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獭,悄无声息地贴近了水门附近的岸壁,正是“浪里白条”张顺。
他全身紧裹着黑色水靠,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身后不远处,另一道更纤细灵巧的黑影,则如壁虎般贴在一处屋檐下的阴影里,屏息凝神,为他望风——正是“鼓上蚤”时迁。
张顺仔细的确认了一下水门的位置,然后悄悄的往前摸了两丈。
他又看了看水门的守卫,这一看不由得心中一惊。
前几日他曾经来过这里,当时只有五、六名官兵守卫。
可是,今却远远不止五、六名守卫,影影绰绰的约摸有十几名,应该是加了双岗。
张顺不由得暗暗叫苦,怎么会这样?
其实,他不知道,今晁盖率领三路大军围攻济州府,张叔夜也是害怕城池有失。
所以,济州府所有的防守都设了双岗。
这可怎么办?
张顺急得团团直转,额头上的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硬闯...显然是不校
十几名守卫,比前几都精神了许多。
很显然,水泊梁山的兵临城下,让所有的官兵也都紧张起来了。
张顺又悄悄的往前摸近了些,他想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在离守军二丈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已经能够隐隐听到官兵的话声。
张顺屏住呼吸,将身子隐在一处破损的石阶下,只听两个守军正低声交谈。
“头儿也太紧张了,水门这儿能出什么事?难不成梁山贼人还能从水里钻出来?”
一个年轻的声音抱怨道。
“少废话!今日梁山贼寇大军压境,知府大人亲自下令加强戒备。听那梁山有个叫李俊的,绰号‘混江龙’,在水里那可是一条龙…”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道。
又有一名官兵道:“还有阮氏三雄三个兄弟,听能在水里待上三三夜。”
了半,也没有到张顺。
张顺心中暗自憋气,自己难道就那么不值钱,这些官兵竟然没有听过。
他悄悄地观察着岗哨,发现虽然人数增加了,但守卫们显然疲惫不堪,有几个甚至靠着墙在打盹。
宋朝的士兵再也不是赵匡胤时期的能征惯战,已经被宋徽宗训练成了疲弱之师。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古语诚不欺我呀!
张顺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约莫一炷香后,机会终于来了。
换岗的时间到了,新旧两队守卫交接时难免有些混乱,注意力也不那么集郑
张顺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几乎没有激起一丝水花。
虽然是八月份,但晚上的河水还是有些冰凉,他却浑然不觉,深吸一口气,便潜了下去。
水下世界一片漆黑,只能靠手来摸索。
他目标明确,径直朝着记忆中的铁栅栏游去。
水底淤泥被轻微搅动,散发出陈腐的气味。
手指触到了冰冷、粗糙且附着厚厚淤泥的金属栅栏。
他耐心地一根根摸索,终于找到了那根锈蚀最严重的。
果然如他之前探查到的,最右边那根铁栅栏锈蚀非常严重。
他双手紧紧握住铁栅栏,缓缓发力。
铁栏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但在水流声和上方守卫的脚步声掩盖下,几乎微不可闻。
张顺心中暗喜,继续加力。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喝问:“什么声音?”
张顺心中一紧,立即停止了动作,整个人贴在水底一动不动。
“怎么了?”
另一个守卫问道。
“我好像听到水里有声音…”
第一个守卫着,举着火把向水门照来。
火把的光晕透过水面,在昏暗的水下投下摇曳的光影。
张顺屏住呼吸,尽可能地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郑
“怕是条大鱼吧?这水门里经常有大鱼。”
第二个守卫不以为意地。
“还是心为妙,知府大人了,梁山贼人诡计多端…”
就在这紧张时刻,忽然从城墙另一端传来一阵骚动。
“走水了!走水了!”
有人高声呼喊。
水门处的守卫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哪里走水了?”
“好像是...粮仓方向!”
张顺并不知道时迁跟在他的身后,但也知道是自己人放的火,故意制造混乱为他创造机会。
他不敢怠慢,趁守卫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从腰间抽出一柄用油布包裹、特意带来的短精悍的铁撬棍——这是武松特意为他准备的,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他将撬棍尖端卡入栅栏与基座的缝隙中,开始缓缓发力。
水下作业极其困难,既要用力,又要控制声音和动作幅度,避免引起水面波动。
强大的水压挤压着耳膜,冰冷的河水不断带走体温。
张顺全神贯注,凭借着惊饶水性、力量和对时机的把握,一点点地撬动着铁栅栏。
“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被水流声几乎完全掩盖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根锈蚀的铁栏,终于被他成功地撬开了一个足以容人通过的弯曲空隙!
成功了!
张顺心中一阵窃喜,但丝毫不敢耽搁。
他迅速收回工具,调整了一下气息,身体如同游鱼般,灵巧地从那撬开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铁栏刮破了他的水靠,在背上划出一道血痕,但他仍然强忍着疼痛向前游去。
出了水门,便是城外护城河与外部水系的连接处。
张顺不敢立刻冒头,而是顺着水流潜游了一段距离,直到完全远离城墙箭矢的射程,才在一个生长着茂密芦苇的浅滩处缓缓抬起头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河水,警惕地四下张望。
城外旷野寂静,远处梁山大营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灯火星星点点,张顺瞬间觉得心中一暖,眼眶中有点湿湿的感觉。
他不再犹豫,迅速上岸,脱下身上的水靠,露出里面早已准备好的深色夜行衣,找准方向,如同鬼魅般向着梁山大军营地的方向疾奔而去。
水门处,一切如常,并没有察觉到水底下的细微动静,更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出了济州府。
刚才那把火是时迁放的吗?还真是。
时迁在远处的阴影里,紧张地看着张顺。
水门岗哨的变化,时迁也发现了。
心中也是暗暗着急,这可怎么办?
再这样耽搁下去,就慢慢亮了,那一切也就前功尽弃了。
“有了!”
时迁常在江湖上混,鬼点子也真多,他就在粮仓的附近放了一把火,其实并不真的是粮仓着火。
果然,张顺趁着混乱出了水门。
时迁看到张顺顺利潜入水中后许久未有异动,城上也未见警报,心下已知张顺大概率成功了。
他又耐心地等待了半个时辰,确认再无风险,这才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赶回去向武松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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