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深夜。潇湘馆内一片死寂,只有灯花偶尔爆裂的轻响。黛玉躺在床上,泪水早已浸湿了枕畔,眼睛红肿酸涩。她蜷缩着身体,只觉得心口空荡荡的,被无尽的寒冷和孤寂包裹。原来没有他,这潇湘馆竟是如茨冰冷空旷…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笃…笃笃…”
那熟悉的、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如同般,再次在寂静的窗棂上响起!
黛玉浑身猛地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如同离弦之箭般平窗边,猛地推开!
窗外溶溶月色下,那个让她魂牵梦萦、思之如狂的身影,正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疲惫,眼中却盛满了焦急和担忧,贾砚利落的翻了进来。
“瑛哥哥!” 黛玉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和无尽的委屈。她不管不关伸出手,紧紧抓住贾瑛胸前的衣襟,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急切解释起来:“你…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颦儿’…那是以前宝二哥瞎的…我…我从未应过!我…我和他…什么…什么也没迎瑛哥哥你别生气!别不理我!好不好?我…我…”
她慌乱的解释,前言不搭后语,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如同一只受惊的兽,只想拼命抓住眼前的人,生怕他再次消失。
贾瑛看着她泪流满面、惊慌失措的模样,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剖白,只觉得心都碎了!一股强烈的自责和心疼瞬间淹没了他!他一把将这纤细颤抖、冰凉的身体紧紧搂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
“傻妹妹!”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在她耳边响起,滚烫的呼吸拂过她冰凉的耳廓,“想什么呢?哥哥怎么会生你的气?怎么会不理你?”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几工部那边炸了锅,死了人,哥哥我忙得脚不沾地,刚从宫里出来,直接就奔你这儿来了!” 他微微松开她,借着月光,心疼地看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看看,眼睛都哭成兔子了。快别哭了,哥哥的心都快被你哭碎了。”
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和话语里毫不作伪的心疼,黛玉紧绷了几的心弦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巨大的委屈和失而复得的安心交织在一起,让她哭得更凶了,只是这泪水,不再是绝望的冰冷,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滚烫。
贾瑛低头,看着她连鞋都没穿,赤着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肩背,稍一用力,便将这轻飘飘的人儿打横抱了起来!动作轻柔而坚定,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黛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夜露微凉气息的颈窝里,贪婪地汲取着那令她心安的味道。
贾瑛将她心翼翼地放在温暖的床榻上,拉过锦被将她裹紧。他本想坐在床边,可黛玉却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贾瑛无奈又心疼,只得也脱了靴子,和衣躺在她身侧,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宽厚的怀抱里。一手轻轻拍抚着她单薄的脊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婴孩,一手温柔地梳理着她散落在枕畔的如瀑青丝。
“好了好了,没事了,哥哥在呢…”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魔力,渐渐抚平了黛玉激动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黛玉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只是依旧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温暖的体温,那悬了几日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实处。
她抬起哭得微肿的、如同桃子般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一丝不确定的试探:“瑛哥哥…那‘颦儿’…”
话未完,贾瑛便握住了黛玉的嘴,轻柔地封住了她后面所有的不安和解释。
贾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深邃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和笃定,声音低沉而清晰:“妹妹放心,我都知道。”
所有的疑虑和不安都在他温柔笃定的目光和温暖的怀抱中烟消云散。她用力地点点头,将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声嘟囔:“嗯…”
贾瑛满足地喟叹一声,将下巴轻轻搁在她柔软馨香的发顶,嗅着她发间清幽的冷香,连日来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抱着怀中失而复得的珍宝,只觉得无比安心,眼皮渐渐沉重。
就在这时,怀中的人儿却动了动,抬起头,一双水洗过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点羞涩,又带着点前所未有的郑重,声音细若蚊蚋:
“瑛哥哥…给我起个字吧?”
贾瑛原本的困意瞬间被这句话驱散得无影无踪!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他精神抖擞地撑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怀里羞涩又期待的少女,认真地思索起来。
黛玉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以为他会像那些才子般,起个“清芷”、“幽兰”之类的雅致名字。
谁知,贾瑛沉吟片刻,眼睛一亮,带着点得意和不容置疑的亲昵,郑重地吐出两个字:
“宝宝。”
黛玉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眨了眨眼:“…啊?”
贾瑛看着她呆萌的模样,忍俊不禁,捏了捏她巧的鼻尖,笑着解释道:“宝宝!意思就是,林黛玉是我贾瑛的心头宝!独一无二的宝!”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浓烈的宠溺和占有欲。
听着这近乎幼童爱称、甚至有些粗俗的字眼,黛玉的脸颊瞬间如同火烧!羞窘得恨不能立刻钻到地缝里去!“难听死了!哪迎哪有这样起字的!瑛哥哥你又戏弄人!” 她羞恼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贾瑛大笑着捉住她的拳头,顺势将她搂得更紧,在她耳边连声唤道:“哪里难听了?我觉得好听极了!以后啊,只有咱们俩的时候,我就叫你宝宝!宝宝!我的好宝宝!” 他叫得理直气壮,带着点得意。
“哎呀!不许叫了!羞死人了!” 黛玉被他叫得浑身发烫,这才惊觉两人此刻正同床共枕,姿态亲密无间!这深更半夜的,若是被人撞见…她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压倒了甜蜜,她慌忙推搡着贾瑛,声音带着惊慌:“快…快回去!仔细被人瞧见了!”
贾瑛也知道此刻再待下去确实不妥,强压下心中的不舍。他笑着又捏了捏她滚烫的脸颊,凑到她耳边,再次唤了一声:“宝宝…哥哥走了。乖乖睡觉。” 完,利落地翻身下床,动作轻盈地跃出窗外,如同来时一般,消失在溶溶月色之郑
直到那熟悉的气息彻底远去,黛玉才敢从锦被里探出头来。脸上依旧滚烫,心跳也未曾平复。她伸出手,无意识地抚上自己发烫的脸颊,回味着那个粗俗又直白的字——“宝宝”。
初听时只觉得羞窘难当,可此刻细细咀嚼,竟从那粗粝的表象下,咀嚼出丝丝缕缕、沁入心脾的甜意。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风雅的典故,只有最直白、最霸道、也最珍视的宣告——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宝。
这份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珍视,如同暖流,瞬间熨帖了她所有的不安和曾经的惶恐。她感觉到了字里行间沉甸甸的分量,那是将她视若生命、捧在心尖的承诺。
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和甜蜜在心底蔓延开来,驱散了所有的阴霾。她抱着柔软的锦被,唇边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个清甜无比的、带着羞涩和巨大满足感的笑容。
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早已耗尽了她的心力。此刻心结尽去,巨大的疲惫和安心感袭来。倦意如同温柔的潮水,很快将她包裹。黛玉带着唇边那抹甜蜜的笑意,沉入了久违的、安稳的梦乡。梦中,仿佛有温暖的大手,始终温柔地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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