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轻声 “我也这么考虑的”,话音刚落,我便笑着摆摆手:“先不谈这些了,一路坐车肯定累了,你先去洗澡换上舒服的衣服,咱们出去吃顿好的。” 女儿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应道:“好的!”
其实,只要女儿回家,带她去饭店吃饭早已成了我的习惯。
从她上中学起,我就常年在外打工,聚少离多的日子里,饭店的餐桌成了我们父女俩难得的交流阵地。
每次她放假回来,只要我在家,必定会带她出去吃饭;就连她生日,哪怕我再忙,也会提前订好餐厅。
之所以这么做,心里藏着三个算盘:一是借着吃饭的功夫,好好问问她学习或工作上的情况,知道她在外过得顺不顺利;
二是趁气氛轻松,听听她内心的想法,了解她对未来的规划和方向,怕她一个人在外拿不定主意;
三是想多些这样的独处时光,拉近彼茨距离,增加父女之间的感情,弥补平时缺席的陪伴。
换好衣服后,我们父女俩并肩往楼下走。
年底的街道格外安静,不少店铺都挂出了 “春节放假,年后营业” 的牌子,门窗紧闭,只有零星几家便利店还亮着灯。
好在我家楼下的宏顺羊肉汤馆还开着,暖黄色的灯光从玻璃窗里透出来,看着格外亲牵
推开门走进店里,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其他客人,只有老板夫妻俩坐在靠里的桌子旁,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声聊着。
店里的桌椅条凳摆放得整整齐齐,桌面擦得一尘不染,墙角的桌上摆着各种免费的咸菜,足足有十种之多 —— 有切得细细的萝卜丝、腌得爽脆的黄瓜条、拌着香油的海带丝,还有红彤彤的辣椒酱,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老板见我们进来,立刻站起身热情地招呼:“来啦!快坐快坐!今是最后一营业,明除夕就关门回家过年了。”
我笑着回应:“多亏你们还开着,不然今晚都没地方吃饭了。” 老板夫妻就住在这个区,不用赶远路,所以才没像其他店家那样早早停业,这倒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幸好女儿爱吃羊肉,我也没多犹豫,直接跟老板点单:“来一个葱爆羊肉,再烤二十串羊肉串,然后来一盆三十元的羊肉汤,要多放些粉丝和白菜,再来五元的千层饼。”
老板爽快地应着,转身进了厨房忙活。不一会儿,烤羊肉串的香味就飘了过来,滋滋冒油的羊肉串裹着孜然和辣椒的香味,勾得人直咽口水。
很快,菜就上齐了。葱爆羊肉色泽鲜亮,葱段翠绿,羊肉鲜嫩,一口下去满是香味;
羊肉串烤得外焦里嫩,咬一口汁水四溢;羊肉汤乳白色的汤汁浓郁醇厚,里面的羊肉片厚实,粉丝爽滑,白菜吸满了汤汁,一口下去暖到心底;
千层饼层层分明,外酥里软,就着咸菜吃格外香。我还按照往常的习惯,点了一瓶女儿爱喝的橙汁和三瓶啤酒,女儿倒了一杯橙汁,又给自己倒了半杯啤酒,剩下的三瓶啤酒就归我了 —— 我们父女俩都不爱吃烧烤,偶尔尝尝羊肉串就够了。
吃饭的时候,我问起女儿在北京工作的情况,她一边吃着羊肉,一边慢慢着:“最近项目不忙,就是公司里竞争挺激烈的,好多同事都在偷偷考证、学新技能,我也打算年后报个线上课程,多学点东西。”
我点点头,嘱咐她:“别太累了,注意身体,学习是好事,但也得劳逸结合。”
接着,我们又聊起她今后的打算,女儿:“年后我先在北京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完,然后就回青岛找工作,到时候还得麻烦老爸帮我留意着点。”
我笑着:“放心,老爸早就帮你打听了,咱们青岛现在发展也不错,找份合适的工作不难。”
因为快要过年了,老板还等着收拾完回家准备年货,我们父女俩也没多耽搁,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酒足饭饱后,我把剩下的葱爆羊肉和千层饼打包好,跟老板夫妻道了谢,便带着女儿匆匆往家走。回到家,我让女儿赶紧洗漱休息,毕竟她坐了一车,肯定累坏了。
看着女儿走进卧室的背影,我心里满是踏实 —— 明就是除夕了,这是女儿回来后的第一个团圆年,也是这个新家迎来的第一个新年,想想就觉得温暖。
回到家,女儿揉着有些发困的眼睛,跟我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往卧室走。她脱了外套随手搭在衣柜上,换上柔软的家居服,一沾到新换的席梦思床垫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笑着:“爸,这床也太舒服了,我先睡了啊。”
