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有个战友叫赵三郎，跟俺一起在陇西守边关，有次打完匈奴，俩人坐在帐篷里喝酒。
他‘等打完仗，俺就回老家娶翠儿，到时候请喝喜酒’。
我还笑他‘翠儿要是知道你总受伤，怕是不肯嫁’。
结果没过三个月，他就中了匈奴的箭，死的时候还攥着翠儿给的平安符……”
到这儿，李都尉顿了顿，抬手搓了搓脸，好像想把什么情绪压下去。
“早知道，当时就多听他聊聊，少跟他抬杠了。现在想聊，都没人聊了。”
张阿婆听着也红了眼圈，拿手帕擦了擦眼角。
“俺去年在咸阳城门口见着李大嫂了，她以前跟俺一起纺线到半夜，后来她儿子去咸阳做活，她也搬走了。
一见面，就聊起以前纺线的时候，俺们总偷着在纱里掺点彩线，怕婆婆；还聊她孙子，刚会走路，会喊奶奶了。
不知不觉站了一个时辰，俺家孙子跑过来拉俺，‘奶奶，爷爷等着吃饭呢’，俺才想起要走。”
她叹了口气，声音有点哽咽，
“结果今年春，就听李大嫂没了，是染了风寒。
早知道，当时就跟她约着下次见面，别光‘有空再聊’了。”
*
酒楼门口，崔掌柜正跟伙计对账，深蓝色长袍的腰间系着玉带，手上的玉扳指在阳光下闪着光。
听见幕响，他抬头就见幕里 “会经常打视频，都远不如见面的感觉”。
他一下子就笑了，拍着伙计的肩膀，
“你看！这的不就是我跟我赵兄嘛！”
伙计也抬头看，崔掌柜接着，
“我跟扬州的赵兄是老朋友，他做茶叶生意，我做丝绸生意。
每次我去扬州，都要跟他在酒楼里喝顿酒，聊到半夜。
他扬州的新茶下来了，我长安的新丝绸卖得好，俩人聊得开心得很。
后来我回长安，俩人也常写信，可总觉得少零什么。
就像幕里的，写信不如见面，能看到他的样子，能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才踏实。”
正着，李姑娘提着裙摆从巷子里出来。
她听见崔掌柜的话，也停下脚步看幕，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李姑娘，你咋了？”
崔掌柜看见她，连忙问。
李姑娘拿手帕擦了擦眼泪。
“崔掌柜，让你见笑了。我想我姐姐了。
姐姐远嫁益州，去年她生孩子，我想去看她，可是爹‘路上不安全，女孩子家不能独自走那么远’。
我只能写信给她，‘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等长大了就去看你’。
可现在都两年了，我还没去成，不知道姐姐和外甥怎么样了。”
幕里正好到 “想念也不能立刻就见”，李姑娘的声音哽咽了。
“有时候做梦，都梦见跟姐姐一起学绣花，姐姐教我绣牡丹，绣得好看，以后能嫁个好人家。
可醒来一看，姐姐不在身边，只能拿着以前跟姐姐一起绣的帕子哭。”
崔掌柜听着也叹了口气。
“李姑娘别难过，等你爹松口了，我带你去扬州，顺路去益州看你姐姐。
我走商路熟，能保你安全。”
李姑娘眼睛一亮。
“真的吗？谢谢崔掌柜！”
崔掌柜笑着点头，又看向幕。
“我跟赵兄也总‘有空去对方的地方玩’，可每次都因为生意忙。
或者觉得‘没啥大事，不用特意跑一趟’，就没去。
现在想想，想见一个人，哪里需要理由？
下次俺去扬州，不管生意忙不忙，都要跟赵兄喝顿酒，聊个够。”
李姑娘也点头认同。
“以后我也要跟姐姐，不用等我长大了，我这就跟爹，让他同意我去益州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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