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驿】
马嵬驿的残垣断壁间，野草从青石缝里钻出，缠着几缕褪色的宫纱。
云缨用枪尖挑起半块腐烂的牌匾，“驿”字只剩半边“马”旁，虫蛀的痕迹像某种诡谲符文。
“三年前杨贵妃缢死于此。”谢长安踢开一块焦木，露出底下发黑的绳结，“听当时雷雨交加，验尸的仵作当夜就疯了。”
白露冰绫拂过地面，带起细碎冰晶：“有尸气残留，但非自然形成。”
赵怀真蹲下身，指尖掠过青苔，突然触到硬物——一枚嵌进石缝的珍珠耳坠。
他轻轻一拔，石缝里渗出暗红液体，散发甜腻腐香。
“血沁珠。”讹兽幻化成老宦官模样，尖声道，“娘娘死时，耳坠沾了舌尖血~”
云缨突然抢过耳坠。
指尖相触的刹那，她眼前闪过画面：苍白手指扯断珠链，女子凄厉尖桨李瑁负我”——
“啪！”耳坠被白露打落。
“别碰。”她冰绫缠住云缨手腕，“怨魂寄物。”
远处传来乌鸦嘶哑的啼剑
【尸舞】
第一具尸体从古井爬出时，月光正照在它腐烂的官服上。
“是当年赐死贵妃的禁军统领！”谢长安金针出手，钉入尸体眉心。
尸体顿了顿，竟抬手拔出金针，伤口处钻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
云缨红缨枪横扫，火焰将蛆虫焚毁。
尸体却突然起舞，动作如提线木偶，每一步都精准避开枪芒。
“是《霓裳羽衣曲》的舞步！”赵怀真咳着提醒，“攻其下盘三寸——”
枪尖刺入尸体左膝，果然发出金铁交鸣声。
尸身官服撕裂，露出膝盖处嵌入的黄铜轴常
“机关傀儡？”云缨愕然。
白露冰绫绞住尸体脖颈：“不止，还有尸蛊。”
她整座驿站的地面开始震颤。
二十余具身着宫女服饰的腐尸破土而出，每具都保持着舞蹈姿态，脖颈系着白绫。
最中央的梨树下，一袭华服背影正在梳头。
【霓裳怨】
宫女尸群起舞时，袖中射出无数白绫，如毒蛇缠向众人。
云缨枪势如轮，赤焰将袭来的白绫烧成灰烬。
但每断一根，就有更多从尸体袖中钻出。
“烧不完的！”她旋身劈开三具扑来的尸傀，枪尖触及华服时却如陷泥潭。
华服身影缓缓回头——杨贵妃的面容完好如生，只是双眼没有瞳孔，唯有两团幽绿鬼火。
她朱唇轻启，唱起《长恨歌》的调子，每一个音符都让尸群动作加速。
白露突然割破手掌，血染冰绫：“玄晶秘术·雪拥蓝关！”
冰绫暴涨如银河垂落，将半数尸傀冻住。
谢长安趁机洒出药粉，被冻僵的尸傀遇粉即碎。
赵怀真咬破指尖，在梨树干上画出血符。
树皮突然皲裂，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咒文——正是当年缢死贵妃的白绫上所书！
“找到阵眼了！”他高喊，“树根下——”
杨贵妃厉啸一声，十指指甲暴长如刀，直取赵怀真后心！
云缨纵身撇，红缨枪横拦。“铛！”利爪与枪杆相撞，震得她单膝跪地。贵妃另一只手抓向她灵盖——
“噗！”
三枚金针突然从贵妃太阳穴贯入。
谢长安拽着针尾红绳跃上树杈：“药王谷镇魂三针！”
贵妃动作一滞。
云缨抓住机会，枪尖赤芒压缩至极致，自下而上刺入对方下颌——
“燎原百斩·凤抬头！”
火焰自七窍爆出，贵妃华服燃起熊熊烈火。
她却在火中凄然一笑，突然抓住云缨手腕。
“替我……杀了李瑁……”
【残忆】
火焰吞没贵妃的刹那，云缨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画面：
——寿王李瑁将白绫塞给高力士，眼中带泪嘴角含笑；
——玄宗背对殿门，手中把玩着贵妃的珍珠耳坠；
——幽冥宗修士在梨树下埋入咒文白绫，月光照见他袖口的龙纹暗绣……
幻象消散时，贵妃已化作焦骨。
尸群尽数倒地，梨树轰然倒塌，露出树根处一口描金漆的匣子。
赵怀真打开匣子，里面竟是半截玉玺，刻着“受命于”上半部。
“传国玉玺的碎片？”白露冰绫微颤，“难怪能镇住如此重的怨气。”
谢长安突然按住云缨肩膀：“你脸色很差。”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漆黑如墨——贵妃临死前渡来的怨气正顺着手臂蔓延。
讹兽蹦到匣子边，幻化成玄宗模样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远处传来马蹄声，这次旌旗上是范阳节度使的徽记。
“安禄山的先锋军。”赵怀真合上匣子，“簇不宜久留。”
云缨试着握枪，发现黑化的手指已感觉不到疼痛：“先去哪儿？”
白露冰绫卷住她手腕：“玄晶谷。你的手再拖会废。”
梨树残骸间，一只焦黑的手突然抓住谢长安的脚踝。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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