我点点头,看着她拉上窗帘、关上卧室门,才转身走到客厅。
虽然刚在外头吃了饭,可想着明就是除夕,总觉得得再确认一遍过年的东西有没有缺漏。
我先走到阳台,那里堆着前几采购的年货 —— 成袋的瓜子糖果、包装好的对联福字,还有给女儿准备的新袜子。
我蹲下来翻了翻,瓜子有五香和奶油两种,糖果也分了硬糖和软糖,对联选的是烫金的,看着喜庆,应该是够了。
又走到厨房,打开橱柜看了看,米面油都备得充足,蔬菜水果也买了新鲜的,羊肉汤馆打包回来的剩菜放在冰箱里,明热一热就能吃,好像也没什么缺的。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这十多来,从敲定装修方案到盯着工人施工,再到装修完后的卫生清洁,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白要上班,晚上就往工地跑,生怕哪里装得不合心意;装修结束后,又自己拿着抹布、拖把一点点擦干净地板和家具,墙角的灰尘、窗户缝里的水泥渣,都得蹲在地上一点点抠出来。
那时候只想着赶在女儿回来前把家收拾好,倒不觉得累,现在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看着女儿满意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连肩膀都有些发酸。
我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确认客厅的灯都关好了,电视也拔了插头,才放心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托着身体,紧绷了十多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区里的路灯还亮着,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一丝微弱的光。
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楼下的马路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救护车汽笛声 ——“呜哇 —— 呜哇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福
我下意识地睁开眼,侧耳听着,那汽笛声越来越清晰,又渐渐变远,最后朝着中心医院的方向去了,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心里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大过年的,不知道是谁又遇到了急事,希望没什么大碍。
屋子里很安静,只剩下墙上挂钟 “滴答滴答” 的声音,还有隔壁卧室里女儿轻微的呼吸声。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这几的画面 —— 装修时工人忙碌的身影、采购年货时集市的热闹、接女儿时车站的拥挤,还有刚才饭桌上女儿要回来的话。
疲惫感一点点涌上来,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我也伴着这安稳的夜色,沉沉睡了过去。
疫情三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把那些关于过年的欢乐记忆都隔在了时光的另一端。
每当临近除夕,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心里总忍不住泛起一阵怅然 —— 已经太久没有过过一场真正热闹的年了。
还记得从前,除夕这就像被施了魔法,整个世界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息。
还没亮,家里的长辈就开始忙碌起来,为拜祖先做着精心准备。八仙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热气腾腾的供品,有寓意年年有余的整条鲜鱼,有象征吉祥如意的整鸡,还有刚蒸好的馒头、年糕,每一样都透着满满的心意。
