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时，我正在审阅舒虞提交的报告。
齐临：[定位：西山露营地] 明团建，全员必须到！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两秒，直接拨通电话。
\"你什么时候开始组织团建了？\"
电话那头传来夸张的杂音，齐临的声音忽远忽近：
\"——信号不好——反正人都叫齐了——麦灼也去——\"
\"张鹭白呢？\"
\"啊？什么？听不见——明见啊傲青！\"
电话挂断了。
我冷笑一声，翻开通讯录找到麦灼。
三秒后，她接起来，背景音是清晰的钢琴曲，哪有半点信号不好的样子。
\"解释。\"
麦灼轻笑：\"就是普通团建啊，放松一下。\"
\"带着全公司去西山露营？\"
\"嗯哼。\"
她语气愉悦，\"舒虞也去哦。\"
我眯起眼睛：\"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麦灼用一种假装无辜的语调：
\"哎呀，能有什么主意？就是觉得......你和张医生之间，需要一点催化剂。\"
\"......什么？\"
\"拜拜，明见~\"
她飞快挂断，留我盯着手机屏幕，缓缓捏碎了手里的钢笔。
墨水顺着指缝滴落，像血。
周六清晨，我站在露营地入口，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停车场，手机屏幕亮起：
齐临：[哭哭.jpg] 突发状况！车半路抛锚了，我们得晚点到了！
麦灼：你和舒虞先安顿好哦~帐篷和物资都准备好了！
我抬头，看向不远处正从大巴车上下来的舒虞。
他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白t恤被汗水浸透，贴在单薄的背上。
\"裴总！\"
他看到我，眼睛一亮，跑过来，\"其他人呢？\"
\"迟到了。\"
我把手机塞进口袋，\"就我们两个。\"
\"啊？\"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尴尬，\"就、就我们......\"
我懒得解释，转身走向营地：\"跟上。\"
他的脚步声犹犹豫豫地跟在我身后，像只忐忑的动物。
蝴蝶谷的露营地藏在西山深处，四周古木参，溪水潺潺。
我们刚搭好帐篷，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cut！苏老师表情再自然一点！\"
\"道具组！把反光板往左边打！\"
舒虞好奇地张望：\"好像有人在拍东西？\"
我眯起眼睛——
十几米外的空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被摄像机和灯光包围。
亚麻色头发，精致得像瓷娃娃的脸，不是苏黎是谁？
\"裴姐姐？！\"
苏黎已经看到了我，瞬间抛下拍摄团队飞奔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胳膊：\"你怎么在这儿？\"
\"露营。\"
我抽出手臂，\"你在这拍什么？\"
\"新歌mV啦！\"
他眨眨眼，目光转向舒虞，\"这位是......？\"
\"实习生。\"
\"哦～\"
苏黎拖长音调，笑得意味深长，\"齐公子跟我打赌今——嗷！\"
我狠狠踩了他一脚。
舒虞一脸茫然地站在旁边，完全没听懂我们的暗语。
苏黎揉着脚，突然眼睛一亮：\"对了！裴姐姐，我们mV缺个素人镜头，让你家实习生帮个忙呗？\"
\"不......\"
\"好啊！\"
舒虞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需要我做什么？\"
我挑眉。
这孩子平时见我都紧张得结巴，现在倒是挺积极？
苏黎得意地冲我眨眨眼，拉着舒虞就往拍摄场地跑：
\"很简单！你就假装在溪边看书，我们拍几个自然光镜头......\"
拍摄结束后，苏黎被经纪人紧急叫走。
我和舒虞回到营地，齐临和麦灼依然不见踪影。
\"他们是不是迷路了？\"
舒虞担忧地看着手机，\"信号也不好......\"
\"大概率是放鸽子了。\"
我靠在折叠椅上，随手开了罐啤酒。
舒虞\"啊\"了一声，表情有些失落：\"那我们还等吗？\"
\"来都来了。\"
我指了指他带来的保温盒，\"三明治呢？\"
他立刻精神一振，献宝似的打开盒子：\"我做了两种口味！这个是金枪鱼沙拉，这个是培根鸡蛋......\"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野餐垫上，舒虞认真地给我介绍每种配料，像个热情过度的美食博主。
我咬了口三明治，意外地发现味道不错。
\"好吃吗？\"他期待地问。
\"还校\"
我又拿了一个，\"你经常做饭？\"
\"嗯！奶奶生病后，我就学着做了。\"
他低头整理餐盒，声音轻柔，\"她总我做的三明治比医院食堂的好吃......\"
微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
舒虞忽然指着远处：\"裴总快看！松鼠！\"
一只灰松鼠蹦蹦跳跳地窜过树枝，怀里还抱着颗松果。
舒虞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举起手机连拍了好几张。
\"我第一次在野外看到松鼠！A大校园里只有麻雀......\"
我看着他兴奋的侧脸，这孩子是真的喜欢大自然，真有活力。
比起实验室的精密仪器，此刻阳光下的他反而更加鲜活。
\"裴总以前经常露营吗？\"他忽然问道。
\"很久以前。\"
我望着远处的山峦，\"那时候西山的树比现在高得多。\"
舒虞好奇地看着我：\"您时候来过？\"
\"嗯。\"
我轻笑，\"大概......三百年前？\"
他噗嗤笑出声：\"您真幽默。\"
我也笑了。
有时候，真相比玩笑更荒谬。
回程的盘山公路比想象中更暗。
舒虞在副驾驶睡得正熟，脑袋随着车身的颠簸一点一点的，像只打盹的动物。
我调低了车载音乐的音量，瞥了眼导航——
距离市区还有四十公里，这段路几乎没什么车辆经过。
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沥青路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然后，我闻到了血腥味。
不是动物，是人类。
新鲜、温热，还带着恐惧的酸涩。
我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敲，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车速。
\"唔......到了吗？\"
舒虞揉着眼睛醒来。
\"快了。\"
我语气平静，\"睡得好吗？\"
他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突然皱起鼻子：\"什么味道......好奇怪。\"
我挑眉看他：\"什么味道？\"
\"像......铁锈？\"
他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冲淡了那股气息，\"可能是我的错觉......\"
就在这时，前方的弯道处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我猛地踩下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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