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了。”望着人群，何目低语。
极度的危机感压过了瞬间的恐慌，让大脑以惊饶速度冷静下来。
她认真思考着。
首先，这不是有组织的暴力冲击，至少主体不是。
这些是普通市民，是被“声集团”那套“记忆覆写”和虚假新闻洗脑操控的“正义群众”。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铲奸除恶，实则是言千机手中最廉价也最有效的武器。
人性的浪潮，足以淹没真相。
伤害他们？绝不可以。那正中了言千机的下怀。
放任他们？这栋楼会被撕碎，所有设备和资料将荡然无存。
唯一的选择是防御。非致命性、阻滞性防御。
想到这里，何目立即行动了起来，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第一步，中枢锁定。
她快步走到主控台前，挥舞了两下悬浮在空中的大模型。
“指令确认：启动‘龟壳’协议一级防护。所有外部入口，电磁锁死。”
一阵的低频机械运作声响起，无论是厚重的正门还是不起眼的消防通道，大楼所有对外的门扉全部锁死。
内部的加强型电磁锁激活，与门框牢牢吸合，强度足以抵挡轻型车辆的冲击。
下一步是视觉屏障与信息对抗。
她准备调出建筑外围的控制系统。
“启动所有外部全息广告牌，覆盖预设方案‘迷雾’。”
下一刻，调查社大楼外侧的屏幕猛地亮起，曾经简单的路面表示被快速变幻的抽象图案代替。
经过她设计的视觉干扰程序现在被启动，能在不造成永久伤害的情况下，让长时间直视的人产生轻微的眩晕感和视觉疲劳，有效降低冲击队伍的协调性和凶猛度。
同时，她尝试启动大楼的分布式信号干扰器，试图屏蔽周边区域的网络，阻断人群接收外部错误信息和彼此联络。
可下一秒，她立刻发现有一股更强的反向信号在对抗，无疑是声集团的手笔。
她选择放弃硬碰硬，转而加强了大楼自身的无线网强度，确保至少大楼内部不会受到外部假信息流的直接侵入。
可她还是觉得不够，四处张望着，瞥见角落里张晓之前网购的一箱高强度纳米纤维防护网，据他是想在台练攀岩用的。
“张晓这个冒失鬼，总算做零有用的事。”
何目将其拖到台的入口。
这种网轻便却极其坚韧，难以用常规手段快速破坏，能有效狭窄通道，延缓突破速度。
最后，从台往下看，何目发现这里是最薄弱的地方。
因此，她将几个移动式超声波驱散器调整到令人极度不适的频段，布置在台入口周围和护栏边。
一旦有人试图强行闯入，这些装置会自动激活。
做完这一切，何目额角微微见汗。
她回到主控台前，看着监控屏幕上的人群潮水越来越近。
窗外，“制裁黑警！”“揪出内鬼！”“踏平这里！”的吼声撞击着玻璃。
大楼内部，何目独自站在屏幕的蓝光前，深吸一口气。
“来吧，”她轻声自语，“让我看看，被编织的‘正义’，能有多大的力量。”
门外，人群的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
“滚出来！”
“恐怖分子！滚出Z市！”
“砸烂他们的窝！”
拳头、手掌和身体不断撞击着大门，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但那扇门经过特殊的加固，纹丝不动。
见撞击无效，一些人开始寻找武器。
路边捡来的石块、不知从哪拆下来的金属管、甚至自己的手机，都被用力砸向调查社漆黑的窗户和大门。
“砰！哐当！”
石块砸在电致变色玻璃（波音747同款玻璃）上，留下轻微的闷响和一丝划痕，玻璃内部的纳米导线网格微微闪烁，将冲击力分散。
金属管砸在合金门板上，也只能留下浅浅的凹痕，反而震得动手的人虎口发麻。
何目看着监控画面里这一切，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人群的行为模式完全符合被煽动后的非理性状态，缺乏有效的组织性和攻坚手段。
依靠调查社本身的防御工事，足以支撑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朱本豪他们返回，或者......
她的思绪被台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那声音很轻微，却被她捕捉到。
不同于楼下嘈杂的喧闹，是一种极其专业的摩擦。
接着，是“咔哒”声，提前部署的金属构件被巧妙规避和解除。
有人上来了！而且不是从正门强攻，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台！
何目的心猛地一沉。楼下的骚乱果然是是被利用的背景板！真正的威胁来自上方！
她切到台监控，画面却是一片雪花噪点！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携带了强力的信号干扰装置。
或者更糟，拥有能欺骗甚至瘫痪监控系统的黑客技术。
她没有任何犹豫，左手在控制台上一拍，直接启动了建筑内部安全协议的最终阶段。
“锵！锵！锵！”
办公室内部所有的出口被合金闸门封锁，整栋建筑变成一个锁死的铁海
接着她伸出右手，从腰间的快速释放枪套中抽出了她的配枪：一把紧凑型脉冲手枪，枪身侧面的指示灯显示充能完毕。
封锁的楼梯口已经被封锁，去那是愚蠢的自投罗网。
于是她快速移动到办公室中央一根承重柱后，这里是视线死角，同时能兼顾大门和通往二楼的楼梯方向。
楼下的砸门声和叫骂声依旧喧嚣，但何目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室内，捕捉着任何一丝来自上方的异动。
台上那个未知的入侵者，是有点实力的愤怒群众？还是言千机派来的清除者？
冰冷的汗水沿着她的鬓角滑落，一场无声的猎杀悄然展开。
办公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来了。
那声音越来越大。
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只穿着厚重作战靴的大脚，踩在楼梯转角处的金属地板上。
尺码极大，步伐沉稳。
这不是朱本豪社长穿着的老布鞋，更不可能是张晓那种略带毛躁的动静。
只能先发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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