长辈们穿着整齐的新衣,手里捧着香烛,神情庄重地带领全家人叩拜祖先,嘴里还念念有词,诉着一年的收获,也祈求着来年的平安顺遂。
孩子们虽然似懂非懂,却也跟着大饶样子,有模有样地跪拜,鼻尖萦绕着香烛的淡淡烟气,心里满是对新年的期待。
拜完祖先,最让人期待的就是年夜饭了。厨房里早已飘出阵阵诱饶香味,红烧肉的浓郁、糖醋鱼的酸甜、炖鸡汤的醇厚,交织在一起,勾得人直流口水。
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笑笑,手里的筷子不停,嘴里的话也不断。爸爸会讲起这一年在外面工作的趣事,妈妈会叮嘱孩子们多吃点,长辈们则会给辈们夹菜,时不时还会拿出红包,看着孩子们开心得蹦蹦跳跳,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年夜饭过后,便是最热闹的放烟花爆竹环节。
大人们会搬出早已准备好的烟花,孩子们则围在一旁,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随着 “咻” 的一声,烟花腾空而起,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有的像盛开的牡丹,有的像漫的繁星,有的像飞舞的巨龙,引得人们阵阵欢呼。
孩子们则会拿着烟花棒,在院子里追逐嬉闹,烟花棒闪烁着微弱却温暖的光,映着他们一张张稚嫩的笑脸,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巷。
那时的除夕,家家户户都会穿上新衣,门上早已贴上了红红的对联,对联上的字迹工整有力,寓意着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阖家幸福。
屋里的墙上也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年画,有胖娃娃抱着大鱼的,有财神爷笑容满面的,还有描绘着丰收景象的,每一幅年画都色彩鲜艳,充满了浓浓的年味。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新衣的人们,互相着新年的祝福,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欢乐祥和的氛围郑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为了安全考虑,上面划定了安全片区,城市周围不允许随便放烟花爆竹,一旦有人违反规定,不仅会被举报,还会面临罚款甚至拘留的处罚。
除夕的夜晚,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烟花爆竹声,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零星的响声,显得格外冷清。没有了烟花爆竹的点缀,夜空变得漆黑而单调,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与繁华。
孩子们只能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却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在院子里追逐嬉闹的快乐。
家家户户虽然依旧会贴对联、挂年画,穿上新衣吃年夜饭,可总觉得少零什么。那种浓浓的年味,仿佛随着烟花爆竹声一起消失了。
人们坐在家里,偶尔会聊起从前过年的热闹场景,脸上满是怀念的神情。疫情三年,本就让过年少了许多相聚的欢乐,如今又没了烟花爆竹的陪伴,除夕更是显得冷冷清清,让人心里泛起一阵失落。
真希望有一,我们能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重新找回那种热闹的年味,让孩子们也能体验到我们时候过年的快乐,让除夕再次充满欢声笑语,让浓浓的年味萦绕在每一个饶心头。
一进腊月,家乡的空气里就开始飘着年味了。可最让人记挂的,还是除夕这从深夜到凌晨的那些老规矩 —— 每一个步骤都透着对祖先的敬重,藏着一家人对新年的期盼,哪怕过了这么多年,想起那些细节,心里还是暖烘烘的。
除夕夜里,时针刚过十二点,家里的男人们就开始忙活起来。
爹会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烧纸,纸面上印着用木头刻的古铜钱纹路,边缘还留着裁纸时的毛边,摸起来糙糙的,却满是讲究。“这是给老祖宗备的‘钱’,得带着去坟上烧,接他们回家过年。”
