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放下镜子：“徐老师啥都给你备着，真羡慕。对了，你徐老师会不会有多余的布票，我想给我妈做个褂子，供销社的布票早用光了。我可以用劳动换！”
何雨水掰窝头的手顿了顿：
“不知道呢！但我看徐蒙哥的衣服都是之前的，不一定能弄到布票。”
“也是，现在啥都紧张。”
于海棠拿起搪瓷缸子，“我去洗缸子，你帮我占着座位，等下要去大礼堂听报告。”
何雨水看着她走出宿舍的背影，把剩下的半个窝头包起来——那是何雨柱凌晨起来做的，掺零玉米面，比食堂的红薯面窝头瓷实。
窗外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悠悠的光斑。
......
走廊里传来集合的哨声，她赶紧把书塞回去，抓起军绿色书包往大礼堂跑。刚出宿舍门，就撞见于海棠，对方手里拿着两张纸.
“刚在布告栏看见的，下周要去公社劳动。”
何雨水接过来看了眼：“得去几？”
“三。”
于海棠往礼堂走，“听徐老师也去，他物理好，估计能帮着修修灌溉的水泵。”
两人走进大礼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何雨水刚找到座位，于海棠就凑过来.
“劳动时多带点红薯干，上次去割麦子，食堂的粥稀得能照见人。”
何雨水点头，目光落在主席台上——朱主任正低头翻着讲话稿，旁边放着个搪瓷缸，上面印着的“为人民服务”掉了块漆，跟于海棠那个有点像。
下午的劳动动员会后，何雨水去徐蒙办公室拿物理卷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话声。
“何雨水这孩子脑子活，就是性子太闷。”
......
徐蒙笑了笑：“她哥托我多照看，家里就这一个妹妹。于海棠也机灵，就是心思活络零。”
何雨水站在门外，手指捏着衣角，突然听见朱主任的声音.
“高一这两个女生，成绩都不错，就是别搞圈子。上次查宿舍，于海棠枕头底下藏着，还是帮何雨水收的。”
何雨水心里咯噔一下，正想走，门却开了。
徐蒙看见何雨水，愣了愣：“来拿卷子？”
“嗯。”
何雨水接过厚厚的一摞卷子，纸边粗糙，油墨味呛人。
走出办公室时，夕阳正斜斜地照在走廊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于海棠从后面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雨水，我妈托人捎来的炒黄豆，给你抓点。”
何雨水摇摇头：“不用，我还有其他吃的！”
于海棠没强求，把布包往兜里塞了塞。
“对了，刚才在宿舍收拾东西，看见你床底下有双新布鞋，真好看。”
“嗯，前段时间买的，快冷了！”
何雨水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旧布鞋，鞋底已经磨平了。
两人往宿舍走，操场上的红旗被风吹得猎猎响。
于海棠突然：“其实我姐也不是非要找临时工，就是我妈急。你别往心里去。”
何雨水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等我回家，我让他问问食堂缺不缺帮厨的，虽然累点，但管饭。”
于海棠眼睛亮了：“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暮色漫进操场时，两人往宿舍走。
于海棠哼着刚学的歌，何雨水手里的物理卷子被风吹得哗哗响。
两个人经过传达室时，老张头探出头：“何雨水，你哥托人捎来的东西，放窗台上了。”
是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瓶咸菜。
何雨水分出一个馒头递给于海棠：“我哥做的，掺零糖。”
于海棠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甜味在舌尖散开：“你哥手艺真好，比食堂的强多了。”
回到宿舍，李红她们正围着劳动的事。
何雨水把馒头放在铁盒里，于海棠凑过来。
“今晚值夜，我带了我妈腌的萝卜干，就着馒头吃。”
夜深时，两人坐在宿舍门口的马扎上。
于海棠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有个这么疼你的哥。”
何雨水望着操场尽头的树影，风一吹，真像有黑影晃了晃。她把手电筒往那边照了照。
“你姐也挺好的，上次你她帮你扛行李，走了三里地。”
于海棠笑了，月光落在她脸上，比平时柔和些：“那是她怕我妈骂她。”
两人没再话，就着月光啃馒头，咸材咸混着馒头的甜，在寂静的夜里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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