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其彦坐在椅子上摇摇头，他指着顾砚修笑了起来，“你不会懂的，不会懂的……”
从那句之后，他便再也没过一句话。
直至顾砚修在盘问赵家的官家时，他才慢慢拼凑出了一个真相。
原来赵其彦在升官之前家境贫寒，他有位夫人，算是竹马青梅的情谊，两人相知相爱成了婚，一年后他上京赶考。
回来后得知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卖给他去科考去了，而他的夫人劳碌过多，面容憔悴，因着婆母整日都得提心刁胆的，最后是因着没钱治病生生死在了他怀里。
他的夫人爱莲，常常依偎在他怀里要他将诗词歌赋解释给她听，或许觉得诗句里‘出淤泥而不染’描写的很美，甚至还决定要葬在荷花池里。
按理来这样的葬法实在不妥当，可他就是将人从棺材里抱了出来，葬在了那荷花池郑
他发现以尸体滋养的荷花十分红艳，便想着复刻这样的花。
可是他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发现再怎么尝试都没有以尸体滋养的莲花要艳丽，故而他便开始收集少女、谋杀那些少女，好像这样便可以再次看到那红莲盛放时最为绚烂的时候。
可到底不是当年少年，若是他夫人看到如今是这样的景象又该作何感想呢？
顾砚修没有问他，苍穹上又开始聚集出团团浓云，时辰到了，他扔下签牌，刽子手手起刀落，那些哀嚎的声音在鲜血喷洒时即刻消散了。
雨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那些才落在地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一点点的顺着阶梯拾级而下，像是什么也没有留下……
顾砚修等到宁州新任的州府到达时，他便收拾了行礼准备离开，走之前把需要交代的地方也都意义交代的清清楚楚。
新来宁州州府是蜀地那边的，为人也开朗，手里拿着老母亲做的腊肉送给顾砚修，“这腊肠巴适得很，顾少卿就莫推辞了嘛，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就这腊肠还算做的好了。”
于是，顾砚修拿着他送的腊肠，笑着收了下来赶往了曲州……
雨下的没完没了，春祺将窗关上，不禁声嘟囔道：“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一回事，这雨老是下的没完没聊。”
林疏棠将账册翻页到下一页，她揉了揉脖子就不禁打了个哈欠。
春祺看自家主子成日里不是看账册就是睡觉，不由得有些担忧了起来，“要不奴婢给二奶奶您请一个平安脉吧，若总是这样的犯困，那大抵还是不大好的。”
林疏棠点点头，端起桌上沏好的茶，轻啜了一口，“也好，等雨停了你便去请个大夫来吧。”
她也是觉得奇怪，自己这还没老呢，怎么就开始精神不济了起来，这还真是有些奇怪，难不成是上次那箭上真的淬了毒，自己还没发觉？
她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了起来。
等到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后，雨停了，春祺便出去请了大夫过来给她查看。
大夫拎着药箱走了进来，给她搭脉诊断，不过片刻后只见那大夫满面笑意地：“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有喜快满一月了！”
林疏棠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倒是那春祺高心恨不能一蹦三尺高。
“这是大喜事啊，二奶奶！您快写信告诉二爷吧，不定二爷看到这消息也能很快回来，对了，现在是不是得准备少爷的衣服了……”
春祺絮絮叨叨地着这些事，而林疏棠这个做娘的似乎还没有做娘的感觉般，起孩子这件事情她原本是对此在意料之外的。
毕竟顾砚修和她亲密之时是都做好了措施的，现如今这般显然是那时顾砚修瞧不见了，她当时也累的不行，想着有便有了。
谁知就那次没……竟然还真的有便有了！
来真是奇怪，这种感觉对她来也是新奇。
她倒是也没再多想，而是抽出一张信纸，拿起毛笔便开始在思忖着该怎么给顾砚修写这样一封信来，春祺拿着好些银子将大夫送了出去，见林疏棠才开始写，便立刻研磨起来。
“奴婢想着此事还是越早让二爷知晓最好，省的二太太回来后又得开始以子嗣之事与你争执起来。”
林疏棠不疾不徐的，“不着急，你二爷他现在宁州吗？要不我们还是等等再……”
“这是喜事啊，二爷是越早知道便能越早办完事回来，我记得他们要是夫君能在娘子怀孩子时多陪着，日后走生育这趟鬼门关也是能走的顺当些，是有阳气压制呢。
不如这样，让印辞前去问问，便是二爷不在宁州，但定然是在登州或者曲州之间的，去送信的也不过随口一问，人家新上任的州府不可能连这都不愿告知。奴婢听闻那新任职的州府是个为人很热心肠的呢。”
听着春祺絮絮地话语，林疏棠不禁弯眸笑了起来，“好，我便依你的，现在就书信一份给二爷，叫他知晓这样的好消息！”
此刻在曲州的顾砚修正端坐在曲州摆下的宴会里，是宴会还真的算不上，都是些山肴野蔌，曲州州府李敛是个身形高大的官员，别看他肤色黑，面相长得凶了些，但人还是很实在的。
“这些都是下官叫人从山上打下来的野味，这野菜也是下官特地叫人摘的，旁边是白菇，这味道也是极其美味的，顾大人可以尝尝！”
李敛着，神情略微带着些许的局促，他手上布满了茧子，顾砚修走来这一路，也是听到这李敛是为了同百姓们一块儿去耕地、收割稻谷，本就是农家出身，故而家世也算的上清白。
而这回顾砚修有了长公主给的册子上面的人，他也认真盘问过，这李敛还真就是名清官，光是看这三进院的布置和他夫人那朴素的装扮就知道这李敛还是位清正廉洁的好官。
顾砚修轻啜了一口米酒，神色自如，“我在过来的这一路上听到不少人这曲州为流寇所困扰不久，不知李大人可否和我简单描述一二，我有了大致了解后也好有个对策来应对。”
听到这话的李敛不禁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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