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围
虚空掠夺者的能量束如暴雨般砸落，在焦黑的大地上炸开一朵朵刺目的光团。嬴政半跪在断裂的城垣后，青铜铠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灼痕，左手紧握的长剑嗡鸣不止，剑身上的玄鸟纹饰在强光中忽明忽暗。
“陛下，东侧防御快撑不住了！”副将的嘶吼被能量爆炸的轰鸣撕碎，他踉跄着扑过来，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掠夺者的主力正在往缺口涌，我们的盾阵快崩了！”
嬴政抬起头，额角的血珠顺着坚毅的下颌滑落。远处的虚空掠夺者像一群金属蝗虫，它们流线型的躯体闪烁着幽紫色的光泽，每条肢体末端都能喷射出不同波长的能量流。最前排的掠夺者已经突破邻一道防线，它们用利爪撕开合金闸门的声音，比任何战鼓都更能催垮军心。
“稳住阵脚。”他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目光扫过混乱的战场，“让第三队顶上去，用穿甲弩压制它们的推进速度。”
副将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如此镇定的指令。他看着嬴政瞳孔里映出的火光，突然咬紧牙关，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当副将的身影消失在硝烟中，嬴政才将视线重新聚焦在虚空掠夺者身上。这些来自异次元的怪物已经困扰他们三个月了，从最初的突袭到现在的围困，人类的防线一退再退。他抚摸着剑柄上的凹槽，那里刻着历代秦王的名字，此刻那些古老的铭文仿佛在灼烧他的掌心。
“必须找到破绽。”他低声自语，强迫自己忽略左臂传来的剧痛。疼痛会干扰判断，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绝对的冷静。
他开始在脑海中回放这三个月来的每一场战斗。掠夺者的火力覆盖范围极广，能量护盾几乎能免疫常规武器，但它们在快速移动时，护盾的光泽总会出现微妙的波动。尤其是当多只掠夺者同时转向时，它们躯体衔接的关节处，会短暂地暴露出银白色的本体——那是护盾无法完全覆盖的地方。
“不是随机的。”嬴政猛地站起身，目光锁定在正在调整阵型的掠夺者集群，“它们的防御存在协同盲区！”
就像雁阵飞行时会在特定角度留下空隙，这些掠夺者在集体转向东北方时，左翼第三到第五只个体之间，必然会出现一个直径约三米的防御缺口。这个发现让他心脏狂跳，三个月来的压抑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传我命令！”他登上残破的了望塔，长剑直指东北方，“所有弓箭手准备破甲箭，集中瞄准左翼第三梯队的关节连接处！锐士营随我冲锋，目标——撕开那个缺口！”
战旗在硝烟中重新竖起，原本涣散的军心随着这道指令凝聚起来。弓箭手们搭箭上弦，特制的破甲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箭头镶嵌的黑曜石能短暂干扰能量场。锐士营的士兵们握紧长戟，甲片碰撞声汇成一股钢铁洪流。
“放箭！”
上千支箭矢划破空气的呼啸，盖过了能量爆炸的轰鸣。当箭雨落在那片防御缺口时，果然激起了成片的火花。几只掠夺者发出尖锐的嘶鸣，银白色的关节处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就是现在！”嬴政率先跃出掩体，长剑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劈开迎面而来的能量束。锐士营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顺着箭雨打开的通道猛插进去。
短兵相接的瞬间，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嬴政的长剑精准地刺入一只掠夺者的关节，墨绿色的体液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脸颊上。他反手抽出剑，顺势斩断另一只掠夺者的肢足，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演练了千百遍的战场。
“保持阵型！不要恋战！”他一边指挥一边战斗，余光瞥见缺口正在快速收缩。掠夺者显然意识到了防御漏洞，正试图重新合拢阵型。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掠夺者从斜刺里冲出来，它的能量核心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显然是准备释放范围攻击。嬴政瞳孔骤缩，他认出这是掠夺者的首领，之前的几次交锋中，它的防御力远超普通个体。
“陛下心！”一名锐士猛地扑过来，用身体挡住了首领的能量冲击。耀眼的白光中，嬴政只看到那名士兵的甲胄瞬间化为灰烬，而他自己被冲击波掀飞出去，重重撞在断墙上。
喉头一阵腥甜涌上，嬴政强行咽下血沫。他看到缺口正在闭合，而锐士营已经伤亡过半。绝望的情绪刚要抬头，就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政儿！”
一声清亮的呼喊穿透战场，嬴政循声望去，只见自己的儿子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地上。少年身披银白色的冰纹甲，手中紧握着一颗散发着寒气的晶石，那是家族世代守护的冰魄之心。
“用它！”嬴政嘶吼着，挥剑逼退扑来的掠夺者，“现在！”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将冰魄之心举过头顶。刹那间，刺骨的寒气从晶石中爆发出来，周围的空气迅速凝结成冰晶。狂风卷着冰屑呼啸而起，形成一道横贯地的冰风暴。
虚空掠夺者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它们幽紫色的躯体上覆盖了一层白霜，能量护盾的光泽变得黯淡。尤其是在那个防御缺口处，冰层冻结了掠夺者的关节，让它们无法及时合拢阵型。
“冲出去！”嬴政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带领残余的士兵向着缺口发起最后的冲锋。冰风暴中，他的长剑与掠夺者的利爪碰撞出点点火星，每一步都踩着同伴的尸体和敌饶残骸。
当最后一名士兵冲出包围圈时，嬴政回头望了一眼被冰风暴笼罩的战场。那些不可一世的掠夺者此刻像被困在琥珀中的虫子，虽然仍在挣扎，却暂时失去了追击的能力。他的儿子正被几名侍卫护着跑过来，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动用冰魄之心对他消耗极大。
“父亲。”少年扶住嬴政摇摇欲坠的身体，冰魄之心的寒气顺着他的指尖传来，让嬴政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做得好。”嬴政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投向远处的山谷。那里隐约能看到飘扬的旗帜，是其他守护者的队伍。
会合后的营地建在一处然溶洞中，篝火驱散了些许寒意。嬴政看着洞外飘落的冰晶，听着各路人马汇报战况。当听到掠夺者的兵力是他们的五倍时，洞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能再这样硬拼了。”嬴政打破沉默，将一块木炭扔进火里，“它们的火力优势太明显，正面交锋就是自杀。”
他在地上画出掠夺者的阵型图，指着那些关节连接处道：“它们的防御存在协同盲区，虽然每次出现的时间很短，但足以让我们找到突破口。”
“可我们怎么知道下次缺口会出现在哪里？”有人问道。
“观察它们的转向规律。”嬴政的手指在图上滑动，“它们的集群行动有固定模式，就像编好的阵法。政儿的冰风暴能暂时冻结它们的协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明起，我们化整为零，分成三支队。第一队负责骚扰，引诱它们改变阵型；第二队寻找防御缺口；第三队作为突击力量，一旦发现缺口就全力突破，不求歼敌，只求打乱它们的部署。”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嬴政看着儿子捧着冰魄之心冥想的侧影，伸手按了按眉心。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但他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洞外的冰风暴渐渐平息，远处传来虚空掠夺者不甘的嘶鸣。嬴政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身上的玄鸟纹饰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展翅欲飞。在困境中找到的微光，终将汇聚成燎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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