不懂，就答应了，但这件事，彻底惹恼了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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