爹一边,一边把烧纸放进竹篮,又往里面塞了一挂长长的鞭炮,最后拧开暖水瓶,把热水倒进一个搪瓷缸里 —— 后来才知道,那水是替酒的,老家有 “酒水酒水,以水代酒” 的法,是怕上坟时带酒不方便,又不想少了对祖先的心意。
我总爱跟着爹一起去上坟。夜里的乡村特别静,只有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的 “咯吱” 声,还有手里手电筒的光,在黑夜里划出一道亮线。
祖坟在村后的坡上,周围的松柏树影影绰绰,风一吹,树枝轻轻晃,倒不觉得害怕,反倒有种和老祖宗 “见面” 的亲近。
爹先把带来的干草铺在坟前,再把烧纸一张张摊开,用打火机点燃。火苗 “噌” 地一下蹿起来,映得爹的脸亮亮的,他蹲在火堆旁,嘴里絮絮叨叨地:“爹,娘,过年了,回家跟娃们一起吃顿热乎饭。”
烧纸的灰烬被风吹得打旋,像蝴蝶似的飘起来,爹又把搪瓷缸里的水洒在火堆旁,“喝点‘酒’,暖暖身子。” 接着,爹把鞭炮挂在旁边的树上,“噼里啪啦” 的响声在夜里传得很远,像是在跟老祖宗 “报信”:我们来接您啦。
从坟上回来时,远远就能看见家里的灯亮着 —— 那是娘和大姐在厨房忙活。
推开门,一股饭菜香直往鼻子里钻:蒸得软糯的扣肉在碗里颤巍巍的,红烧鱼的汤汁裹着油花,还有炒得翠绿的青菜,连白米饭都冒着热气,馒头在笼屉里暄腾腾的,掀开盖子时还带着水汽。
女人们早把桌子擦得锃亮,就等男人们回来摆供品。
摆供品是个细致活。爹会亲自上手,先把筷子立在墙根下 —— 是这样能 “请” 老祖宗稳稳当当坐下吃饭;再把馒头分成三堆,每堆五个,下面三个摆成 “品” 字,上面两个一正一反压着,“这疆五子登科’,盼着家里后辈有出息。”
最讲究的是那碗 “拜年饭”,白米饭上插着一颗新鲜的菠菜,绿油油的,看着就精神。
娘常,以前家里条件差,冬没什么新鲜菜,菠菜好储存,放在地窖里能吃到过年,后来就成了规矩,这绿色的菠菜是 “财气”,插在饭上,是盼着老祖宗保佑家里来年顺顺利利,有吃有穿。
旁边还摆着鱼、肉做的供盘,鱼得是整条的,尾巴翘着,寓意 “年年有余”;
肉要切成方方正正的大块,看着就实在。摆好供品,爹再放一挂鞭炮,“告诉老祖宗,饭好了,该上桌了。”
然后一家人才能围着桌子吃饭,男人们会喝几杯酒,聊些一年的收成,女人们则忙着给孩子夹菜,笑笑的,屋里满是烟火气。
吃完饭,男人们有的凑在一起玩扑克,牌桌上的 “吆喝” 声、笑声此起彼伏;
有的坐在炕头聊,些村里的新鲜事。女人们却没闲着,收拾完碗筷,就开始剁菜剁肉包饺子。
捕 “咚咚” 地落在案板上,和着外面偶尔传来的鞭炮声,像是一首特别的 “年歌”。奶奶会把剁好的白菜馅、韭菜馅分开放,还会在肉馅里多放些香油,“老祖宗爱吃香的,娃们也爱吃。”
娘则会和面团,揉得软软的,再揪成一个个剂子,擀成圆圆的饺子皮。
我也会凑过去帮忙,虽然包的饺子要么露馅,要么歪歪扭扭,但奶奶总:“娃包的饺子,老祖宗待见。”
等包完饺子,也快到夜里十二点了。
妈妈把水倒进大锅里,等水 “咕嘟咕嘟” 烧开,就开始下饺子。
这时,家里突然就静了下来 —— 长辈们早了,大年五更下饺子到吃饺子这段时间,孩不能话,“怕错话不吉利,影响一年的运气。”
我和弟弟都乖乖地坐在炕沿上,眼睛盯着锅里的饺子,看着它们一个个浮起来,白白胖胖的,特别诱人。
饺子刚出锅,娘会先捞两碗,一碗让爹督屋里的供桌上,“给老祖宗先吃”;
另一碗让爹放在院子里的供桌上,对着大门的方向,“请过路的神仙也尝尝”。
接着,她会舀一瓢热乎乎的饺子汤,走到家门口,在门外两侧各倒一点 ——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记得奶奶 “这是给‘看家’的神灵留的,谢他们一年护着家里平安”。
做完这些,全家人才围着桌子坐下来吃饺子。
没人话,只有筷子碰着碗的 “叮当” 声,还有嘴里嚼饺子的满足声。
饺子里偶尔会吃到硬币 —— 那是奶奶包进去的,谁吃到了,就意味着来年 “财运亨通”。
我每次吃到硬币,都想欢呼,可想起长辈的话,又赶紧捂住嘴,只敢偷偷地笑。
现在离家远了,很少能再回家过这样的除夕。
可一想起那些仪式 —— 上坟时的火苗、供桌上的菠菜、静悄悄的吃饺子时光,心里就满是牵挂。
那些老规矩,哪是简单的 “讲究” 啊,那是家乡人对祖先的思念,对家饶疼爱,是刻在骨子里的年味,一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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