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裂缝前的风停了一瞬，林玄双手捧着九极弑剑，掌心的道余烬像团跳动的金红色火焰，暖光映得他睫毛都泛着红。
“羽，该回家了。”他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的决心，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剑鞘上的纹路似有感应，亮起细碎的光。
苏倾月站在他身侧，银蓝光幕在三人周围展开，像层薄冰裹着月光，将狂躁的混沌气流挡在外面，光幕上流转着细密的符文。
“余烬很精纯，没有杂质，”她抬眸看向剑身上的妖纹，语气肯定，“足以让他重凝肉身，但需要你用混沌道体引导，让余烬与他残魂彻底融合。”
蛊婆蹲在旁边，把万蛊盆倒扣在地上，盆沿的蛊纹蹭着碎石，发出沙沙声，她揪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急得直跺脚。
“快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她往盆里瞥了眼，嘴角却扬着笑，“老娘的蛊虫都在盆里转圈，给这屁孩攒重生的祝福呢！”
林玄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余烬缓缓推向九极弑剑。金红色的星火刚触到剑身上的妖纹，就像溪流汇入大海，瞬间融了进去。
“嗡——！”剑身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发出龙吟般的长鸣，银灰色的混沌力与金红色的余烬交织，在半空画出绚烂的光轨。
妖纹突然从剑身上飘了起来，一个个血色符文在空中旋转、组合，慢慢凝成羽的轮廓——半透明的身影，扎着歪歪扭扭的辫，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金红色的星火顺着轮廓流淌，像画笔勾勒细节，先是骨骼的淡金虚影，再是经脉的红光，最后是血肉慢慢覆盖，连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这...这是真要活了？”蛊婆猛地从地上蹦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着那轮廓，金红色毒雾在旁边绕着圈，像在拍手欢呼。
余烬中蕴含的创世法则开始运转，与妖纹里的妖族本源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声响，羽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连耳后的痣都显了出来。
他的头发从透明变成乌黑，软软地搭在额前；脸颊的皮肤渐渐有了血色，鼻尖上的雀斑一颗颗浮现，和林玄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最神奇的是他心脏的位置，一颗银灰与金色交织的心脏正在缓缓跳动，每跳一下，就有一缕混沌力与妖气溢出，在周围凝成的光环。
“那是混沌与妖族本源的融合，”苏倾月望着那颗特殊的心脏，银蓝色眸光里闪过惊叹，“是妖神·混沌体！”
她抬手，月神创世体微微发光，与那心脏的波动呼应，“这种体质比普通妖神体强十倍不止，还能直接吸收混沌气流转化为己用，是上古都罕见的体质。”
当最后一缕金红色余烬融入羽的身体，他周身的光芒突然收敛，像潮水退去，露出一个活生生的男孩，穿着和记忆里一样的粗布短褂。
羽的睫毛颤了颤，突然睁开眼，金色的瞳孔里闪过银灰色的流光，像揉碎了星辰，他看着眼前的林玄，眼睛瞬间红了。
“林大哥！”他猛地扑过去，的身体撞进林玄怀里，这次不再是穿过残魂的空落，而是实实在在的温度和重量。
“臭子！”林玄紧紧抱住他，手拍着他的背，力道有些重，眼眶却控制不住地发烫，声音带着哽咽，“不是好了...要给蛊婆抓最毒的毒虫吗？你差点就食言了。”
羽从他怀里抬起头，鼻尖红红的，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个傻乎乎的笑：“这就去抓！保证比她盆里的厉害！”
他刚站直身体，身上突然爆发出狂暴的妖气，黑色的妖气中夹杂着银灰色的混沌力，冲而起，在他身后凝聚出十二道巨大的虚影。
那是十二祖巫的虚影，比他之前用残魂召唤时凝实了百倍，祖巫的面容清晰可见，手持神器，周身环绕着法则符文，连呼吸都带着威压。
“这是...万妖创世诀？”羽自己都懵了，看着身后的祖巫虚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他下意识地双手一抬，周围的混沌气流突然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疯狂向他掌心汇聚，旋转着凝成一座巍峨的山峰虚影——山峰上刻满妖族符文，正是传中的妖族圣山。
“我靠！这手比林子还厉害！”蛊婆看得直咋舌，跳起来拍了下大腿，“建圣山就建圣山，连地基都不用打？这效率，老娘服了！”
羽体内的妖神·混沌体全力运转，金色与银灰色交织的能量源源不断注入圣山虚影，他望着远处的际，突然扬声喊道：“万妖听令！归位！”
声音穿透混沌气流，传到很远的地方。远处的妖族修士感应到这股召唤，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化作点点妖光，像归巢的鸟群，从四面八方飞来。
光点融入圣山虚影，让虚影越来越凝实，山峰上的古木抽出新枝，灵泉开始流淌，山腰处的祭坛甚至亮起了古老的火焰。
“轰隆隆——！”圣山虚影猛地落地，砸在裂缝边缘的平原上，激起漫尘土，等烟尘散去，一座真实的圣山赫然矗立，比上界的妖族圣地还要气派三分。
羽落在山巅，张开双臂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又看了看山下来来往往的妖族修士，回头冲林玄大喊：“林大哥，我好像...能调动整个神域的妖族之力了！”
林玄望着山巅重获新生的羽，又看了看身边含笑的苏倾月和咋咋呼呼的蛊婆，突然笑了，眼角的湿润被风吹干，心里堵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霖。
“看来...我们的队伍，终于齐了。”他轻声，声音里带着释然，还有对未来的笃定，九极弑剑在他手中轻轻震颤，像是在附和。
远处的道州方向，云雾缭绕的山巅上，玄风道尊握着青铜杖，杖身的纹路因他的用力而亮起红光，他望着神域边缘的方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妖神重生，混沌体现世...”他低声呢喃，指尖捏碎了一块玉佩，“这盘棋越来越乱了，那些老家伙，怕是要坐不住了。”
而圣山之巅，羽正拉着蛊婆，兴冲冲地指着刚长出来的一株毒草，那毒草开着紫色的花，散发着淡淡的腥气，却蕴含着精纯的毒力。
“你看这个！”羽献宝似的，“比你之前养的毒虫厉害十倍，炼制成蛊，肯定能毒死那些不长眼的家伙！”
蛊婆蹲下身，用指尖碰了碰毒草的叶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不错不错，回头让老娘的金蚕蛊跟它学学，保证更毒！”
阳光穿过混沌裂缝的间隙，洒在三人身上，带着久违的暖意，连裂缝里吹来的风都变得温柔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狂暴。
但他们都知道，这份温暖只是暂时的。林玄望着道州的方向，苏倾月的月神镜轻轻颤动，蛊婆把万蛊盆抱得更紧了——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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