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押出宫门时，边还泛着一抹青灰色。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我睁不开眼。脚下的石板路湿滑冰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面上，摇摇欲坠。
“走快些！”狱卒粗声呵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让我跌倒。
我没有挣扎，只是低垂着眼帘，任由他们将我拖向那座深埋于皇城角落的大牢。身后是巍峨的宫墙，前方却是不见日的深渊。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阴冷潮湿的气息瞬间钻入肺腑，仿佛连心跳都被这死气沉沉的环境压得缓慢了。
“进去！”狱卒一脚踢在我后背上，我踉跄几步，跌进牢房，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火辣辣地疼。
牢房铁门哐当一声合上，锁链哗啦作响，回音在狭窄的空间里久久不散。
我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昏暗的光线透过高处的窗斜斜照进来，斑驳地洒在地面和墙壁上。墙上布满水渍与霉斑，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汗水混杂的味道。角落里堆着几件破旧衣物，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地上污水横流，几只老鼠从我脚边窜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的心一阵抽紧，喉咙发干，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景轩过会来救我，我相信他。
可夜幕降临后，真正的煎熬才刚开始。
黑暗像一层厚重的帷幕，将整个牢房笼罩其郑没有灯火，没有温暖，只有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侵入骨髓。我蜷缩在角落，把身上仅有的薄衣裹得更紧了些，却依旧挡不住刺骨的寒冷。
隔壁牢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偶尔夹杂着几句低语，听不清内容，却让人心底发毛。我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只能靠着冰冷的墙壁，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入睡。
但睡意迟迟不来，取而代之的是饥饿与疲惫的双重折磨。
我摸了摸肚子，空荡荡的，胃部隐隐作痛。自从被关进来，没有人送来食物。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手段——先饿上我几，逼我开口认罪？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我猛地睁开眼，盯着铁门的方向。
“吃饭了。”狱卒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手中的木桶晃了晃，里面装着稀薄的米汤，还有一些看不出名堂的残渣。
我伸出手，接过木桶，指尖触到冰冷的边缘，心头也是一凉。这样的食物，根本不足以果腹。
但我还是低头喝了几口，哪怕味道难以下咽，也要维持体力。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难熬。
果然，第二一早，便有狱卒提着鞭子进来巡视。他们随意翻看我们的衣物，甚至故意踹一脚地板上的污水，溅得我们满身都是。
“你们这些贱骨头，进了这里，就别想出去！”一名狱卒冷笑着，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了个响亮的弧线。
我低下头，默默忍耐，心中却一遍遍告诉自己：景轩一定会来救我。
可第三，情况开始恶化。
牢中的一名女囚突然对我动手，抢走了我剩下的半碗米汤。她身材魁梧，眼神凶狠，显然在这里已经习惯了以强凌弱。
我本想忍下这口气，但她还不罢休，又推搡我几下，冷笑道：“新来的？别以为能撑多久。”
我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徒角落，看着她得意洋洋地离开。可我的心却如针扎般疼痛。原来在这地方，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会被剥夺。
第四夜里，我终于忍不住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无声地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我想起了景轩，想起了他站在御前为我话的模样，想起他病倒后仍坚持要查清真相的决心。
可我现在，却像个废人一样被困在这暗无日的地方。
我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止住眼泪。不能再软弱了，我要活下去，要等他来救我。
第五，牢房里来了新的犯人。她们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着什么，似乎在议论我。我尽量不去听，也不去理会，可她们的话题却越来越清晰。
“听她是七皇子的女人，被皇后收拾了。”
“哦？怪不得这么娇贵，连饭都不吃。”
“哼，再娇贵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蹲在这种地方。”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我不想惹事，但也知道，若一直沉默下去，迟早会被这些人欺负得更惨。
第六，我开始学着适应这里的节奏。我学会了在别人分食的时候抢先伸手，学会了在狱卒靠近时不露怯意，甚至学会了用最简单的动作避开泼来的污水。
第七，我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破旧的陶罐。它半埋在泥泞中，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我把它捡起来，仔细擦拭，竟发现罐口内侧刻着几道模糊的划痕，像是某种记号。
我盯着那些划痕看了很久，心中隐约有种预釜—这或许是某个曾经关押在茨人留下的线索。
第八，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偷偷用指甲在墙上刻下了景轩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我都用力极深，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听见我的呼唤。
第九，我在牢房门口的墙上，看见了一行模糊的字迹。那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斜射进来，正好照亮了那一段墙面。字迹歪斜，却依稀可辨：
“冤者不死，血债血偿。”
我的心猛然一震。
是谁留下的？又是在什么时候？
第十，我开始思考如何自救。我知道景轩不会放弃我，可我也不能坐以待保我必须想办法活着，必须找到证据，必须让皇帝看清真相。
即便身处绝境，我也要守住心中的光。
因为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不会倒下。
此刻，我靠在冰冷的墙角，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颗藏在石缝中的彩色珠子。它微，却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我紧紧握住它，仿佛握住了最后一点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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